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州低头揪着衣角,一动不动。
“朕说过的,朕对你没有什么耐心,你最好不要试图挑战朕,朕会让你生不如死。”
“皇上,那里……不疼……所以不用上药。”
“不疼?那朕再赏你些物件?”
季寒州吓得赶紧道:“不,不是不疼,是……是……”
他脑子一抽抽,特别傻缺地说:“奴才就喜欢这种感觉!”
“你……喜欢?”
“是!奴才特别喜欢!”季寒州含泪道,特别违心地埋汰自己,“奴才想记住这种疼,所以,不想上药。”
卫淙听了,嗤笑道:“想不到,你竟如此淫贱!”
这话非常难听,难听到季寒州的脸都羞红了。
但除了羞耻之外,他又暗暗腹诽,觉得这种难听话,不应该出自于一位帝王之口。
卫淙好似勘破了他的心思,冷冷道:“朕还有更难听的话,还没有说呢,你想听么?”
季寒州赶紧摇头。
好在卫淙并没有过多地为难他,可能折腾了一晚,实在有些累了。
季寒州觉得卫淙也该累了,此前,卫淙就跟泄洪似的,哗啦啦地搞好几次了。
见卫淙褪了衣袍,准备就寝了。
季寒州特别乖觉,都没等卫淙一脚把他踢下龙床,而是自己乖乖爬下去,准备猫在地上睡觉。
哪知卫淙拦了他一下,不容置喙地道:“别动,就这样睡。”
季寒州一动不敢动,保持着蜷缩的姿势,同卫淙躺在一张床榻上。
两个人挨得也不算近,但季寒州几乎都能听见卫淙的心跳。
还能闻到卫淙身上,淡淡的雪松味。
不知不觉,竟然也进入了梦乡。
翌日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卫淙已经起身上早朝去了,竟破天荒的,没有把季寒州一并提溜起来。
让季寒州美美地睡了一觉。
这一觉醒来,他就从小太监,一跃成了起居郎。
宫人鱼贯而入,为他送来官服。
季寒州不知道起居郎具体要做什么,但这官服委实比太监服要好上太多太多。
官服颜色偏天青色,而且,还有一顶乌纱帽。
季寒州生得很清俊,天青色的官服一穿,整个人就好似文雅的竹子一般修长。
乌纱帽那么一戴,官威立马就出来了,后背也终于能挺直了。
“季大人,皇上吩咐奴才,给季大人清整出了广寒轩。”一旁的小太监,一扫此前对季寒州的冷言冷语,笑容满面地恭维道,“恭喜季大人高升。”
季寒州知晓,在这深宫之中,没有什么长胜将军。
今天,他得了卫淙的赏,一跃成了起居郎。
明日,保不齐就要被打回原型了。
到时候就是墙倒众人推,谁都能冲过来,啐他一口唾沫,再踩他几脚。
他也不想与任何人为难,只想安安稳稳地讨生活,混日子而已。
因此,季寒州笑了笑,很从善如流地道:“多谢各位公公,只是,我这初升起居郎,还未得任何俸禄……待回头,我再宴请各位公公。”
几个太监听罢,更加卖力讨好,阿谀奉承。
还将季寒州带去了广寒轩,季寒州才进去看了一眼,便觉得这辈子值了。
广寒轩可跟此前季寒州住的破冷宫不同,这里明亮宽敞,殿里陈设一应俱全,还有个小院落。
种了些花啊草啊的,季寒州没仔细瞧,他对花花草草兴趣不大。
反而很喜欢殿外的一棵高大的红花树,现如今还没到季节,但已然郁郁葱葱了。
要是到了秋天,一定满院子都是鲜红的落叶。
季寒州心里美滋滋的,一扫此前的烦闷。
等送走了那些太监后,就兴奋地在殿里顺地打滚。
滚了几圈,他才突然想起翡翠扳指的事情。
这个翡翠扳指,始终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季寒州坐起身来,眉头蹙得紧紧的,他在宫里人生地不熟的,就算去偷个翡翠扳指滥竽充数,也没那个门路……
思来想去,突然就想起了侍卫大哥常陵。
虽然,他们并不熟,但季寒州觉得,侍卫大哥长得斯文干净,看起来像个大好人。
再说了,多走动走动,不就熟了?
如此一想,季寒州就带着伤药,还有弄碎的翡翠扳指,多方打听之下。
总算摸到了侍卫大哥的住处。
常陵昨夜一回宫,根本没敢耽搁,立马去找师父领了五十鞭子,眼下身上受了伤,所以就告假在床上趴着了。
正疼得眼前一阵发黑时,房门就从外头推开了,常陵误以为是同屋的侍卫,便没有多管。
直到听见一道陌生的男音:“侍卫大哥,我来探望你了。”
唬得常陵差点从床上蹦起来,撕扯到了伤口,又疼得重重摔了回去。
季寒州赶紧关切道:“侍卫大哥,你身上有伤,就别乱动了,你我昨夜见过一面,今天是第二面,也算相熟了。”
常陵惨白着脸,忍着疼问:“你怎么进来的?”
“我走进来的啊。”难不成是爬进来么?
“我是说,你是怎么走进来的。”
“哦,我敲了门的,但你没应声,我怕你死在屋里了。我见房门没锁,就推门进来了。”
季寒州顺势拉过板凳,坐在了床边,眼睛亮晶晶的,忽闪忽闪地望着常陵,“我是不是打扰到侍卫大哥休息了?”
“没有,”常陵挣扎着要坐起身来,“你现如今已是起居郎,而我不过就是个侍卫,实在担不起季大人一声大哥。”
“我都不知道起居郎是做什么的,实不相瞒,我从见到侍卫大哥的第一眼,就觉得分外亲切。”
季寒州寻思着,两个人也不熟,贸然让侍卫大哥帮他忙,那多难以启齿啊。
不得先套套近乎什么的?
套近乎,他最会了。
季寒州又道:“我自幼父母早亡,也没个兄弟姐妹,一直以来都特别羡慕别人有哥哥,我一直在想,若是我有哥哥,那我一定竭尽全力对哥哥好。”
话锋一转,季寒州抓着常陵的手腕,满脸期待地道:“所以,若是你不嫌弃,就与我结拜为兄弟如何?从此以后,你我兄弟二人,同甘共苦,在这清冷深宫,也算有个照应。”
最主要的是,结拜后,侍卫大哥不能不管他的死活啊。
就算是死,季寒州也想让自己的骨灰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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