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的天儿,晴朗起来。早上起来,太阳明亮,玉财婶儿已经在厨屋里忙活起来,这掩门(昨天)二闺女没来走亲戚,今们(今天)准得来。还有国强的小媳妇儿,她也在这里。玉财婶儿在心里笑,西梅十有八九是会成为自己家的儿媳妇儿了,这都和儿子同床共枕了,这还能有跑么。她正在和面,初三早上,也得吃扁食。想着和好面,她得去找莲花,看看国强和西梅这事儿咋办,反不能就这样就算了。大门被拍的咚咚作响,“三婶,三婶,是我。”玉财婶儿听出来是大霞的声音,边答应着边往外走。大霞喊门的声音,同样惊动了堂屋西间里还在睡着的赵国强两个人。西梅坐起来:“几点了,起来吧,我得回家去。”国强拽住她的手:“早着呢,再睡会儿。”边说边用手环住西梅的腰,顺势把她又搂倒在被窝里,一条腿抬起来压住盖体(被子),嘴凑过去亲吻着西梅的脖子。西梅只觉得脖子里暖烘烘的,耳根儿发热发烫,国强的呼吸急促起来。拉门闩的声音落下,随即听到玉财婶儿说:“哟,是他嫂子,起嘞些早(挺早)嘞恁。”大霞边想往里走,玉财婶儿就开了一扇门,她就堵在门口了。于是,大霞就站住了,说:“三婶儿,掩门横横(昨天下午)俺走亲戚回来都黑了(天黑),没顾嘞来给你说。俺掩门(昨天)都给俺堂嫂子说好啦,看看今们(今天)嘞天,天好咱今们横横(今天下午)就去见见小闺女,也叫那边儿看看俺国强兄弟。”大霞是个急性子人,哇啦哇啦说一大堆。玉财婶儿想插嘴都插不上。听她说完,赶紧说:“侄媳妇,你听俺说,俺国强说啦,还是先不从家找啦,他马上这都得回北京上班去嘞,就不在家说啦(说媒)。”大霞一急:“咦咦,这怕啥,就是个远见面,恁要是看不上,又沾不住恁,看看去呗。”玉财婶儿说:“侄媳妇,是这,你看这过了年这都开始忙了,一趟一趟嘞看去,相不中吧还不够麻烦你嘞。你说是呗。”“哎呀,这有啥麻烦嘞,看看就看看呗。”玉财婶儿对大霞的难缠,早有耳闻,如今只在心里说,果不其然。只好说:“那中,我给俺家他哥他嫂子都商量商量看看,能去咱就去,不去就不去了。你先回家吧他嫂子。”大霞看这阵势,只好说:“中中中,恁商量吧,晌午头上恁给俺回个话。你说说,这都是啥事儿。唉。”扭头气呼呼的走了。玉财婶儿前后看看,胡同里一个人也没有,天还早嘞,都没起嘞。
三庆一觉睡到半夜,感觉口干舌燥,渴醒了。醒来发现,四处一片漆黑,他也能知道他是在奶奶屋里的大炕上躺着呢。想起来昨天傍晚的事儿,他坐起来。“你醒了小,喝水呗?”何老太太的声音传来,随即电灯亮了。三庆和何老太太一起坐起来了:“恁别起了奶奶,我去喝水。”说着,穿上棉袄,昨天晚上就这样直接穿着毛线衣就睡啦。何老太太说:“暖壶里有热水,可不能喝凉嘞。”“嗯,我知道。”下炕,倒了水,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想到王琪,随口问道:“奶奶,王琪在我屋里睡嘞是呗”“是嘞,你去呗。”“不去。”何老太太顿了一下,说:“小,这个你准备咋办?谙(an)”“再说吧。”三庆简短的回答。“那个找不着,这个就这样了,我看你干脆就跟这个呗。”何老太太又说。三庆看一眼奶奶:“奶奶,那个不是找不着,是我没去找,这不是回来这两天,还没顾得去找嘞。”何老太太笑了:“找也不一定找着吧,你哪一趟回来不都去她家找了。”“那是她没在家,我想着,她今年咋着也该回来啦。”何老太太笑的更灿烂了:“小嘞,掩门横横(昨天下午)人家都来找你来了。”“什么?她来啦?咳咳咳……”三庆呛着了。“来了,所以说你到明(明天)去她家找她吧。”“中中中。”三庆高兴的直挠头,在原地转着圈。何老太太在心里说:“臭小子嘞,我咋给你说嘞,人家可是亲眼看见你搂着个女嘞睡啦。唉,看你的造化吧。”“来来来,睡吧小,这离天明还早着嘞,再睡一觉。”“嫩睡吧奶奶,我这就收拾收拾,上她家找她去。”“又忘了我给你说的话啦,啥事儿都得沉住气,别急了。来,上炕躺着,天明再去。”三庆答应着,爬上炕,脱了棉袄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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