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依冉，回来了！”慈祥的老妇人开门迎接。
“孙奶奶，我好想你啊！”王向依冉上前紧紧地拥抱孙奶奶。
“我也想你啊！”孙奶奶牵着王向依冉的手往餐厅走，“你姑姑赶不回来给你过生日，已经交代我准备好，等你回来了！”
“好久没吃您做的菜了！”王向依冉看到一桌丰盛的菜肴，心中被浓浓的暖意包围。
“谁让你自己不回来的，你姑姑出国在外，你就自作主张，一个人搬出去住！”孙奶奶抱怨。
“医院离家太远了，夜班更不方便，我们最近还有考试，都要抽时间看书，节省路程多点儿时间！”王向依冉编了个看似合理的借口。
“你要做什么，就早编好怎么对付我，就怕你姑姑！”孙奶奶轻轻地抚了抚王向依冉的脸颊，指向餐桌，“都是你最喜欢的！”
“我知道您最疼我了！”王向依冉像个孩子般撒娇，坐了下来，“这个虾很新鲜啊！”
“知道你最喜欢！”孙奶奶端着一个巨大的蛋糕过来。
“好漂亮的蛋糕！”王向依冉开心得笑。
“今年就咱们俩，你可要多吃一块！”孙奶奶放下蛋糕，拿起手机，“一会儿教教我怎么给他们好评！”
“您好时髦啊！”王向依冉把生日帽戴了起来，“好看吧！”
“好看，我们依冉最好看！”孙奶奶拿起一个可爱的蜡烛，“这个怎么点燃啊？我可不会玩！”
“我自己来点吧！”王向依冉接过蜡烛点燃，火花闪闪，突然一丝落寞涌上心头，也希望可以约上一大群朋友吃吃喝喝玩玩乐乐，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几个朋友，连桌麻将都凑不齐。
“虽然只有我陪你过，但也要好好许愿！”孙奶奶看得出王向依冉的心事。
王向依冉闭上双眼，双手合十，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的是仝一辰，竟然想要许个愿：希望自己的爱情美满，一阵热浪从脸颊划过，忍不住笑出来，忙拿起刀切下一块蛋糕，“谢谢您为我准备这么丰富！”
“你乖，你姑姑已经给你转了大红包，你大了，都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了，还是让你自己买吧！”孙奶奶接过蛋糕。
“是不是都知道我的工资不够花啊？”王向依冉撅起嘴。
“自己在外面住，别亏待自己！”孙奶奶语重心长。
“这件事情，好像是我最不拿手的！”王向依冉舀起一勺汤送进口中，立刻赞叹：“哇！还是您炖的鲍鱼蘑菇汤最好喝，我们医院餐厅的菜，简直是难以下咽，咖啡也不香！”
“还是自己家里好吧，那就多回来吃我做的菜！”孙奶奶拿起汤勺给王向依冉的碗里添满汤水。
“姑姑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吗？”王向依冉夹起一筷子菜。
“应该快了，这次出去，时间很长了，她也会想我做的菜！”孙奶奶很自豪。
“那边合作公司很多事情要谈吗？”
“应该是，生意上的事情，我从来没过问，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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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向依冉站在娃娃柜前，难道今天依旧要再多一个位回家陪自己过生日，一个个娃娃井井有序地摆放在高到房顶的透明柜子里，她们一动也不动，一样的表情，一样的眼神，都在期盼着哪一位将自己从这里带回家，成为她们的主人，她们有不同的身价，身价高的还会有很多款衣服、鞋子、包包、梳妆台、衣柜、小汽车，平价的也许独自陪伴主人整个童年直至厌弃。一向是挑当时最合眼缘的，家里面有很多位可以与她为伴，即便第二眼没有那般喜爱，随时可以再选新款，面对静默地争芳斗艳，是否也在暗暗期望她是被带走的那一位，白日里光鲜亮丽的一位位，到了夜晚，黯黑袭来，这个要被放在c位，那个要成为强烈推荐款，互不相让，散落满地撕扯破烂的衣服，各式各色的头发，脱离身体的头颅，无法拼接的四肢。
“您好像很久没有来我们店里光顾了！”烈焰红唇一袭粉色的小公主裙，头戴一顶粉色假发，笑容甜美。
“你什么时候转做芭比导购了？”王向依冉有些吃惊。
“随时！”
“工作，怎么能任由性子！”
“因为喜欢啊！你不喜欢这里吗？柜子里满满的芭比，各式各样可爱的东西，我的少女心啊，不不，简直回到了五岁！”
“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啊！”
“我的公主裙好看吗？”烈焰红唇拎起裙边，缓缓地转个圈儿。
“死亡芭比粉，被你穿得还挺好看！”王向依冉投去羡慕的目光。
“还年轻，自己喜欢什么，就去做什么，干嘛非要被稳定工作困住？”烈焰红唇摆弄头上的蝴蝶结。
“这个我好像没有？”王向依冉指着一个身穿红色连衣裙的芭比娃娃。
“这款就是普通的换装娃娃，和你家那些珍藏版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烈焰红唇不解。
“不是喜欢就好嘛？”王向依冉反问。
“鲍鱼吃腻了，偶尔要换换鳕鱼？”烈焰红唇揣摩。
“帮我把这个包起来，包得漂亮一些，我的生日礼物！”王向依冉满意地笑。
冲进蛋糕店，毫不犹豫地订下生日蛋糕，迫不及待之下，多付了钱，企图加快制作速度，满心欢喜地给仝一辰发了一条微信：你在哪里？
许久未见回复，开始胡乱猜想，这么晚了，该不会是已经睡着了，感觉他好像不会是那么早睡觉的人，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复，会不会是在别的女人聊天，或者是有重要约会不方便，越想越难受，心里好像被什么堵住一样，揉不到。
眼看二十四点就要到了，有些慌了，忍不住按下语音通话。
“holle……”接听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找仝一辰！”王向依冉的心脏突然一紧，想要立刻狠狠地将手机扔出去，真的被自己猜中是个女人接听的，好在伴随的巨大嘈杂声，可以证明两个人并非孤男寡女相处。
“找谁？发错了吧？”对方醉意十足。
“你是谁？”王向依冉觉得脑袋嗡嗡直响，丧失了语言能力。
“你找我，问我是谁？新型的诈骗手段，用哪个软件加的我微信啊？”对方的语气十分不满。
“神经病啊！”王向依冉气冲冲地断了语音，那个接语音的女人是谁，和仝一辰是什么关系，为何又不认识仝一辰，难道是因为听到有女人找他，醋意大发故意这么说的，不愿再想下去，越想越堵得慌。
路上的行人好像都在嘲笑自己似的，怕在路上失态，招惹来更多的目光，来到没有人的地方，使劲儿地将包装精致的芭比娃娃摔在地上，醋意，好像不是，难过，好像不是，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快速将蛋糕的盒子打开，一把抓起一块，塞进嘴里，塞得满满的，可以填补此刻心脏的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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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吃！”王向依冉放下两个大盒。
“哇！”纪玉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香味扑面而来，“这么大的虾、螃蟹，还有蛋糕！”
“务乐乐连这么大的虾都没让你吃过啊？”王向依冉阴阳怪气。
“你这人真是，好心给人家吃东西，非要讲这么难听的话！”纪玉嘴上抱怨，手上已经开始剥虾皮，“对了，为什么弄这些好吃的，还买了蛋糕？你过生日吗？”
“没有为什么，我高兴呗！”王向依冉突然看到仝一辰带着笑容进了餐厅，想起昨夜他微信里的那个女人声音，顿时站起身，抱起蛋糕就走。
“几个意思，怎么拿走了？不让吃啊？”纪玉嘴巴塞着满满的虾肉，还不忘守护没有吃到嘴的蛋糕。
“怎么不跟我打个招呼？”仝一辰不理解王向依冉抱着蛋糕趾高气昂地走过去，完全没有理会自己。
王向依冉假装没有听到，侧身继续往前走。
“你屏蔽我了？”仝一辰追了上去。
王向依冉心里有点儿小得意，表面上依旧若无其事地继续走。
“为什么不理我？”仝一辰更是疑惑，两天不见怎么会成了陌路，一步上前挡在王向依冉的面前，伸手扯住她。
王向依冉突然想到第一次与仝一辰遇见的场景，猛地一个转身，完全忘记了手里的东西，此刻蛋糕已经撞上了正巧走来的言佳，身上的白大褂被铺了满满的奶油。
“没事儿吧？”仝一辰立刻上前。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王向依冉大惊失色。
“要请我吃蛋糕，也不至于这么客气！”言佳为了缓解尴尬，有意观察仝一辰的神情，什么关系令他这般紧张。
“你把白大褂脱下来，我帮你洗吧？”王向依冉表示歉意，却更气仝一辰。
“不用了，直接送去洗衣房，麻烦大姐帮忙就好了！”言佳客气。
“怎么这么不小心，没事儿，言医生不会跟你生气的！”仝一辰打圆场。
“真是不好意思！”王向依冉再次致歉，狠狠地白了仝一辰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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