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尹明晗推开家门，看到秦思坐在沙发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电视机，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大，有些震耳朵，屋子里的灯全部亮着。
“你回来了！”秦思站起身来，“吃饭了吗？”
“我在公司叫了外卖，吃过了！”尹明晗拉着秦思的手，感觉那么冰凉，不由得握得更紧一些，“你吃饭了吗？”
“我也叫了外卖吃！”秦思故作镇定。
“在家多休息几天，不想吃外卖，就回爸妈那里！”
“知道了！”
“在追电视剧？”尹明晗看着电视机里的画面。
“嗯？”秦思顿了顿，连忙点头，其实电视里播放的内容自己根本不清楚，把声音开到最大，只有画面在眼前浮动罢了，“哦哦……”
“是不是很久都没有睡到自然醒了，睡得都恍惚了！”尹明晗轻轻地抚了抚秦思的发梢。
“我先睡了！”秦思极力伪装，不想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尹明晗，毕竟原因难以出口。
“按时吃饭，按时睡觉，精神才会好！”尹明晗的语气温柔。
秦思觉得“精神”二字格外刺耳，尹明晗一定觉察到自己精神出了问题，可能不愿说得太明，头也不回直奔卫生间。
系上发带，打开水，热水的蒸汽将镜子遮挡，立刻用手拭去镜面上的蒸气，忍不住幻想被擦拭干净的镜子里面会不会出现除了自己以外的什么，压出洁面泡沫，闭上双眼，泡沫在脸上扩散，突然睁开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镜子里面，除了呆滞的自己，没有任何异样，却怎么感觉后面有什么似的，是另一个人？还是什么？自己也不清楚。洁面泡沫顺着额头一点点进入眼眶，眼珠如针扎般疼痛难忍，手足无措，立刻用清水冲洗脸颊上的泡沫，一遍又一遍，逐渐得以缓解。擦干脸颊，不敢关灯，生怕那个黑暗里的什么会跟随着自己，小跑的速度钻进被窝，蒙起头。
尹明晗小心翼翼地走进卧室，看秦思已经躺下，将床头灯熄灭。
秦思瞬间坐起身来，将灯重新打开。
“吵到你了？”尹明晗倒是被吓了一大跳。
“把灯开着吧！”秦思软弱无力。
“好！睡吧，我在你身边，别胡思乱想，没什么可害怕的！”尹明晗为秦思盖好被子，抚了抚她的额头，没有了平日工作里的八面玲珑，脆弱得像个孩子，结婚几年，自己好像根本没有完全了解她，从那天医院体检回来一直不太对劲儿，只知道她不喜欢去医院，因为家里大部分人都是干医，从有记忆起就在那个满是白色的院子里，身边的朋友也都是那个白色院子里一起长大的孩子，小时候连作业本都不愿买白色的，早早下定决心：不做医生，也不嫁医生，结果还是嫁给了和医院最紧密联系的医药公司接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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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一个人坐在这儿发呆？”烈焰红唇轻轻地抚了抚王向依冉的头发。
“上了一天班很累的！”王向依冉少气无力。
“如此美妙的夜景！”烈焰红唇双手摊开向天，“自己在这儿生闷气，好浪费青春啊！”
“谁在生闷气啊！”王向依冉撒了谎。
“明明生人家的气，又不理人家，只会自己在这里瞎想，要是我，肯定当面问个清楚！”
“说了跟他没关系！”
“你骗自己有意思吗？这个年纪就要做这个年纪该做的事，应该去喝喝酒，跳跳舞，看看帅哥！”烈焰红唇挑了挑眉毛。
王向依冉不情愿地答应。
“芝华士？”烈焰红唇满脸的享受，“配上冰绿茶、苏打，感觉很不错哦！”
“我喝啤酒就好了！”王向依冉摇摇头，舞池里尽情摇摆的身躯，围坐着举杯畅饮的彼此，看似潇洒不羁，不过是在pk寂寞罢了。
“cheers！”烈焰红唇举杯。
“cheers！”王向依冉拿起酒瓶回应，接着酒瓶塞进嘴里，就是一大口。
“跳舞去！”烈焰红唇不顾王向依冉的犹豫，拉着就往舞池冲。
王向依冉的身体随着音乐摇摆起来，不是不会跳，身材不够性感，但也不差，一直不喜欢跟一群毫不相干的人一起毫无防备地宣泄。
烈焰红唇似乎更适合这样的地方，婀娜多姿的身体把劲爆的音乐衬得性感十足，灯光打在棱角分明的脸上，足以吸引住身旁全部的目光。
王向依冉隔着晃动的人头在舞池中央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可一瞬间不敢确定，因为他头部的摇动频率和身体的激情肆意，都和本人平日的风格大相径庭，简直是那张脸庞下换了另一个灵魂，怀疑是因为一直纠结那天听到仝一辰微信传来的女人声音，加上刚刚过于凶猛的一瓶又一瓶啤酒，使得自己的眼睛花了，停下晃动的身体，缓缓地移动步子，想要靠近看得清楚。
“看谁呢？”烈焰红唇发现王向依冉魂不守舍。
“你看那是谁？”王向依冉盯着舞池中央。
“你们医院的嘛？”
“他是不是仝一辰？”
“我又没见过仝一辰，我怎么知道！”烈焰红唇莫名其妙。
一步，一步，半步，王向依冉无意识得停下了脚步，已经确定以及肯定眼前的那个身影就是仝一辰，好像突然释怀一般，那天微信里传来的嘈杂声是不是和这里一样，无非是醉意朦胧的快意，流浪同人彼此互飚舞技，最严重一夜激情，怕是不会继续深远谈论爱情，自己又恐惧得厉害，他为什么是这个样子，难道这个才是真正的他，平日那个是伪装出来的。
四目对视的一刻，心脏不受控制得一颤，并没有想好自己如何面对眼前的他，片刻之后，他的眼神已经冰冷地划过，全然没有停留的痕迹，继续舞动身体，十分陌生的感觉，突然好想大声地喊出仝一辰的名字，喊醒他，也喊醒自己。盯着他跳舞的身影，不知过了几分钟，才缓过神来，立刻拿出手机，拍摄下他婀娜的舞姿。
“你偷偷拍人家干嘛？小心惹麻烦！”烈焰红唇及时制止。
王向依冉收起手机，突然有些后怕，急匆匆地冲进卫生间，将水龙头开到最大，使劲儿地浇到脸上，垂着头，头发上的水滴一点一点落下，脖子后枕骨下面两筋中间突然被外力袭击，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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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醒了？”兰花指侧着身子，单手托头，倚在枕头上。
“这是哪儿啊？”王向依冉努力睁开朦胧的双眼。
“酒店客房阿！”兰花指脱口而出。
“啊？”王向依冉大惊失色，猛地坐起身来，头部后面疼得剧烈，低头发现身上的衣服还完好无损。
“傻丫头，眼光还是不错的，起码没有乘人之危！”兰花指假惺惺地拍拍手。
“乘人之危？”王向依冉一头雾水。
“那非要理解为人家开好房，把你送上床，给你盖好被子，什么也没做，是因为你一点儿吸引力也没有吗？”兰花指委屈。
“是谁送我来的酒店？”王向依冉诧异。
“除了仝一辰，还能有谁阿？”兰花指反问。
“他为什么送我来酒店开房？”王向依冉觉得不可思议。
“你自己喝得宁酊大醉，在舞池里跳成那个熊样子，人家不把你送到酒店，还让你继续在那儿丢人现眼吗？”
“我喝醉了，还在舞池里跳舞？”
“对啊！”兰花指肯定地点了一下头。
“怎么可能？”王向依冉刻意加强肯定的语气。
“你不是在和他生闷气吗？那么巧，你去借酒消愁，又碰到，你更来劲儿，一腔闷气化为酒量，人家够绅士，还来解救你！”兰花指娓娓道来。
“打住，打住！”王向依冉一个劲儿地摆手，“反了，反了，全都反了，我是看到仝一辰了，可那个时候我根本就没醉！”
“后来喝得更多了？”兰花指捋顺思路。
“喝醉的应该是他！”王向依冉果断判定。
兰花指似是而非地点了一下头。
“你不信我是吗？”王向依冉被兰花指的半信半疑快要气炸，急忙拿起手机，“我可是有证据的！”
“感情你是自导自演捉奸去了，还录了证据！”兰花指另眼相看。
“我录下他跳舞的视频呢？”王向依冉不停地翻看手机。
“到底是谁喝醉了？”兰花指眨了眨眼睛。
“不可能，我明明拍下来了！”王向依冉觉得脑袋嗡嗡直响，不知所措，只能继续翻看已经见底的手机相册。
“你喝醉了，他跳舞给你看啊？”
“怎么没有，肯定是他发现我拍他了，趁机打晕我，偷偷从我手机里删除掉了！”
“糟了，糟了，你生气是他，喝醉是他，做梦也是他！”兰花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王向依冉惊慌失措，清晰可见的记忆怎么在别人看来全成了空无虚幻的假象，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越来越不清楚，又害怕清楚的真相，比困惑，更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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