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绥在看见这张照片的瞬间,心中掀起轩然大波!
尘封的记忆被唤醒,原本想不明白的地方瞬间有了答案,一时间觉得十分讽刺。
当然,并不是因为傅景榆。
坦白说,他并不在乎傅景榆喜欢谁。
他只是想到了其它事情。
——一个噩梦。
明明告诉过自己不要太激进,要徐徐图之,然而此时此刻他实在难以控制本能,死死盯着相片里面的那个人,清冷的眉眼渗出几分戾气。
也许是因为目光太过直白,旁边的傅景榆注意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皱起眉头。
空气一时间陷入寂静。
谢绥攥得拳头发白,几番压抑才勉强镇定下来,避免在傅景榆面前失态。
他真想问这个人是谁。
绿灯通行,车子缓缓启动。
“很像是吗?”
傅景榆突然开口。
谢绥垂下眼帘,掩饰自己的敌意,作出被抛弃的模样,只不过这次不用刻意伪装内心的痛苦和愤懑,“他是谁?”
傅景榆倒没有隐瞒,神色淡淡,似乎并不太在意谢绥的难堪,语气在说起对方名字的时难得温柔。
“他叫宋玉君,我弟弟的学长。”
宋……玉君?
谢绥:“你喜欢他?”
傅景榆闻言有些沉默,却没否认。
那就是了。
因为喜欢,所以才在第一次见面的那天晚上看到自己和对方相似的容貌时没有拒绝,而是将错就错把自己当作替身,借着酒精和药意把对那个人的感情倾注在自己身上。
也是因为喜欢……
谢绥死死咬住后槽牙,等波涛汹涌的情绪平息,才缓缓抿紧唇,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仿佛受到羞辱般。
“你把我当什么啊?傅先生。既然喜欢,你怎么不跟他在一起?跟我这样又算什么?”
傅景榆没有回答。
谢绥像是忽然想到什么,恍悟般低下头,声音恢复平静:“也是,我什么都不是。是我想多了,您别介意。”
然后便没有再说话。
车子开到医院,傅景榆从始至终都很淡定,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或许是懒得解释。
挂了号,排队等待。
可能是因为刚才的情绪起伏太大,谢绥很没有精神,恹恹地垂着眼帘。
看完病,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却还是开了一大堆药。
拿完药出来,傅景榆又开车把他送回去。
回去的路上两人全程无交流。
巷口的烧烤摊已经关门了,那几个小混混也不见踪影。
快要分开的时候,谢绥淡淡开口:“傅先生,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傅景榆以为他是接受不了想和自己结束关系,离去的脚步微顿,颔首示意:“说。”
谢绥想了一路,决定打直球,毕竟拐弯抹角在傅景榆这类人面前没什么用,还显得多心眼。
“你之前给我的那个剧本内定男主是你们公司的姜鹿鸣吗?”
傅景榆有些诧异,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件事,也不知道对方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但还是点了点头,算作承认。
是姜鹿鸣,怎么了?
紧接着,傅老板像是察觉到什么,微微眯起眸。
果然,下一秒谢绥说:“他是我的朋友,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才剥夺了他在这部戏里的男主角,如果是,请还给他吧,我不演就好了,您不必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
鹿鸣,多亲热的称呼……
一副为朋友着想的模样。
傅景榆故作思考,语不惊人死不休:“和朋友单独在酒店呆了一晚也算吗?”
谢绥面色微白。
这回是真的,不是演戏。
他真没想到傅景榆会调查到这种程度。
但很快,他就镇定下来,“不管你信不信,我们什么也没做。”
换做任何人都不会相信两人没有猫腻。
傅景榆语气冰冷:“都到现在了,你还要狡辩。”
“十月五号那天晚上,你在公寓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两盒套和润滑剂,怎么?买来给自己自慰的吗?”
不留情面地戳穿,犀利至极。
谢绥猝不及防被抓住脖子,脚下一个踉跄跌到他怀里。
傅景榆俯身在他颈边嗅了嗅,似乎是无法忍受他顶着这张脸做出这么淫乱浪荡的举动,嗓音平静却残忍地道:
“你就这么饥不择食?就姜鹿鸣那身板,能满足你吗?”
谢绥浑身紧绷,暗地里攥紧拳头。
傅景榆:“知道你和玉君最大的差别在哪吗?”
“他刻苦上进,勤奋努力。”
“而你,攀权附势、爱慕虚荣,无时无刻都在演戏,既虚伪又……”
——“肮脏。”
最后这两个字像两把利剑,狠狠地刺进心脏!
内心最深处的秘密仿佛再次被戳破,血淋淋地淌开,谢绥整张脸瞬间惨白,眼球急剧缩小。
他颤着手,紧紧抓住傅景榆的胳膊。
一双干净剔透的眼睛瞬间失去所有色彩,被人残忍地推入黑暗。
力道之大,抓得傅景榆皱起了眉头。
谢绥这副模样,无疑坐实了他之前的话。
反应这么激烈,怎么可能和那个姜鹿鸣没什么关系?
但见对方悲怆的神情,傅景榆目光幽沉,最终到底没有再说什么。
他放开谢绥,任由其狼狈地跌在地上。
“给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既然你那么想火那就不择手段,一个朋友算什么?朋友没了还可以再有,机会错过了可就不一定能再有了。”
拒绝得没有丝毫商量余地。
谢绥心底像是淬了把火,燃烧着经久的恨,俞烧愈烈,表面上却仍然是一副哀恸受伤的模样。
他就那么坐在地上,良久,抬起头,轻轻一笑,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错觉。
他顺着男人的脚踝攀缘而上。
颓靡又堕落。
“是啊,我是哪种人,您不是最开始就知道的吗?”
“你那么喜欢那位先生,却不能跟他在一起,心里一定很痛苦吧?”
“所以才没有拒绝我,不是吗?”
他拿起傅景榆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用清冽低哑的声音哄诱:
“既然只敢偷偷喜欢,那就不如把我当成他,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
“你不是早就想这样了吗?为什么还要犹豫?”
“如果能够放下,你就不会麻痹自己和另一个根本就不爱的女人订婚了……“
傅景榆眸光深沉,不辨喜怒,喉头却几不可见地动了动。
谢绥缓缓靠近他。
两人额头相抵,气息交缠。
“那位先生不会讨好你,可我会。”
“所以喜欢我吧,傅先生……”
“我会满足您的一切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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