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符岑照例起晚。
等他穿戴洗漱好,去后院把那两只肥美的芦花鸡绳子绑好,装进竹筐里,太阳已经升很高了。
在此期间,纪烬昭已经打完了一套拳,早早站在门口等他。
符岑一手拎着竹筐,一手习惯性地牵着纪烬昭的手,慢悠悠地晃下山去。
一路无话,只有竹筐里不时发出叽叽咕咕的鸡叫声。
待下了山,周遭的气氛明显变得活泛起来。
大路上可以看见三三两两的行人,沿路也设了茶铺,虽然算不上繁华,但比起山上要热闹许多。
符岑带着纪烬昭又走了一段路,便抵达最近的村镇了。
恰逢集市,村镇里聚集了不少人。符岑穿过粮市和菜区,去到买卖鸡鸭的地方,随便挑拣了块空地坐下来。
他不打算吆喝,只把写好字的木牌子摆在竹筐前,就开始闭目养神。
纪烬昭有些手足无措,又不敢打扰符岑,只好立在一旁,用新奇而略带兴奋的眼神四处张望。
然而没过半刻,在瞧见一位膘肥体键的大汉卖弄技艺,将剔骨刀耍得行云流水的时候,纪烬昭忍不住叫了出来。
“师兄,师兄快看,那个人好生厉害。”
符岑淡淡应了一声,没看。
“师兄,师兄,我从未见过这么大的萝卜。”
“……”
“师兄,有人来买鸡。”
符岑睁眼,果然面前来了两个村人,挑挑拣拣查看竹筐里的鸡,和他讲价。
买卖很顺利,片刻功夫,符岑就完成了师父交托的任务。
“走吧,”他说,“事情办完了,我们回去。”
纪烬昭有些不舍,犹犹豫豫扯着师兄的衣摆,张口欲言。
符岑心里知道纪烬昭的意思,微微摇头,说道:“不行,师父要我们快去快回。”
确切地说,是要纪烬昭快去快回,免得多生枝端。
出门之前,青山涯的老帮主特意嘱托了符岑这件事——但没说明细节缘由。
纪烬昭面上失望,符岑只做看不见。
他拿好竹筐,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道路两旁有卖糖人的,有吆喝彩球毽子等小玩意儿的,还有表演杂耍的。
个个有趣,处处热闹。
纪烬昭跟在符岑身后,目光不由得被吸引了去,脚下步伐也逐渐慢了下来。
等符岑走出去老远一段路,回头一望,他那小师弟还没跟上来呢。
真是小孩儿心性。
符岑心里想着,停下脚步等了一会儿。
当纪烬昭磨蹭着过来了,就说:“如果有喜欢的东西,可以买。”
他顿了一顿,又补充道:“不要太贵。”
听闻此话,纪烬昭先是高兴了一下,紧接着摇头,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符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纪烬昭已经拽住了他的手,不再看周围的热闹。
“我们回去吧,师父在等。”
也罢。
符岑没有强求,和纪烬昭一路出了集市,沿着来时的路回去。
在符岑看不到的地方,纪烬昭暗暗了摸藏在胸口的几枚铜钱,露出少年老成的严肃表情来。
如果符岑能对纪烬昭更了解一点,就该知道纪烬昭对待钱财无比珍重,不愿乱花一个铜板。
不是因为爱财,或是吝啬,只是在他短暂的人世经历里,过于深刻地体验到了钱财的重要性。
可以填饱肚子,可以得人尊重。甚至可以买卖人的性命。
所以决计不会浪费师兄卖掉芦花鸡的钱,也不愿轻易花掉师父给的心意。
青山涯的日子过得清苦,更应当精打细算。
纪烬昭的心思,符岑并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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