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侯在沈微雪出现后又离奇在京城失踪时,就一直为叶泽清担忧。
直到半夜突然有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平阳侯赶忙让人去探查,过了片刻一个身穿南禁军战袍的年轻小将跟着几个平阳军探马一起走来,竟送来了一份京城南北禁军防卫图。
“侯爷,我们虞候已经带人去救世子了,南禁军现在都守在了南城门,指挥使亲自在南门接应侯爷,请侯爷赶快动身!”
小将的话激得平阳侯心里一热,也知京城今日如龙潭虎穴,南禁军肯救自己女儿冒了极大风险,守在南城门的南禁军也在承担来自弘文帝的极大压力。
没有犹豫,平阳侯也知此时情况危机,必须尽快赶到南城门,南禁军暴露后必然会遭到张子婴的报复,只有平阳军赶在北禁军之前进入京师才能占领这场战事的先机。
当下整合全军,旧部之师与平阳军集结在一处,当年跟着平阳侯的兄弟还将虎符交于平阳侯,表示他们与平阳军此战共存亡,军人之间的情谊深中,平阳侯十分感动,这共计六十万的大军战意高涨,由平阳侯亲自指挥,用最快的速度奔向了京城南城门。
当他们到达南城门时,就看到南北禁军已经战在一起,没有犹豫的时间,平阳军迅速冲向城门,如潮水涌入了京城。
张子婴看到平阳军出现就拼命喊人关城门,但是南禁军在中间死死拦住他的人靠近城门,此时已经失去先机。
平阳侯也看见了与徐则佑战在一起的张子婴,知道是此人擒住自己女儿,心里大怒,提刀就砍向这人。
这一刀力量之大足足足可以把张子婴的头颅斩下,张子婴不得不避,躲了平阳侯的刀锋却没能躲过徐则佑的一击,当下就失去一臂,顿时血溅半身,脸色一白。
张子婴眼眸阴鸷地看向平阳侯,却开口:“侯爷果然半生征战沙场,一身武艺尤不输当年风采,侯爷的独子也很是英勇,腿要打断才肯跪下,那一脸的屈辱可是着实好看呢!”
“竖子猖狂!”平阳侯眼底燃起了不可遏制的恨意,将手里长刀舞出风声,再次要将张子婴就地砍杀。
“砰”的一声,张子婴举刀挡住了平阳侯一击,见徐则佑也再次上前,他赶忙退后,向远处城北方向逃去,却在逃时留下了一句话。
“侯爷可要跟紧了,我心胸狭隘,丢了手臂可就要从世子爷身上加倍讨回来!”
平阳侯自然不肯放过他,也要跟去,却被徐则佑拦了下来。
“侯爷勿要跟去,张子婴向来狡猾,他今日不知侯爷突然攻城才只带了这二十万北禁军来这里,他还有几十万兵马在北城埋伏,此时还不知留着什么后手,侯爷还是小心为上,先去救世子吧!”
徐则佑一直担心弟弟和叶将军,张子婴突然出现在这里恐怕张府那边已经出现了变动。
平阳侯此时也冷静下来,只是心口还被张子婴气得发疼,想到女儿此刻安危不明,他与徐则佑一起驾马带着人先去了城西朱雀街张府。
张府在朱雀街,距离平阳侯府并不太远,往日虽然两府并无来往,但平阳侯也从张府门前来往过无数次。
张府门前已经经过了一场厮杀,当平阳侯和徐则佑来时就看见了整个张府安静如斯,在天将破晓时竟是一片死气沉沉。
地上还有无数的尸体随意摆放,徐则佑上前把门打开,就见张府里面有无数遗落的箭矢,再往里走是三十个被射成刺猬的南禁军将士,徐则佑上前检查每一个人,里面却没有弟弟。
平阳侯面色也愈发凝重,再次向里面走去。
整个张府已经没有一个人在,每一间屋子都空空荡荡的,最后在正房后面平阳侯终于发现了一个密道,当他和徐则佑下去后果然发现一处地牢,却没有看见叶泽清的身影,并且在密道里还发现一间密室里摆满许多没有来得及转移的金银财宝,密道曲折且岔口很多,平阳侯派多人分别探路,发现密道分别通往了京城的四面大方,其中还有一条直通城外。
沉思片刻,平阳侯没有继续在密道徘徊,离开张府直接去围攻皇宫,擒贼先擒王,只要把弘文帝拿下,张子婴总会投鼠忌器。
皇宫四墙在平阳侯攻进京城时就加强了布防,但是依然抵不住平阳军的铁骑。
宫门的攻破出乎了所有人预料,平阳侯也有些意外。
张子婴竟然没有在皇宫出现,一路并没有太大的阻碍,大军势同破竹,弘文帝和张太后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囚在了仁寿宫。
进入皇宫去仁寿宫时,平阳军看见了跪在门口的朝阳长公主,到底顾及她复杂的身份,没有人敢伸手动她,但也把她单独困在了一处宫室,对此朝阳没有吵闹,却心里五味杂陈,她问这些人母后和皇兄怎么样了也没人回答,问叶泽清有没有救出来,那些人也只是摇了摇头。
平阳侯把宫内所有反抗的侍卫剿杀,却放过了所有宫女内侍,经过严格排查,整个皇宫已经落入了平阳军的手里。
徐则佑带着南禁军一路跟着平阳侯,却始终没见张子婴现身,他与平阳侯都有了不详的预感。
平阳侯在控制住皇宫后就分兵防守京城四面城门,六十万大军加上二十万南禁军严阵以待,在第二日果然迎来了张子婴的部队。
只是张子婴的几十万人有一大半是抓来的壮丁,他们并不想给张子婴卖命,一路上逃的逃跑的跑,但是被赶到平阳军前的人却都再无逃生之法了。
张子婴派人把他们中的一半派出去攻城,城门不破就不许后退,他们的身后都是举着冷箭的北禁军。
前有阻兵后无生路,这些人被逼到绝境也只能咬牙往前冲。
平阳侯看着下方的战场,脸色僵硬,对于张子婴的无耻之举也无可奈何。
城门不能开,这些人进不来就只能被后面的箭雨慢慢杀死,狡猾的是张子婴不肯靠近城墙,北禁军始终没有进入平阳军的射程内,将抓来的壮丁赶到皇城门下他也不再放箭了。
看着城门下的人群惶惶不安他感到终于有些畅快了,昨日在南城失去一臂的伤口也没那么痛了。
他本来在张府擒住了徐少君,再加上叶泽清在手,虽然遇到平阳军有些出乎预料,但只要把平阳侯引到城北他救自有办法可以处理掉这次危机。
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平阳侯并没跟上他,而他断臂失血过多,到城北后还没有来得及部署竟然就失去了意识。
此后便是早已从张府转移到了城北军营的张父和张子善来处理善后。
他们二人没有将帅之才又贪生怕死,没有了张子婴坐镇,这几十万大军他们也没有应对的勇气,竟然也不管皇宫里的皇帝和太后,直接从城北的一处密道逃出了京城。
张子婴醒来就已经在城外了,当时得知父兄的安排后气得直接吐了一口血。
然而先机已失,去责怪他们也于事无补。好在徐少君和叶泽清也被他们带出来没有扔在京城,这才给了自己最后的一点倚仗。
待伤势稍缓,张子婴就迫不及待地摆阵于京城墙下,短短两日,位置交换,北禁军转守为攻,从优势变为劣势。
等这些人都堵在城门,张子婴又赶来剩余的壮丁,用同样的方法使得一部分人到了城墙下,但是张子婴的方法刁钻,留给这些人的安全范围是固定不变的,离城墙远一些的人就仍然在北禁军的射程内,这巨大的恐慌感让这些人不断使劲地往城墙处挤,踩踏也随之发生,局面残忍。
平阳侯就站在墙上看着这些人不断倒下,实在心有不忍,下令让人打开城门。
徐则佑有些不赞同,城门一开北禁军必然紧随着涌进京城,但是平阳侯心意已决,他也无奈只得在后面做好应战准备。
平阳侯如何不知张子婴想要的就是自己打开城门,但看着下面的惨相,他心里十分憋闷,这种憋屈感便是他多年征战也未曾遇到。
城门一开,果然北禁军铁骑快速冲向城门,四面城门同时开启,壮丁们四处逃散,反而有些人只顾着往城门挤躲避不及被铁骑踏成了肉泥。
在铁骑之后,张子婴又将叶泽清和徐少君拉到阵前,叶泽清浑身血迹都已经干了,被人拖来时头已垂下不知生死,徐少君身上倒是没有明显伤口,只是被五花大绑压跪在地。
平阳侯在城墙上看着女儿一身的伤口,顿时红了眼眶,心如刀绞。
“侯爷,我有一个停战的提议,你放皇上和太后出来,我也放这二人,如何?”张子婴没有上前攻城,伤势很重的他就坐在叶泽清二人身后。
平阳侯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下来,在他心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清儿的安危。
徐则佑亲自去了皇宫,把弘文帝和太后给请了过来,两方人质交接,倒是意外地顺利。
只是当叶泽清被送到了回去,当真是只有一口气了。
看着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女儿,扭曲的腿和半脸狰狞的伤疤,头发半白的老人眼前一片发黑,生生忍下了心口翻涌的血腥。
徐少君在一旁,面色羞愧,没能救出叶将军他很是内疚。
徐则佑站在弟弟的身边,安慰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老人抱着一身是伤的女儿,疾步回到平阳侯府,并赶紧派人去请昨日跟着大军一同入京的阿兰。
阿兰很快出现并给叶泽清开始了检查,经过了一年的随军行医,很多伤口她都非常熟悉疗法。
她看着叶泽清的腿,很快地进行了接骨,把烂掉的肉全部割下并用针线缝合。
平阳侯看着女儿苍白的脸一点点发暗,眉头深皱,心里着急,突然眼前又一片发黑,竟直直地向后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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