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淙笑道:“真是好生牙尖嘴利,让朕瞧瞧,你究竟生得什么模样!”

    说着,抬手解开了季寒州脸上的白纱,露出了一张俊美的面容。

    “模样生得不错,嘴也甜,不如留在宫里夜夜侍君罢?”

    季寒州一听,他以为是“弑君”,心里还想,这种游戏偶尔玩玩,那是挺有情调的。

    但要是夜夜都玩,那怎么得了?

    而且他也不敢弑君啊!

    当即就赶紧摇头,季寒州怂了:“臣不敢。”

    卫淙不悦道:“你是不敢,还是不愿?”

    “臣不敢。”

    “不许说不敢!”卫淙提了个音,抬手捏着季寒州的下巴,迫他与自己对视,“你又有何事不敢做?”

    季寒州听了,更加怀疑卫淙有这么一段甜虐交织的狗血虐恋。

    琢磨着,应该怎么回答,才能让卫淙满意。

    思来想去,他的脑袋空空无也,什么也没想明白。

    卫淙又问:“为何不说话了?”

    季寒州把心一横,用剑柄戳向了卫淙的胸口。

    卫淙低头看了一眼,问他:“做甚?”

    “弑……弑君啊!”

    “……”

    “是皇上说的,要臣弑君,君要臣死,臣不死不忠啊。”

    “……”

    “皇上……”

    卫淙突然叹了口好大的气。

    这一口气直接把季寒州叹懵了,他聪明的小脑袋瓜,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觉得卫淙一定是想起了很多难忘的记忆,一定是这样的!

    所以才突然叹气了!

    待会儿肯定还要把可怜的他,当成替身!

    一顿爱的亲亲抱抱贴贴,嘴里还要喊其他男人的名字!

    天呐!

    寒州!

    你可真是太惨了!

    季寒州已经默默心疼起了自己,不明白这么正直善良,天真无邪,乐于助人的自己,为什么会被卫淙这样的畜牲欺负。

    简直太可怜了!

    “你是不是误解了什么?”卫淙突然发问,“朕总觉得,你的眼神里充满了……”

    “智慧?”季寒州满眼惊愕地问,“皇上终于发现了吗?!臣的眼神里充满了智慧!大智若愚便是如此的!”

    “………”卫淙道,“脑子不清醒,就滚回去睡,什么时候睡醒了,什么时候再爬过来侍奉朕!”

    季寒州这个人,没什么别的优点,一是,皮相特别好,二是特别听人劝。

    当即就乖乖地起身,准备滚回去睡觉了。

    卫淙牢牢将他禁锢在怀里,冷着脸道:“若不是朕喜欢你,你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看来还是一顿一个猪肘子,给你喂精神了,你现在越来越放肆了!”

    季寒州想说没有,他不敢放肆的,只是听命行事而已啊。

    “也罢,朕对你不该有太高要求。”卫淙又叹了口气,将人抱上了龙床,“好好受着,这是朕对你的惩戒。”

    季寒州乖乖点了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干净纯粹得宛如黑曜石。

    卫淙对上了这么一双眼睛,就无论如何也移不开眼了,汗水从眉骨滚落下来,他的神情略显癫狂,眼神痴迷地低声喃喃自语。

    季寒州心想,卫淙一定是在对着他喊别的男人的名字。

    可能是心里无情无爱,他竟然不觉得难过,只是觉得自己好悲苦,活脱脱一个大冤种。

    哪知,卫淙的声音渐渐清晰,嘴里喊的是“州州”。

    季寒州又想,肯定不是“州州”,也许是“周周”,“舟舟”,总而言之,卫淙肯定喊得不是他。

    便也没有搭理——他也没有空暇搭理,嘴里叼着被褥,脚趾头都吃力地蜷缩在一起。

    单薄的身子颠簸得,好像岸边搁浅的鱼儿。

    从这天之后,卫淙对季寒州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

    倒也不会费心费时玩什么游戏,卫淙很重欲,精气神总是很足。夜夜都拉着季寒州合力折腾龙床。

    从天黑到天明,折腾一宿之后,还能按时起身上早朝。

    季寒州不佩服他都不行,总觉得卫淙私底下一定喝了什么特别补的汤药,否则怎么这样厉害?

    有心想讨一碗喝喝,又怕卫淙指着他的脸骂他不知廉耻。

    也只好作罢。

    卫淙最近很忙,白天的时候,几乎都待在御书房处理公务,季寒州帮不上忙,只能研墨端茶递水之类的。

    偶尔卫淙闲下来了,就拉着季寒州坐腿上,摸一摸,亲一亲,偶尔喂他吃点东西。

    这种无聊的日子,让季寒州生出了乡愁,再加上天气闷热,他食欲也不好,天天吃得少,人慢慢也瘦了。

    夜里又得侍君,精气总是亏的,看起来气色也差。

    等卫淙察觉到时,季寒州已经瘦了好大一圈了。

    卫淙放下手里的公文,将人抱在怀里,觉得果真是轻了不少,他有些心疼地道:“朕忙时,无暇顾及你,你若是在御书房待着闷,可以去御花园走走。”

    季寒州倒是想去御花园抓蝴蝶玩,但他在宫里的身份尴尬。

    表面是臣子,实际上就是个暖床的。

    让他觉得难以启齿,而且现在正值溽暑,外头太热,也太晒。

    季寒州根本不想动,成天到晚就想寻个凉快地躺着吃冰镇西瓜。

    而整个皇宫里最凉快的地,也就只有卫淙身边了。

    “朕看不如这样,明晚礼部尚书的长子成亲,你代替朕前去送礼,顺便凑个热闹,如何?”

    “臣去恐怕不合适吧?”

    季寒州嘴上说不合适,实际上心里乐意得不行,成天到晚在深宫里待着,都快把他关傻了,出去透透气也好。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是朕身边的近臣,代替朕前去送礼,再合适不过了,便这般决定了。”

    卫淙不容置喙地道,顿了顿,又警告季寒州,“朕到时会派人接你回宫,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不必朕说了吧?”

    季寒州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卫淙似乎有些放心不下他,便吩咐侍卫贴身保护。

    正好派来的人,又是上回的侍卫大哥常陵。

    季寒州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虽然肚子里墨水也不多,但他知道滴水之恩,自当涌泉相报。

    他估摸着侍卫大哥的俸禄,定然也没多少,指不定还要养家糊口。

    上回他从常陵手里骗走了一个白玉扳指,质地还是很不错的,料想也值不少银子。

    季寒州不好再原封不动地还回去,总想着要回赠点什么东西。

    正好最近他一直侍奉君王,卫淙也很大方的,各种名贵宝物,赏了许多。

    季寒州挑来挑去,总算挑到一块羊脂白玉,自己动手编了个剑穗,打算送给侍卫大哥,就当还他人情了。

    他是躲起来悄悄编的,没敢让卫淙知道。

    可能卫淙今日白天时处理公务太累,晚上竟然也没如何折腾季寒州,不过一次就结束了。

    季寒州一直等卫淙睡熟了,才敢悄悄起身编剑穗,他也不敢闹出太大动静。

    借着殿中熹微的烛光,认真地编着手里的剑穗,他的手还算巧,编得也有模有样。

    浑然不知他才起身时,卫淙就已经醒了。

    卫淙望着季寒州的身影,烛火下,小废物点心猫着腰,手里正编着什么东西,还满脸的认真。

    他第一反应就是,季寒州必定是为了邀宠,遂才偷偷摸摸给他编了什么东西。

    就像以前父皇后宫里的妃嫔,为了得到父皇的宠爱,都会替父皇绣荷包,绣香囊,手巧些的,还会亲手缝制寝衣。

    也有妃嫔亲手做糕点,泡茶,总而言之,这些都是后宫妃嫔邀宠的小把戏罢了。

    卫淙常年待在宫里,对这种小伎俩一清二楚。

    从前,也有不少送进宫来的美人,想方设法地求宠,这种小把戏自然也少不了。

    卫淙已经习以为常了,从不将这种事情放在心上,也从不佩戴那些美人送的荷包香囊。

    他觉得很脏。

    可不知道为什么,卫淙突然很好奇季寒州到底在做什么东西。

    有一块白玉,还有五颜六色的细绳,以及一些大小不一的玛瑙珠子。

    答案已经显然易见了。

    卫淙想起,自己腰间常挂的玉佩,此前随手送给了季寒州。

    后来天热,他只是在腰间挂了个香囊,里面放了许多晒干的药草,有驱蚊提神醒脑之用。

    看来,季寒州是发现他腰间配饰少,遂想要给他编一个玉穗。

    卫淙忍不住笑了起来,暗想,这小东西倒是眼尖的很,想不到平时一声不吭的,竟还有这份心。

    难得,难得,真是有心了。

    既然季寒州都这般偷偷摸摸地半夜起来编穗子了,只怕是想给他一个惊喜。

    卫淙虽然并不需要玉穗,但也没有拆穿,索性又合眸继续睡了。

    一直等季寒州编好了,重新躺在了卫淙的身侧,卫淙才渐渐有了些睡意。

    翌日醒来时,卫淙破天荒地把季寒州也唤了起来。

    季寒州睡得迷迷糊糊的,昨晚熬到了很晚,好不容易才把剑穗编好。

    本以为能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吃过午膳再出宫,在外头闲逛几圈,等天色差不多黑了,再去尚书府吃个喜酒。

    谁曾想该死的卫淙,居然把他喊了起来,还让他伺候着穿衣。

    季寒州困得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了,笨手笨脚地把龙袍套在卫淙的身上。

    玉带也被他胡乱系了一通,就等着卫淙前脚一走,后脚季寒州立马扑床上睡个回笼觉。

    卫淙今日心情甚好,笑容满面地道:“醒醒,还有东西没系上。”他指了指自己专门给玉穗腾出来的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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