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救我？”
良久，沈青白神色古怪，斟酌着将心中疑惑问出。
成小山忙不迭点头。
点完了头，又觉得自己现在这样有些ooc，遂冷冷补充道：“还没玩够罢了。”
沈青白：“……”笨得怪可爱的，还知道往回找补面子呢。
沈青白道：“我现在灵力不够，你若真想救我，就把手放到我的手上，借点灵力给我吧。”
沈青白一面说着，一面仔细观察身边人的脸色。
世人皆知，修行之人的灵力不能轻易外借，尤其不能借给敌人，因为此间关窍一旦打开，就有被对方瞬间吸成人干的危险。
是以，沈青白之所以会这么说，多半为了试探，试眼前之人究竟对修行懂得多少。
事到如今，沈青白几乎已经可以确定，眼前这个成翡绝非重生之人了，因为没有一个重生之人，会愿意跟上辈子杀了自己的人上床。
只不知他与前世拼尽全力架起骨桥的那个，是不是“同一位”。
这么想着，沈青白舔了舔干燥的唇，继续循循善诱道：“把手给我，你也不想我气血逆流而死吧？”
话音刚落，成小山想了想，竟真的毫无防备把手伸了出去。
成小山心想，好说，不就是借点灵力么？想来就和借点钱差不多，反正大魔头灵力多，就算借一点给沈青白，对大魔头来说也是九牛一毛。
对面，完全没想到成翡会这么痛快就把手伸过来的沈青白：“……”
什么情况？好歹也是传闻中堂堂的魔修之首，竟对修行之事一无所知？
不懂修行，又是怎么修出这一身彭湃灵力的？光靠做梦吗？
究竟是真的不懂，还是在故意装疯卖傻，实则暗藏祸心……想不通的沈青白忍不住皱紧了眉，一言不发。
然而比起沈青白，成小山心里却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好不容易得到了天命之子的一丁点信任，成小山人狠话不多，直接以实际行动表明自己的诚心，将右手摁在沈青白的手心上。
……虽然这举动在沈青白看来，简直就跟自杀一样了。
下一刻，十指交扣，掌心相贴，成小山不着痕迹地抿了一下嘴唇，感觉到有一股蜿蜒的气劲从他手心钻进来，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生硬挤开他全身的关窍，令他在疼痛之余，还莫名生出一阵可怕的寒意，一时乱了呼吸。
成小山哪里知道沈青白这是拿借灵力当借口，趁机探索他的识海，只当借灵力就该这样做，对沈青白的突然入侵毫不设防，不管不问。
当然最主要也是不知道该怎么防。
一片寂静中，成小山只管闭着眼，放任那股气劲如长蛇般游过他体内的每一条经脉，再在退出去时，如约勾走他的一点灵力。
紧握的手松开，成小山重又睁开眼，低头向沈青白投去询问的目光，那意思是“这样就好了？”
沈青白轻轻点了一下头，眸里晦暗不明。
前世，沈青白在杀死成翡后，也曾这样探过成翡的识海，想要从那人身上吸到一点残留的灵力。
打探的结果和今日一模一样。
每一条经脉的宽窄和走向，甚至每一处关窍的位置，都与眼前人一模一样，基本可以排除中途换人的可能性。
不是没想过夺舍，但像成翡这种修为很高的人，向来都只能被修为更高的人夺舍。换言之，若有不知死活者贸然闯入成翡识海，只能落得一个被绞杀的下场。
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是因为自己的重生，令这个世界的成翡性情大变？
在成小山殷切的注视下，沈青白一边思考，一边阖目运起方才从成小山那里勾来的灵力。眨眼间，一捧冷水兜头浇下，浸湿他的全身。
紧接着，水流在接触到皮肤的一瞬间，却化为氤氲雾气，在帮他降低体温的同时，又将他体内残余的情药尽数蒸掉。
成小山面无表情全程旁观，因为看不透水流之中暗藏的玄机，心说还以为他们修仙的药有多厉害，原来也只要一盆冷水就能解决问题了。
早说嘛，早说我就直接泼你冷水了，何必费劲陪你折腾这么久。
…
“阿翡，你睡醒了么？”
就在成小山忍不住在心里翻白眼的功夫，天色已然大亮。殿门重又被推开，折南从殿外快步走了进来，见成小山面色不愉地回头看他，不由怔住片刻，及时改了口。
折南低头恭敬地道：“宫主。”
成小山：“……”
折南你别这么客气，我其实不是针对你，我只是昨晚没睡好，起床气有点大。
不知是否错觉，成小山总觉得今天的折南，好像是比昨晚更苍老了一些。
但不论如何，眼前这个走在路上能吓哭小孩的折南长老，看着可比如今只有十八岁的沈青白吓人多了。面对折南，成小山真是半点也不敢马虎松懈，连忙调整好人物情绪，当场入戏。
成小山：“竟敢无故闯进本座的寝殿，折南，你可真是活腻了。”
“宫主息怒。”见自家宫主又开始精神抖擞地骂起人来，折南暗自松了一口气，不仅不害怕，话里甚至还带了点笑，“只是来问宫主一句，沈青白到底该如何处置呢，还按老规矩给我关水牢么？”
老规矩？什么老规矩？
成小山茫然眨眼。
见成小山不答，折南误以为他是在犹豫，便抬手指指自己的脸，开口半是提醒半是亲昵。
折南道：“不过就是副还算有天赋的水骨，睡一晚解个馋就行了，宫主切不可因贪一晌之欢，耽误大计。再说——自从宫主执意要将昨天的小奴留下后，我手里也没材料了。”
昨天的小奴？是指那个使劲咬了他一口，被他随手点来做贴身侍从的美貌少年么？
成小山还记得，当时情况紧急，折南嫌那小奴胆小无用，在他动身赶去见沈青白之前，曾一度想要把人杀了，要不是他及时出言阻止，那小奴估计早就变成鬼了。
明白了，合着成翡找人侍寝，就像古代那些皇帝用御膳一样，为了安全起见，每天不能总吃一道菜，更不能对某道菜表现出特别明显的偏爱，而折南就是那个负责提醒皇帝千万不要专宠的大内总管。眼下他留了一个小奴在身边，已经让“大内总管”很不满意了。
给就给，反正要不是事发突然，他这辈子都不想再和沈青白同睡一张床。
思及此，成小山连忙摆摆手，示意折南赶快把沈青白提溜下去关起来，最好不要让他再出现在自己面前，毕竟看着太瘆得慌了。
见自家宫主愿意听劝，毫不犹豫便交出了沈青白，折南笑得眉眼弯弯，动作麻利把沈青白从成小山的床上扛了下来。
折腾了一夜，沈青白这会已经不出意外地“晕”死过去了，软着手脚任折南摆弄，气息很微弱，身上也是湿淋淋的。
许是原主从前对炉鼎下手一向都很重，折南在把沈青白扛起来之后，心中不疑有他，也没特意去探沈青白的识海，只在离去之前，低头尽职尽责地对成小山说道：“宫主，如今预言已破，大家都在前殿等你过去商量架桥事宜呢，还请尽快移步。”
成小山心不在焉地点头，目光落在被折南抗在肩头的沈青白身上。
加油啊沈青白，你就暂时再委屈一下，等我做好心理准备了，能面不改色看着你那张脸说话时，我就去把你从水牢里救出来，带你吃香喝辣！给你养老！
“宫主还有什么要吩咐的么？”临到殿门口，折南又问。
闻言，成小山想了又想，迟疑着开口道：“架桥的事先不急，喊昨天那小奴过来陪本座。”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不用想也知道他在短时间内肯定回不去家的了。既然如此，为了保证生命安全，好不容易才在狼窝里找到只兔子，一定要逮着使劲薅，尽最大努力从那小孩口中挖出最多的有效信息，以便帮助他在这个变态遍地走的鬼地方生存下去。
也不知道那小孩咋样了，有没有被吓疯。
老天爷保佑，请一定让那小孩保持正常的精神状态，起码也要会说话。
等到命令下完了，折南离开了，成小山又习惯性地磨蹭到床角，抱膝把自己团成个球，安静等那美貌少年来找他。
果不其然，不多时，那少年便小跑进了寝殿，在成小山面前乖顺跪伏下去。
“多谢宫主没把小宁给长老，多谢宫主不杀之恩……”
自称小宁的少年肩膀打着颤，明明昨天还恨不得一口咬死成小山，如今却连大声回话也不敢，满心都是大难不死的后怕。
见小宁抖成这样，成小山也不好直接问话，便想着好歹先说点什么哄哄他，让他别这么紧张。
结果却万万没想到，还不等成小山把小宁哄得不紧张，小宁接下来的几句话，却反而让成小山变得紧张起来了。
小宁道：“多谢宫主没有在事后按规矩把我送给长老，让长老把我做成血滴漏。”
成小山：“……”
成小山眼前一黑。
“按……规矩？”
“是啊宫主，听贴身伺候您的沉香姐姐说，您每次在和炉鼎双修后，都会把用过的炉鼎送给长老做血滴漏，我还是第一个被您出言留下的人呢……”
不等小宁把话说完，成山唰一下就站了起来，光脚就往殿外跑。
“宫主、宫主您等等小宁啊！您这么急匆匆地是要去哪啊？您不双修了吗……”
还双修？双个屁的修！他的命都快被未央宫里这些变态玩没了！
顾不上等小宁追上来，成翡脚底生风，几近崩溃地冷冷回答道：“不双修了，本座着急去救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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