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平公主闻言一颤,“是啊,是我,我堂堂一个公主,任他蒋颂年瞒我、欺我、负我,的确是丢了皇家颜面。”

    “可我现在已经亲手了结了自己的错处,一切便该结束了。”她抬手指向宛言,“只有杀了她,今天的事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切才能真正过去!”

    谢珏冷冷地看着她,眼中更多的是痛心:“承平,这不是你杀人的理由。你是一国公主,若连你都将人命视如草芥,随意剥夺,那又该如何约束臣子民众,大梁的未来又当如何?你还不明白吗?”

    “可是五哥,”承平公主说着几乎要流下泪来,“我又能怎么办呢?让我看着他就这样和那个苏湘湘离开吗?我办不到!我给过他机会了,是他不要!既然这样,他活着不能与我在一起,那死后便永远和我在一起吧。”

    谢珏沉沉地叹了一声,看着承平公主现在这般模样,他忽而叹道:“本王本以为你能想得清楚,所以才会将那些罪证交给你,就是希望你与蒋颂年能够有个机会说清楚这一切,让彼此不要一错再错。只是没想到,还是这般结果……”

    承平公主闻言突然觉得悲从中来,她喃喃开口:“我想过要放过他,我原本已经放过他了,可是,我说服了自己那么久,才发现原来我做不到。”

    她笑中带着些许伤怀,“我如今算是明白了,身在帝王之家,是不能动真情的,否则,便是我与蒋颂年今日的下场。因为拥有权势,所以不可避免会被人利用,真心这东西,总也不会是纯粹的。”

    “也罢,我的错,我自然会弥补,可是五哥,你如今前程大好,离那至尊之位不过一步之遥,你当真愿意为了她去赌?赌上你所有的权势和地位,最后恐怕还是会落得像我一般的下场!”

    谢珏蹙眉看她,目光悠远。她说的这些话,他早就想明白了,有些事一旦决定了,便不会后悔。

    “承平,我与你不一样,我想要护着的人,就一定会好好护着。即便有一日护不得了,那么我也绝对不会是伤害她的人。”

    “还有,对她,我不会赌。”

    撂下这话,谢珏便带着宛言离开了此地,留下承平公主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出身。而在他们走后,一旁的大柳树后,有一人独自站在那里凝视着这混乱的场面。

    他眼中眸色渐深,冷眼瞧着这一切,许久方才离开。

    …

    回去的马车上,抬眸偷偷看着一旁冷着脸的谢珏,宛言一直回想着他方才的话。

    今日他将她护在身后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那一刻,她知道自己不会有事,也是那一刻,看着他的背影,她才发现在这偌大冰冷的永安原来也是有人不问缘由地会护着她的。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谢珏让承平公主将蒋颂年的尸身带回了公主府,对外便只是说驸马生了急病,不治而亡,公主伤心过度,自请去皇家庵庙,抄经诵文,替驸马祈福,再不归宫中。而苏湘湘,谢珏则派人通知了顾沛行,让他将她带了回去,小心安葬。

    宛言本以为以他冷面无情的性子,此番定然要公事公办,却没想到还是替承平公主瞒下了此事,只是让她自去庵庙中静心。

    对于这个结果,宛言自然不会说什么。一是因为皇家的事,容不得她多言,二是因为从方才到现在,谢珏脸色阴沉得很,一句话都没同她说。

    谢珏生气了。

    她看得出来。

    而且,似乎还是在生她的气。

    马车里的氛围静得可怕,宛言放在膝上的双手交握在一起,装作不经意地瞟了他好几眼,却见他冷着的脸没有半点缓和。

    她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打破马车内的沉静:“殿下,蒋颂年和苏姑娘的事情臣女并不是完全知道内情,今日到这里来,也只是因为担心苏姑娘,并没有别的意思。”

    “至于公主殿下的事,臣女今日什么都没有看见,也没有听见,自然也不会多嘴。”

    她话音落下,良久,才听得谢珏的声音悠悠传来:“方才我同承平说得那些话都是真的,我相信你。”

    顾自说了许多,却被他这一句话给噎了回去。

    宛言有些没弄懂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喜欢她吗?可是他们两人明明才认识没多久,相处的时间更是屈指可数。若说动情或许她还可以相信,可若是说情深到愿意无条件地相信,她不太相信。

    正想着开口问个清楚,忽听得谢珏开口道:“你到底有没有在意过自己的安危?”

    她愣了一下,又听他道:“上次在含光殿前,我便告诫你不要总是将自己置于险地,可你到底有没有将我的话听进去?如果今天我没有及时赶到,承平那剑可就真刺下去了,万一有个好歹,你要我……”

    他说着竟有些着了急,有些话差点脱口而出,他略顿了顿道,“总之,你以后行事能不能稳重一些?若连你自己都不关心自己的死活,还指望别人关心吗。”

    他生气,只是因为她将自己置于险地吗?

    一时无话,宛言垂眸,心中越发觉得有些乱。今夜经历了太多事,她情绪不免会有些低落。

    见她沉默不语,谢珏还以为是自己话说的太重了。他轻咳一声,有些不习惯道:“我方才一时情急,说出的话可能太重了些,没有别的意思,你,别放在心上。”

    宛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不过是心情有些不好,哪里是因为他的缘故。摇了摇头,正要说些什么,忽听外头的远岫说道:“小姐,这似乎不是回宛府的路。”

    经她这么一说,宛言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素日回府,因要经过几道主街,所以免不了会听见许多小摊贩的叫卖声和熙攘的人声,可今日外头却十分安静。

    她掀起窗帘瞧了瞧,外头是有些陌生的街道,之前从未来过。马车转过一处街角,“宸王府”三字慢慢出现在眼前。

    为何会到了宸王府?

    她蹙眉看向谢珏,询问道:“殿下不是说要送我回家吗?怎么不回宛府,反倒来了此处?”

    谢珏看了看她满身的血迹,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想就这样回去?”

    经他一提醒,宛言方想起自己现在这副模样的确不成体统。如今张姨娘禁足之期就快要到了,她更不该在此时这样子回府。否则,难免会给她人落下把柄。

    “先到我府中梳洗一下,我再找人送你回去。”谢珏的声音再度传来。

    宛言犹豫了一下,虽说她这模样不适合回家,可到他府上亦是多有不便。

    看出了她的顾虑,谢珏话中带上了一丝揶揄之意:“宛姑娘连自己的命都不在意,如今倒在意起这些俗礼来了,”他扬了扬眉,“你且放心吧,今日来我府上这事,不会有别人知晓。”

    说罢这话,马车也已稳稳停在了宸王府门口。谢珏率先下了马车,回身朝宛言伸出手。

    宛言见状,掀起门帘轻轻一跃便十分轻巧的下了马车。谢珏此刻脸上方有了几分笑意,毫不在意地将手收了回来,带她一同进了府。

    宸王府内的一应摆设与宛言想象的有所不同,她本以为以谢珏的地位,府中一应摆设应当十分显贵才是,却不想竟有几分清雅别致。

    宛言由府中一位嬷嬷带着到了一处院落梳洗换衣,这院落离府中主院很近,院中一应布置不像是男子所住,反倒像是女子居所。

    沈嬷嬷替宛言将衣带系好,看着她笑道:“姑娘长得真好看。”

    “嬷嬷说笑了,今日有劳了。”宛言笑着回道。

    沈嬷嬷摆了摆手:“姑娘客气了,您是王爷带回来的客人,老奴自然应该好好服侍。”

    “方才我进来时,看见此处离主院很近,看这布置,不知是何人所居院落?”宛言好奇道。

    “此处是拂云阁,是我们王爷早早就为未来的王妃娘娘备下的。”沈嬷嬷的声音传来,“这是离王爷的主院最近的一座院子了,这院中的东西都是王爷一点一点布置的。这些年来,王爷每每得了什么物件,觉得适合摆在此处的,便全都添置在这里了。”

    “是吗?”宛言呢喃道,“我方才进来时瞧见院子里有许多玉兰花,是王爷平日里很喜欢吗?”

    沈嬷嬷摇摇头:“我们王爷不喜欢花,更喜欢松竹些,可大概是想着未来的王妃娘娘会喜欢,所以便命人特地去寻了这些玉兰来。这些花都是他亲自栽种照料的,在此处也有几年了,如今长得越发好了。”

    透过窗户,满树的玉兰枝繁叶茂,虽然如今早已经不是玉兰花开的时节,可宛言却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这些花盛开的样子。

    他用心选的,亲自栽种照料,想必开出的花也一定很好看吧。

    只是为什么,偏偏会是玉兰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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