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官兵朝手下挥了挥手,手下立马上前,将方泽恩押住,“那就得罪了,方公子,带走!”
众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方泽恩被官兵带走,别无他法。谢吟昭眼泪直流,正欲往前辩解,说出真相,游云薇赶忙拉住她。
方泽恩回头深深看她一眼,冲她摇头,用唇形对她说道。
“我会护着你,别怕,吟昭!”
谢吟昭再也忍不住,崩溃大哭。
游云薇看着儿子被带走心痛难忍,可依旧拦住谢吟昭,在她耳边低语道,“别让泽儿的心思白费。”
程砚闻看着眼前的局面,眉毛拧成一团,案件变得如此棘手,还不知道方泽恩被带走的后果会怎么样,她得赶紧转动脑袋,刻不容缓,她立马需要找到解决办法。
可她无论怎么来回踱步,脑袋依旧像个浆糊,关心则乱啊,关心则乱啊!
在她生辰的这一天,原本的美好被打破,她又被拉进了无止境的漩涡里。
且说方泽恩被带走,路上他忧心忡忡,若坐以待毙,还不知道面对的是啥,于是便先下手为强。他从衣袖里偷偷递了一粒银子给那领头的官兵。
那官兵皱起眉毛看他,神情不悦,“方公子认为我胡二是什么人?”
方泽恩这才反应过来,想必这位官兵是个正直之徒,他刚刚的行为不仅无礼且唐突,赶忙道歉,“是方某小人之心了,胡大哥,抱歉!”
胡二看着他,心里明了,程砚闻打的几个案子,他之前一直有在关注,对于程府的人,心里亦是怀着敬意。“方公子,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胡某会回答你的,可这银子还是收回去为好。”
“胡大哥,你这把我带回去所为何事?”方泽恩心里直打鼓,心里已经想好了关于王贾案的无数细节,他每一条都该怎么回答。
胡二盯着他看,眼神晦暗不明,“方公子居然不知道我们所为何事,便站出来了?”
他不答反问,方泽恩心里便愈发紧张。
胡二看着他那紧张的模样,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便也不逗他,“方公子不用这么紧张,也不是什么大事,郊区的城隍庙失火了,把百年的观音像都给烧没了,而你是唯一一个被目睹从城隍庙回来的,势必要带你回去调查一番,说上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就为这件事?”方泽恩诧异不已,但又心下稍宽,王贾的事情是不是和吟昭说得有出入?
胡二回道,“就为这事?”
“没有别的?”方泽恩继续问道。
胡二疑惑地看着他,“方公子还想有什么事?”
方泽恩赶忙摇头。
胡二宽慰他道,“方公子也不必太过紧张,若是你纵的火,碍于没有人因此受伤,你也不用承担什么责任,左不过要费些银子,赔偿那观音像的钱,这钱对于你来说,想必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比了一个递银子的动作,方泽恩想到刚才的举动,惭愧不已,摆了摆手,“多谢胡大哥。”
到了安益郡知府公堂,方泽恩先是被押在了牢里,他对放火的事情供认不讳。火虽不是他放的,但为了避免王贾的事横生枝节,方泽恩生生认下来。
好在只是烧了一座废弃庙,只要他的家人带着钱来安益郡知府,赔了百年观音像的钱,他便能回去了。
他在文件担保人那一栏写上了程砚闻的大名,于是赔偿通知便从安益郡公堂快马加鞭寄到了程砚闻家中。
担心了几天的游云薇终于把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他没有吃苦头便好。”
又转向程砚闻问道,“是不是只要把赔偿的钱给了,泽儿就能被放出来了?”
程砚闻回道,“按照常理来说,只要纵火这一个事实,并且没有对人身造成危害,只要把钱赔了确实就能回来。”
可她心里却隐隐打鼓,事情真的会这么简单吗?吟昭与王贾的事又该如何处理呢?程砚闻满脸愁容,可看着担心不已的游云薇,她还是宽慰道,“夫人不必过于担心,有我呢。我这就带着钱去安益郡公堂,把方兄接回来。”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在前头,这句话由程砚闻说出,便无比地让人安心。
程砚闻收拾好行囊,正打算出门,谢吟昭抵在门口,眼睛通红地看着她,“表哥,带我一起。”
程砚闻握住她的手,摇摇头,“吟昭,你需要在家休息。”
可谢吟昭依旧执拗地看着她,“泽恩为我做了这么多事,他现在在公堂受苦,你要让我在家里袖手旁观吗?表哥,我做不到。”
程砚闻定定地看着她半晌,终于妥协无奈道,“带上你可以,可是路途中你要好好吃饭,你也不想让方兄看到你憔悴清瘦的样子,对吗?”
谢吟昭点点头,程砚闻让小蓝把她的行李也准备好,这才出发去了安益郡。
一路上打点,到了安益郡监狱,谢吟昭却有点紧张,她打理下头发,朝程砚闻问道,“表哥,你看我这样还好吗?”
程砚闻帮她将把歪了的珠钗弄正,点点头,“是好的。”
谢吟昭看到方泽恩被关在牢里时,眼泪当场就掉了下来,平常最注重外表的人此刻衣服脏乱不堪,凌乱的碎发无暇打理,从鬓边垂落下来。
“哭什么?”他将手怜爱地抚上谢吟昭的脸,帮她擦拭眼泪。
谢吟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剩下满心的自责与内疚,“要不是我,你哪里要受这苦,都怪我……”
方泽恩赶忙阻止她,“为你做任何事,都是我甘愿。吟昭,你别自责。”
程砚闻在一旁也是心痛不已,从来齐整的方泽恩此刻竟是如此一番模样。
“方兄,你受苦了。我已将银子交给衙门了,待会等他们清点无误,你就可以出来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家。”程砚闻对着方泽恩说道。
另一头,王府。
等了王贾多日还未见他归来的王夫人终于有些急了,虽说她相公喜欢到处饮酒乱窜,夜把未归亦是常有的事,可这已经四五天过去,他还未回来,这便有些反常了。
此刻,王府的一堆护卫站在大堂下方。
“阿大,你那边可有找到老爷?”王夫人焦急地问道。
阿大摇头,“老爷常去的那几家酒馆都说老爷这几日未曾来过。”
王夫人又看向阿二,阿二亦是摇摇头,“这丰县所有的伶人馆我都去问过了,未曾见过找到老爷的身影,她们说老爷有些日子没来了。”
王夫人这才终于着了急,跌坐在地。赶忙派人到安益郡公堂,报了官。
知府大人看着跪在堂下的焦灼妇女,开口问道,“最后一刻见到你家相公是在什么时候?”
王夫人哭哭啼啼地回道,“是在四日前,老爷出门喜气洋洋地说猎物出巢,他要去捕猎。”
知府又问道,“那他往哪个方向去了?”
王夫人回道,“我家下人一向老爷出门便会跟着老爷,可那天破天荒地,老爷说想要一个人走走,在街口就将下人屏退回来了,据我家下人回忆,老爷是往郊区的方向去了,似乎就是郊区那处废弃的城隍庙!”
城隍庙?知府立刻抓到了关键词,怎么最近所有的案子都与那城隍庙扯上关系,方家那小子也是,王状师也是。
等会,城隍庙?四日前?知府突然反应过来,方家那小子纵火城隍庙不正是四日前,而那王状师又正好在那城隍庙边失踪,世界上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他赶紧问道左右,“方家那小子是否已经被赎走了?”
属下回道,“还未,师爷还在核对数目。”
知府点点头,命令道,“那你赶紧吩咐下去,别让他出牢房,快把他带到公堂上来,我要亲自质问于他。”
“是!”
此刻,牢房内,牢头接到师爷的命令,说是数目核对清楚,无误。于是便给方泽恩打开囚门,正在给他开手上的锁。
程砚闻和谢吟昭在一旁等候,想着出去了之后定要用柚子水和柚子叶给方泽恩接风洗尘。
牢头边开锁边感慨道,“方公子,你可真是走运啊,我老李头在这安益郡牢房待了十几年,从没见过进来这牢房的人能这么快出去的,说起来,你是第一个。”
方泽恩笑笑没有说话,看牢头慢慢地解开他手上沉重的枷锁,客气道谢,“有劳李教头!”
牢头摆摆手,“跟我这客气什么,出了这监狱大门,便再也不想见了。”
说话间,镣铐已经被打开,程砚闻走出牢房,还没来得及给谢吟昭一个拥抱。
此刻,牢房走廊传来气势汹汹的脚步声,众人看过去。
胡二带着手下匆匆赶来,面有不忍地看着方泽恩,宣布道,“知府有令,方泽恩涉及另一场案子,不能离开。”
众人怔愣不已,李牢头待在原地没动。
胡二催促道,“老李头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把手铐给人带上,等会才能带到公堂上去。”
程砚闻心中虽有预感,可还是上前一问,“劳烦问一下这位大哥,方兄被牵涉到了什么命案之中?”
胡二看着她,定定地回道,“城隍庙,蓄意杀人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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