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祺听了胤佑的话, 有些后知后觉的用手摸了一下脸,看着手上的血渍,赶紧的往前走了两步,安慰他道:“没事的, 小七, 别担心, 这不是我的。”
说到这里, 他牵着胤佑的手站在那里, 对着他解释道:“这吴江就是一个胆小怕事的地痞流氓, 雷七什么刑具还没有上呢, 就一五一十的招了。”
只是他太不是人了,或者说都不能称呼他为人。
胤佑看着他脸上的怒色, 然后有些疑惑的看着他问道:“五哥,他招了什么?把你气成了这样?”
胤祺和胤祉两人,算是他们当中脾气最好的两个了,胤祉是整天沉浸在书本当中,而胤祺则是每日里都沉浸在吃里。所以除了小时候他们抢东西的时候,弄哭过他, 让他生气之外。
他再也没有见过他这么的满脸怒色的模样。
胤祺闻言, 脸上的神色有些悲痛, 他的手指有些颤抖的道:“那个吴江简直不是人,他真的吃人了!哪怕他粮食充足, 有足够的食物填饱肚子,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是抢了一些灾民的孩子, 当做羊肉吃了!”
说到这里, 他的眸子里带着一股子前所未有的悲哀, 他看着胤佑问道:“小七,你说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恶的人?恶到让我觉得把他千刀万剐都不解恨?”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先是跪地求饶,把所有事□□无巨细的讲述了一遍,有描述肉的香。
说的他忍不住的犯恶心。
他实在没有忍住,直接割了他的肉塞进他的嘴里,然后连着几刀把人给捅死了。
就是如此他的心里还是觉得难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胤佑听到这里,他微微地垂首,当时那个画面他虽然没有见到,但是从胤祺说的这些话中,他也能猜测到当时的情景。
就他现在只是听听,都觉得怒气冲天,要是他在这个吴江的跟前,他可能也保持不了多少的理智。
想到这里,他伸手抱了抱胤祺,安慰他道:“杀了就杀了,这样的人活着都是浪费粮食,死了都便宜他了,五哥,你做的对。”
胤祺听了之后,伸手擦了一把眼眸里落下的泪水,然后有些愧疚的道:“我只顾着自己一时痛快,忘记要留着他当证据了,咱们这一下子线索就断了,也不知道是谁害了钦差了,也不知道是谁抢了银子。”
说到这里,他有一些自责,果然当时雷七拦着他是正确的。
只是他被当时的愤怒冲昏了头脑,一时间忘记这茬了,这才动了手。
他们还没有找到幕后之人,他就把人给杀了。
小七再是聪明,也不可能从这人的只言片语中猜测出来,是谁指示的。
胤佑闻言,咧嘴露出一个笑容,对着胤祺道:“没事,咱们是有证人的,而且还有充足的证据,你放心吧。”
许文书,还有那个‘许夫人’还有一个莫不吭声的许公子,他们都是现成的证人,要是在证据如此充足的情况下,这人还不能水落石出,那他就真的要废了。
而现在就差一个京城里来的人了,只要抓住了这人,确定是他挑拨,这事情基本上就结束了。
想到这里,他对着胤祺继续道:“吴江失踪之后,他们这个小团伙中的军师,带着剩下的几个人跑了。”
胤祺一听,眸子里的光芒微微地一冷,然后对着胤佑道:“我去追!”
就他们跑能跑到哪里去?只是时间有点长了,就是追也不一定能追上。
想到这里,他用手拍了一下脑袋,然后忍不住的道:“都怪我没有想到这一点,要是一开始想到的话,我就不在那边待那么长时间了。”
胤佑听了胤祺的话,笑着摇头道:“不用,我让阿大看着他们呢,要是京城里来的人,那真正的指示吴江的人,可能就是在这几个人当中,还有可能那个军师才是和京城接头的人。而吴江一个地痞而已,知道的并不多。而且不懂的如何激起民愤。”
京城里的那人,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激起民愤的话,对他有什么好处?
想了一圈,胤佑也想不起来个,所以然来,他的眸光落在了许文书的身上,他或许知道京城的这人,到底是有什么打算的。
想到这里,他抬脚朝着许文书走去。
许文书此刻正用手遮挡着眼前的那有些刺眼的阳光,他一转头就看着胤佑正朝着他一步一步的走来,跟在他身后的胤祺,则是满脸的血迹的时候,吓得他一个激灵。
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对着胤佑关切的问道:“小公子,你家哥哥没事吧?”
这恒贝勒不是去查他们的消息了吗,怎么看着脸上身上都有血呢?这是个灾民打起来了?
胤祺听了许文书的话,摇头解释道:“没事,昨天晚上遇到了几个想要抢劫的人,看着他们正好打了起来,我个子矮,从里面顺了一点东西,可惜躲避不及,被溅了一脸的血。”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来了四个饼子,其中一个放在了胤佑的手里,另外的两个,放在了许文书的手里。
许文书看着手上的饼子,一时间有些热泪盈眶,他都四十岁了,还能遇到这样的事情,饿了那么长时间,一块饼子就让他有种受宠若惊的心里。
想到这里,他用手握住了手里的饼子,抬脚朝着‘许夫人’走去,然后把饼子,放在了他的手里道:“吃,小公子给咱们抢来的。”
说吧就把手里的饼子狼吞虎咽的往嘴里送。
‘许夫人’看着手里的饼子微微地一怔,片刻之后赶紧的掰开放在了自己儿子的手里,然后剩下的一半准备收起来。
这会儿周围看到胤祺他们吃东西的灾民,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许夫人’一咬牙,直接把剩下的饼子往嘴里塞。三两口的就吃了个干净。
要是那块饼子留起来,到最后还是便宜了拿着灾民,他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啃他们的骨头,有岂能便宜了他们?
等灾民围过来的时候,许文书和‘许夫人’把饼子给全部吃进了肚子里。
‘许夫人’一如既往的抱着怀里的孩子,靠在大树上。
而许文书也是有些担心胤祺和胤佑,他看着围过来的人,手里的棍子握的更紧了。
灾民们慢慢的走近,只是一看到胤祺脸上的血迹,立马停止了脚步,心中多少有些思量,抢了饼子可能立马就会死,但是不抢的话,就还能撑几天。
与其立马就死,还不如饿着在等几天。
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少,尤其是看清楚胤祺脸上和身上的血迹之后,更加的不敢往前。纷纷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转眼就是多半天过去,头上的太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热了起来,一个老妇人猛然间抱着大腿的哀嚎了起来,边哭边捶打着她身边的年轻的男子,骂道:“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初许县令对你可是不薄,你竟然为了那一己之私把吴江那些人放进来,眼看着他们在城里烧杀掠夺丝毫不阻止,你到是抢了不少的银子和珠宝,但是有什么用呢?你拿着这些东西去和别人换吃的?那个肯和你换?!”
说到这里,她抱着怀里的孩子,大声的哭道:“报应啊!真是报应啊!为什么要报应到我的小孙孙身上啊?!死的怎么不是你啊!”
她的话一出,胤佑抬眸看了一眼耷拉着脑袋靠在树上的许县令,久久的没有说话。
许县令仁厚,但是却还是被人背叛了,要不然清徐县不会这么快就沦落,而且里面那么多的百姓,还有守卫,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没了?
原来在县城里的衙役发生了叛变,和人里应外合造成的,可能许县令本人都不知道这件事吧。
许县令微微地垂眸,看着自己怀里的孩子,眸子里的厉色一闪而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胤佑看着那个跪倒在地上,任由老夫人打骂而抱头痛哭的男人,然后对着胤祺道:“他或许知道京城的那个人是谁?”
说完,他抬脚朝着男人走去。
许文书一把拉住了胤佑的胳膊,微微地摇头道:“那老夫人是熊时的娘,之前在清徐县的时候,最是厉害,你要是去了,没准她刚刚死去小孙子的怒火会发泄到你的身上,你要是敢反抗,会被她那个愚孝的儿子,拳打脚踢的。”
许文书自从知道了小公子就是胤佑的时候,心中就多了一丝看顾和谨慎,他就是拼了这一条老命,也绝对不能让这二位受到丝毫的危险。
哪怕淳郡王和恒贝勒本身也不需要他的看顾,但是皇上既然派了两位皇子深入灾区,这就是对灾区的重视,对百姓的爱戴,他岂能看着百姓就这么的对朝廷失望?!
胤佑听了许文书的话,停下了脚步,抬手揉了一下有些发胀的眉心,然后对着胤祺道:“五哥,让雷七来处理吧。”
胤祺闻言,微微地点头,拿着手上的哨子使劲的吹了一下,一个快速的身影,从老夫人身边划过,再看时,熊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许文书看到这里,脸上的神色变得有些震惊,他知道这淳郡王身边的人不简单,但是没有想到竟然有人功夫这么的好,想当年他在军中待了几年,才能把一双棍子舞的虎虎生威,让吴江等人不敢轻易的靠近。
想到这里,在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还是不够努力,要不然的话,他应该和刚刚那个飞过去的黑影差不多才是。
胤佑看着许文书有些久久的不能回神的样子,然后压低了声音道:“钦差大臣朱大人。”
许文书听了胤佑的话,噗通一声跪在了上上,他有些震惊的看着他,他猜出来淳贝勒的身份不足为奇,但是淳贝勒怎么猜出来他的身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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