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不杀连岐,但他必须回晋。”
“你们是两情相悦吗?我愿意当你们的证婚人。”
“若让连岐成事,他会很棘手。”
“你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的事吗?”
溪桃蓦然回神,却见明霜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你这是怎么了?”他拉住了她的手,问道。
“无事。”她摇摇头,低声说道。
明霜正欲说什么,小楼外突然传进一个小倌的声音。
“公子,阴山王到访,意娘请您过去。”屋外的人不敢进来,只能扬起嗓子喊道。
明霜皱了下眉,转头看向溪桃。她道:“你去吧。”
“你不与我一起?”他问。
“我身子有些困乏。”
明霜闻言,抚了抚她的脸颊,道:“那你好好休息。”
溪桃点了下头,目送他离去。
屋子里就剩下她一个,空气都带着寂静。她推开窗,看着外面雾气缭绕的玉水池,突然想起刚进南楚馆的时候。
那时溪桃在床上躺了许久才把身体疗养好,她性子清冷,馆内的人都说她不好相处,也有的人在背后偷偷说她的闲话。
譬如以身侍奉公子,才让他对她另眼看待,又或者说她来历不明,定是深山里修炼成人身的妖魅,总之都觉得她不怀好意。
她几乎不与任何人说话,日子久了,别人都道她是个哑巴。
直到有一天,明霜找了过来。
第一句话便是问她:“你可愿意随我在玉水池住?”
她有些吃惊,不知如何回答。想了很久,她问:“是否需要我贴身侍候公子?”
明霜听了,反而皱紧眉头,一脸不明所以:“我何时要你伺候我?”随后,他知道她是想岔了,好笑地看着她道:“我只觉得,我整日一个人,未免无聊了点,突然想起你来了,正好可以陪着我解解闷。我与那些人都没什么话说,你是士族小姐,通音律,识书文,我们定然能好生相处。”
他以前一直一个人,直到她来了,才说自己无聊。溪桃眼明心亮,哪能不知道他是了解了自己的处境才寻了过来,心里有些感动。她无法不识好歹,应道:“那我便随你去玉水池。”
起初搬进玉水池的时候,她还有些拘束,只待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明霜有事没事找她一起茗茶,偶尔闲聊,又或是琴瑟和鸣,感情也慢慢亲近了。
从此以后,他们便一直两个人,没有任何人能插进来。
“溪桃姑娘,好久不见。”
他穿着一身黑衣,就像是从诡秘的黑暗中走出来。
一道含笑的声音传来,她惊慌失措地转过身,却见一位剑眉星目,五官立挺,身材高挑的男子站在门口。
“拓跋灜!”溪桃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了,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失声道:“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慢慢靠近,每走一步溪桃的心便往上提了一分。
“看来溪桃姑娘并不想看见我。”拓跋灜笑道:“可是,我这几日想念溪桃姑娘几乎想得睡不着呢。今日可算让我找到机会了。”
“是你把明霜调走的?”溪桃刚问出这句话,心里便已经知道了答案:“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拓跋灜反问:“我倒要问问溪桃姑娘想做什么!”
他话音一落,手便伸了出来,快到带出了一股风,溪桃立马往后躲,脖子却被他用力地抓进手里。
“想阻止明霜杀连岐,溪桃姑娘,你好大的胆子。”拓跋灜低头看着她脸上痛苦的神情,轻笑道。
她只觉得喘不过气,喉咙一点一点被她收进,但她身上的紧张感却慢慢消失了,反而去想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拓跋灜见她快承受不住了,才松开了她。她身体一软,倒进了他的怀里。他稳稳地扶住她道:“不要再做多余的事,否则,我不介意把上次未做完的事继续下去。”
他的手扶在她的腰间,带着暖暖的热意。但溪桃却觉得像是被冷冰冰的蛇禁锢住了身体,她用力地挣脱开他,倒在了地上。
溪桃原本是害怕的,可听着他威胁的话语,却突然明白了,他不会对她怎么样。
至少暂时不会。
她的发丝凌乱地半披散下来,衬得她整个人像玉一般白润。她抬起头,唇像夹着冷冽的雪霜开口道:“我确实不希望明霜杀连岐,可他选择了帮你。”
“嗤~”他低下了身子,两人凑得很近,近到能看到对方眼里印出自己的身影:“所以啊,溪桃姑娘好自为之吧。”
他走了,仿佛从来没来过。
溪桃拂去额上的汗水,身体微微发颤。她扶着地面慢慢站了起来,随后一个人安静地坐在榻边。
很久很久,久到不知什么时候明霜回来了。
“溪桃?”明霜打开了门,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月光透过窗照了进来,她将发丝撩到背后,转过头看他:“你回来了。”
“嗯。”他应道,寻着声音过来:“怎么不点灯?”
“忘了。”她轻飘飘地答道,站了起来。
明霜将她搂进怀里,声音有些低落:“你这是怎么了?在想连岐么?你很在意他?”
溪桃的脸在黑暗中看不清神情,只有声音清清凌凌的:“没有,我并没有多在意他,只是有些难受罢了。”
他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随后松开她将桌台上的红烛点燃。摇摇曳曳的火焰照亮了屋子,也让他看见她的脸。
表情平静,只是头发有些乱,看起来有些憔悴。
“过几日我会找个机会,宴请连岐。”他迟疑道:“你若不想去,便不必跟在我身边。”
她的眼睛又亮又冷:“不,我去。”
他愣住了,慢慢点头。
“也好。”随后,他说:“我会给他一杯毒酒,让他走得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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