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姜鹿鸣家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这个点已经没有出租车营业,他在路边扫了辆共享单车。

    冷风卷起落叶,白天热闹的大街现在行人稀少。

    原本沾水的衣服没有干透,谢绥浑然不在意,就这么顶着冷风一路骑自行车回去,隔天不出意外发起了高烧。

    萍姐打来电话通知行程,听出他声音沙哑,提醒:“感冒了就买药吃,别死倔以为是小病。”

    随着华阳的封杀解除,一些小广告找上门来,她选了两个口碑还不错的小牌子。

    谢绥将自己裹进被子里,嗡声嗡气:“谢谢姐,我没事,喝点热水就好了。”

    李萍还是不放心:“我叫小博陪你去医院。”

    谢绥婉拒,说傅景榆会来看他。

    “谁?傅老板?”

    李萍长叹:“听姐一句劝,你们以后还是少来往。”

    经历上次被封杀的事情,她的态度发生彻底转变,不赞同跟这位大老板过多接触。

    越有权越有势的人越不容易抱大腿,因为这类人往往更可怕,一不小心没伺候好就会自毁前程。

    谢绥不置可否,好意谢过:“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李萍闻言不再多嘴。

    该提醒的都已经提醒了,大家这么多年同事搭档,这点信任还是有的。既然谢绥自己说有分寸,那她就不会管太多。

    能攀上高枝是好事,攀不上就别强求。

    万事讲究缘分。

    萍姐心态超好,转而提起刚得来的小道消息,“王谨你知道吧?”

    “他老人家都淡圈多少年了,一直没有作品流出来,就在几天前,我听说盛娱神不知鬼不觉买断了他最新写出来的大剧本。”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得到确切消息——他马上就要随组进行全国海选了。”

    “听说盛娱内定了男一,王谨编剧很满意,但还有那么多重要角色没着落,好多艺人都盯着风声开始准备了……”

    健身锻炼,减脂塑型。

    “这说明什么?说明你的机会来了啊……谢绥。”

    语重心长。

    “众所周知,他老人家选角最公平,只看是合适还是不合适,虽然我没有看过剧本,但我知道你一定能选上,这么有灵气的演员上哪找啊,他巴不得多碰见几个,所以你这次一定要努力啊……“

    吧啦吧啦,又说了一大堆鼓励安慰的话。

    ……

    谢绥下意识看向床头。

    只见摊开的《十三洲》纸页下面印着小小的两个字:王谨。

    字体朴实无华,像是手写上去的。

    令无数人趋之若鹜的剧本正安静地躺在他的床头,供他随手翻阅。

    萍姐又说了些什么,他没有听进去,而是想起昨天晚上姜鹿鸣睡梦中微红的眼眶。

    他应该很喜欢这个剧本吧。

    本来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抢走,所有努力付诸东流,应该是怎么样的愤懑和痛苦?

    谢绥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最终忍着头疼坐起来。

    “嘟嘟嘟——”

    拨通电话。

    “喂,傅先生。”

    “我生病了,您能来看看我吗?”

    ……

    本来他打算等感冒严重一点再打电话,可现在忍不住了。

    傅景榆是晚上来的。

    老旧居民楼的基础设施并不怎么好,道路狭窄,车开不进来,干脆停在巷口。

    路边几家烧烤摊因为这么一辆豪车变得蓬荜生辉,虽然生意依旧不怎么好。

    几个喝啤酒的小混混拿眼从余光里打量傅景榆,见他身躯挺拔,靠在车边吸烟,半边身体隐没在灯光里,通身气质一看就不是这里的人。

    他们下意识的,收敛了满嘴脏话。

    谢绥下来的时候顺手扔掉垃圾。厨房老漏水,下午做饭的时候水管炸了,泡坏了好几罐新鲜榨菜。

    傅景榆掐掉烟头,犀利的目光在他略显单薄的衣服上顿了顿:“不是说生病了吗,怎么穿这么少?”

    “刚才在修水管,你一发消息我就下来了,没来得及穿外套。”

    这句话乍听没什么,可仔细分辨却能感受出里面的指责意味。

    傅景榆混迹商场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我就这么不近人情?”

    谢绥有些腼腆地弯了弯唇,竟没否认。

    ——是啊,就是这么不近人情,不但这样,还斤斤计较,睚眦必报。

    傅景榆差点被气笑了。

    他也确实笑了出来,好整以暇地掐掉烟头,朝谢遂抬抬下巴。

    “去穿件衣服吧,我等你。”

    谢绥没有推辞,回去穿了件外套。

    去往医院的路上很安静,两人都没有说话,但气氛却是比之前要融洽。

    前两次相处时间大部分都在床上度过。

    第一次是欺骗,第二次算半和解。

    虽然傅景榆的态度依旧说不上好,有时候甚至很恶劣,但这些都在预料之中。

    车里有罐水果糖,谢绥翻出来打开,捻了颗喂到他嘴边。

    气氛忽然变得暧昧。

    要是刘秘书在这,指不定会抓狂——自己在办公室苦哈哈地加夜班,老板却跑出来“夜会情人”,这合理吗?合理吗?

    傅老板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不为所动,连眼睛也没移一下,只道:

    “放回去。”

    本来接到电话的时候他并不打算来,但一想到这张脸上可能会出现痛苦表情,他就来了,没想到对方会这么不懂规矩。

    “放回去,别碰。”

    见谢绥没反应,他又重复一遍,这次语气微冷。

    谢绥诧异,看他面色不太好,以为是他不喜欢别人乱动自己东西,于是依言放回去,安静地低下头。

    车里放着音乐。

    十分有年代感的老歌,类似夜上海那种,窗外灌进来的冷风将歌声吹散,多了种迷离的感觉。

    谢绥攥了攥外套。

    下一秒,车窗缓缓关闭。

    冷风被隔绝,老歌的旧日曲调变得清晰,谢绥觉得自己有点头晕,索性靠在座椅上漫不经心地想着姜鹿鸣的事。

    车里有股很特殊的香味,很淡,跟傅景榆身上的味道有些像,只不过更为柔和。

    挂在后视镜上面的挂饰微微摇晃,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出椭圆的轮廓,和旁边的墨绿珠子相撞发出脆响。

    他的目光不自觉被吸引。

    红灯时,车子停下来,珠子停止摇晃,窗外亮白的路灯照进车里……

    直到这一刻,谢绥才看清楚这个挂饰的真正模样。

    怀表样式,小椭圆形状,表面覆盖着一层透明的胶——照片里面的两人肩并肩而坐,后面是欧式大教堂,因为像素原因,看起来并不是很清晰。

    又因为时间久远,颜色微微泛黄。

    最重要的是左边那个人,长着一张和他十分相似的脸,正轻柔温和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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