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淙蹙眉,顺着扯他龙袍的手臂,凝眸望去:“你这是在恃宠而骄么?别以为朕宠幸了你几次,你便能如此放肆!”
“朕会让人把凉药送过来,你最好一滴不剩地喝下去!”
“救……救我……”季寒州根本听不清楚卫淙在说什么,只依稀瞧见他冷漠无情的俊脸,以及艳红的嘴唇,一张一合的,“救我,救命。”
“你……就有这般疼么?”
卫淙狐疑地望着季寒州的脸,心里不断地提醒自己,不可太娇纵着季寒州,否则他日后必定会恃宠而骄的。
况且,季寒州出身卑贱,一无才情,二无武功,除了一张脸还可以,就没什么优点了。
这样的人,留在身边当个玩意儿便是,至多不过收入后宫,封个美人。
卫淙不能保证,自己这种“一时心血来潮”到底能维持多久。
但只要季寒州足够听话乖顺,干好份内之事,那么卫淙不仅不会杀他,反而还会提拔他当个更清闲的文官。
哪怕日后卫淙对他感到厌倦了,季寒州也能在上京体面地混口饭吃。
也算是季寒州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少在朕面前装模作样,朕又没怎么你,倘若,你连这个都受不得,朕还留你有何用?不如一剑杀了,倒还干净。”
话虽如此说,卫淙的身体却还是很诚实地主动贴近,顺势握住了季寒州的手。
“手怎么这样凉?有这般疼么?”
卫淙的眉头狠狠一蹙,别扭又小心地将季寒州抱了过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哪里痛?这里?还是这里?”
卫淙一手揽住季寒州的肩膀,一手试探地摸索着他的小腹,轻轻摁了摁:“这里痛?”
季寒州说不出话来,死死咬紧牙关,好久才摇了摇头。
“到底是哪里?你指给朕看。”
季寒州不敢实话实说,现在就想赶紧找个暖池,一头扎下去,等皮肉完全舒展开了,也许翡翠扳指就会慢慢滑出来了。
“就你娇气,教坊司的官妓,多是些入罪官员家中的女眷,他们都不曾像你这般娇气,连侍寝都不会,留你有什么用?”
“不如朕将你送去教坊司,让那里的人,好生治治你。”
季寒州没有什么力气,挣扎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娇气,也没有恃宠而骄。
他是真的很疼很疼,好像被人捅|穿了肠胃。
可又不敢如实相告,只能自己忍着,他现在就希望,卫淙赶紧把他带回去。
“罢了,朕也没了兴致。”
卫淙扯过先前包裹着季寒州的被褥,将人再度裹成了粽子。
故技重施地将人带回了寝宫,一路上卫淙都没有撒手,一直抱着季寒州,眼睛一刻也没从他的脸上移开过。
等回到寝宫之后,卫淙就将他抱到了龙床上,正准备坐下再说什么。
外面刘福便道:“皇上,户部侍郎,还有赵大人都在御书房候着。”
卫淙知晓国事为重,遂应了一声,目光却仍旧停留在季寒州的脸上。
许久之后,他才低声道:“朕让太医过来,替你诊治。”
季寒州一听,当即就精神了,回光返照一般,一把扯住卫淙的衣袖道:“不必了,皇上!微臣没事……”
“脸白成了这样,也叫没事?”卫淙好看的眉头皱得很紧,“别顶嘴,太医只是过来看看,朕不让那些老东西碰你分毫。”
那也不行啊,万一太医过来了,一番望闻问切,发现季寒州被卫淙夺走了贞洁是小,要是被太医诊断为身体无恙,那卫淙得知后,岂不是要误会季寒州是在装病了?
这怎么能行?
季寒州以前喜欢听人说书,知道宫里妃嫔们为了夺宠,就会这么干。
被发现的下场,那是一个比一个惨。
季寒州还不想死,所以他赶紧又道:“皇上,臣真的没事,刚才疼得厉害,现在好多了,微臣再躺一会儿就没事了……不不不,不用躺了,微臣现在就能下地!”
说着,他就赶紧撑着疲软的身体,打算下床。
哪知牵扯到了痛处,又嗷的一声,歪倒在了龙床上。
还险些磕到了床架,幸好卫淙大发慈悲,及时扶了他一把。
“你就这般怕人知道,你与朕的关系么?”
季寒州倒是不怕的,反正做都做了,还怕被人说他出来卖屁股么?
这个世道,皇权高过天,他不过就是个普通人,又怎么敢跟皇上作对?
“微臣只是怕羞,哎呀,好羞……”季寒州双手捂脸,作出一副很害羞的模样。
卫淙定定地审视了他片刻,许久才道:“那好,晚些时候,朕亲自帮你查看伤势。”
“在朕回来之前,起居郎是不是应该把今日早朝的内容,先记录下来?”
季寒州:“……”
完了啊,啊,啊。
当时他全身心都投入在激烈的交战中,谁还有闲暇听早朝的内容啊。
况且,他好多字也不会写啊,这不是为难他么?
“不会写的字,便画个黑墨团,等朕回来教你写,一个黑墨团,一颗金豆子。”卫淙好似看透了他的心思,慢条斯理地道。
季寒州圆眼惊问:“当真?!”
“金口玉言,自然当真。”卫淙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朕会盯着你,一颗颗地吃进去。”
季寒州:“……”他油然而生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可也没有机会让他再回话了,卫淙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寝宫。
等人一走,季寒州又趴在榻上缓了缓气。
等恢复点力气之后,便赶紧要把翡翠扳指的碎片取出来。
谁料他那里伤得厉害,根本不能碰,一碰就疼得厉害。
几次三番下来,季寒州也没取出来,反而疼得冷汗直冒。
只要一想到,晚上卫淙要查看他的伤势,还很有可能喂他吃金珠子。
季寒州头顶的天都要塌了,苍白的脸,哆嗦的手,源源不断滚落下来的冷汗。
无一不表明,他此刻心里是多么绝望,多么愤懑。
要不然,还是死罢?
卫淙说的对,死人就不会有任何痛苦了!
季寒州下定决心要死了,挣扎着起身穿好衣服。
寻了个柱子准备撞上去,可尝试了几次,他都没敢撞。
最后,他还是放弃了。
拉倒,好死不如赖活着。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