“世间竟还有如此之事。”
“这作为父亲的,难道没给女儿备嫁妆吗?”
“这事听着心寒啊。”
“难怪殿下会那样以为,太子妃当真可怜啊。”
“……”
无端收获了许许多多的同情目光,温姝正欲扯开的笑容硬生生憋了回去,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转头就对上萧钰宠溺而心疼至极的目光,好似深潭般能将人沉下去。
温姝:“?”
这狗子跟着瞎掺和什么。
无奈,温姝只得换上一副凄凄哀哀欲言又止的模样,饱含无尽委屈,侧身依偎在太子身侧,只求他能够庇护自己。
嗯。
今天她的人设是一朵小白花。
萧钰爱怜地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眸光缱绻,声音温柔如煦风,“爱妃,想吃什么?今日累了,可别饿着了。”
温姝抿唇娇羞一笑,也不客气,“殿下,臣妾想吃酒酿鸡。”
太子殿下温和地点了点头,左手执筷,夹了一片……苦瓜,放到了温姝的碗中,“爱妃要多吃点苦瓜,去火。”
温姝:“……”萧狗子尽不做人事。
这俩新婚夫妻你侬我侬,郎(貌)情(合)妾(神)意(离),羡煞旁人。
司白下意识拽紧萧启的衣袖,好在她的夫君也待她好极了,不然也会跟旁人一般失态。
“司爱卿。”
本来一谈及嫁妆就无比心虚,更恨不得直接找地缝钻进去的司骅,突然被坐于首位的皇帝点了名。
“臣在。”
司骅忐忑不安地上前,他从未想过温姝能活着离开诏狱,也从未想过要替她准备嫁妆,此时听到同僚的讽言讽语,他一张老脸根本挂不住,巴不得所有人都忽视他,可偏偏陛下叫他。
“太子妃作为储君嫡妻,你身为父亲却不为其准备嫁妆,置我沧国礼法何地,又置太子妃与太子何地?寡人看你这兵部尚书是做糊涂了吧?”
皇帝发怒,几乎无人能承受得住。
他的儿子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人,这做父亲的竟然连自己女儿的嫁妆都吝啬准备,简直荒谬!
司骅想也没想便跪在地上磕头,“臣有罪,陛下息怒,这实在是因为,因为……”
他趴在地上,阴着脸,将目光转向了正一脸无谓的温姝身上——
“陛下,这实在是因为,府上已经没有银两再给儿臣了。”
温姝含珠欲泣,朝皇帝福了福身子。
她吃得好好的,这老头那阴毒的眼神,差点没把她给看噎着,要演也是她上啊,不然谁知道他会扣什么帽子给她。
“太子妃此言何意?”
皇帝皱着眉,大臣们也都用疑惑的目光盯着温姝,唯有萧钰一副看好戏的姿态,哦,还有萧麟,这个一向脑子比较脱线的人。
“爹爹所有的钱财和宝物,早在儿臣嫁给殿下的前日,就已然清点好,装箱放入库房,就等明日,送去河南赈灾。一来救济百姓,二来也为儿臣与殿下求些福报。”
温姝说的情真意切,还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并没有的泪珠。
“你这个孽障,说什么!”司骅压着嗓音,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黑,一张脸像是被人拉到地上踩了几脚,又被放回去转而折磨他的心脏。
温姝朱唇微翕,“花钱消灾懂不懂?”
“你怎么不花!”
“你给我花?”
“……”
“是吗?司爱卿?”
皇帝脸色好看了些,不过目光仍阴沉沉的,仿若他敢说一个不字,就能够血溅当场。
盯得司骅从脚底蹿凉,头皮都麻了。
“回陛下。”一个字从口中欲出,却撕扯着他的心,连同他的脉,司骅已然失去了全身力气,十分正义又慷慨地说道,“是。”
简直要多悲壮有多悲壮。
“既如此,那寡人就替社稷百姓谢过司爱卿了。”皇帝满意地笑了笑,“快快平身。”
“多谢尚书大人——”
此起彼伏的道谢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说着感谢的话,可大多都报以幸灾乐祸的眼神。
司骅也笑了,可他恨不得直接晕过去。
“皇嫂厉害了。”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萧麟乐呵着,捂着肚子开怀极了,“司骅连嫁妆钱都不想出,这下让他直接出血。”
“皇兄,皇嫂好歹也是嫁给你,他真连嫁妆都没准备?”想想还是觉着不可能,萧麟问道。
“他和太子妃连关系都断绝了,还准备什么?”萧钰眸光落在像小狐狸的女人身上,挪不开眼。
“可这还是说不过去。”萧麟皱眉,倏然灵光乍现,怀疑地看向萧钰,“不会是皇兄你不满司骅准备的嫁妆,派人毁了吧?司骅又舍不得把好的东西放进去,而且时间也来不及。”
而刚走过来听到这句话的温姝,惊奇地看向萧麟,露出佩服的眼神。
行啊,小奶狗,把你皇兄的恶行猜的一点不差的。
筵席终于在欢乐中回到正轨,温姝亲切地给太子殿下喂了块已经去刺的鱼,“啊,张嘴,太子殿下。”
太子爷被伺候得极为舒服,“嗯,再来一块……”
“酸萝卜。”温姝一点间隙都不给萧钰留,直塞了一大块酸萝卜塞进他的嘴,“解腻。”
一股刺激的味道直逼味蕾,太子爷脸色都扭曲了。
掩面吐了出去,太子爷可娇贵了,不受这委屈,他正欲说教两句。
温姝诧异地瞅着他,又指了指那个装着残留物的盆盂,“殿下你孕吐了!”
萧钰气笑了,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怎么?要掏出来给你看看?”
“这就算了。”温姝夹了一块雕花的萝卜放在萧钰碗中,“我可不想承担一条人命,孩子还是留您肚子里吧。”
不跟她扯,萧钰倒是没生气,凤尾蝶般的眼尾微挑,敛眸看向碗里,“爱妃为何执意给孤夹萝卜?”
“因为我刚刚给殿下的孩儿想了个名字,就叫萧萝卜,多可爱。”温姝笑得眉眼弯弯。
萧钰:“……”
方才忽然有种预感,觉着自己不该问,果然,不是什么中听的答案。
而另一边,司白正安慰着父亲,给他顺气,“爹,妹妹她也是为了给您解围,虽然方式稍过,可终究也是造福百姓的好事,您应该开心才是。”
司骅冷哼一声,垮着一张老脸,“你看我的样子,开心吗!”
司白兀自说道:“爹,女儿知您难过,可是钱财乃身外之物,用于赈灾也算是一件大功德,对您的清誉也是极好,如此说来,您还应该感谢妹妹才是。”
司骅感觉自己一口老血憋在心口,他难以置信地盯着司白,“我?感谢她!你说的都是些什么话?你爹我是这样教你的?”
“臣妾说错了吗?殿下。”司白无辜地转头,扯了扯萧启的袖子,眼巴巴的。
萧启勾唇,低声轻哄着,“没有,夫人没错,岳父大人确实该谢谢太子妃。”
司骅缓慢地转过头,凝视着手中酒樽,是他喝醉了吗?为什么他这么容易就头晕。
这天夜里。
温姝坐在又软又大的床上,动看看西瞅瞅,就是不看眼前的新郎官,动摸摸西拽拽,就是对萧钰的话充耳不闻。
最后萧钰忍无可忍,直接将人一把薅过来,“睡前运动是不是已经够了!孤的太子妃!”
太子妃方才拒绝了太子殿下的求爱,此时的男人可不好哄。
温姝拖也拖了,再没有办法能够阻止那回事,英勇就义般躺在床上,闭上眼睛,“阿钰,来吧!”
萧钰好整以暇地看着放肆的女人,骤然有些看不透她,凤眸氤氲着暗黑的寒气,愈积愈多,“你不愿?”
温姝睁开眼睛,一个起腰凑人跟前,差点怼他脸上,叹了口气,“阿钰,轻点好不好……上次太疼了,你要顾念着你的萧萝卜啊……唔唔。”
“等他来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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