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师”云听南好远就看见长身玉立的许老师,兴高采烈地向许恣高声打招呼。

    许恣被声音吸引过去,云听南长得高身材却极为瘦削,空荡荡的校服挂在身上,风吹过紧紧贴在身上依稀都能看见肋骨。

    云听南抱着厚厚一沓卷子,卷子摞得很高几乎没过了胸膛。云听南笑容挂在脸上,眼睛亮亮的。

    许恣略微点头:“这卷子?”许恣记得二班的卷子没这么多。

    云听南因为剧烈运动脸有些泛红的,低头解释:“我顺便也把十四班卷子拿过来了,许老师就不用再跑一趟了。”

    陆其耀在旁边听得都笑了,上前翻了翻卷子看了眼内容:“云听南你挺殷勤啊,你作为课代表拿自己班的卷子还拿我们十四班的卷子。不过,我们班还没学到这儿呢,抱早了。”

    云听南仿佛没听见陆其耀的话,只是无措地看着许恣:“许老师,那这些卷子……”

    也不是什么大事,十四班课落得太多了。还有一个月期中考试,该提提课程进度了。

    “你先放在十四班讲台上,我会处理。”许恣嘱咐道。

    云听南连忙点头,笑着邀请:“那许老师,一起走吗?”

    云听南脸小精致,眉毛清浅如同远方山岱,眼睛明亮似乎藏着点点星光,睫毛浓密。虽然面颊无肉更显鼻梁挺拔,嘴唇异常红润。说话朗朗的声音,扑面而来是少年的清爽。

    陆其耀歪头,扯了扯嘴角。马屁精,祸国殃民的妖精样。

    显然旁边的许恣很吃这一套,就像被迷惑是非不分昏聩的君主,陆其耀比喻到。

    “走吧。”许恣也不用回办公室了,转头向十四班走去,云听南立马跟上。

    云听南走在许恣右后方偏头和许恣说着话,许恣在旁边虽不说话倒也显得画面温馨。陆其耀在后面看着感人的师生情谊,嗤笑。

    刘白还了球发现陆其耀还站在原地:“老大,你是特地等我?真让人感动。”

    陆其耀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刘白自说自话没得到陆其耀的回应渐渐住了嘴,转了话题:“老大,下节数学课哎。”

    “怎么?”陆其耀撩起眼皮反问道。

    陆其耀虽然成绩差数学却是次次满分,当然到现在刘白也不理解耀哥为什么数学如此突出。自己的数学只能依仗那几个选择题和大题的“解”得分,不说也罢。

    既然学不学,听不听没差,所以…

    “耀哥,逃课吗?”刘白眉飞色舞撺掇陆其耀,学校隔壁两条街新开了家网吧,新机子上网贼快新店开业还半价。

    陆其耀一把勾上刘白,故作深思提问道:“你上次数学考多少分来着?”

    刘白尴尬比了个数字:“十七分。”

    “你有脸逃课?”陆其耀收紧手臂质问。

    “松松松,老大我错了。”刘白气都要喘不过来了,挣脱陆其耀铁臂桎梏,跳到一边。

    刘白哭丧着脸解释:“我真的听不懂,我上不下去啊老大。”

    陆其耀拍了拍刘白的肩膀,手劲大的差点让刘白跪下。

    世界上大多数人的一生克星就是数学,而在数学成绩平均分三十多分的十四班简直就是天煞孤星。

    许恣走进教室,十四班肉眼可见地颓了下去。当初许恣被分到十四班的时候,十四班的学生却是得意了一阵。

    许恣身姿颀长,站姿端庄如同苍山翠柏。面如冷玉,唇色浅淡带着金丝边框眼镜气质更显禁欲。形象好气质佳还有能力的教师代课,十四班那几天走到路上都趾高气扬的。

    好景不长,许恣严肃认真上课就是狂输知识点,别说和学生们开玩笑活跃气氛,连个笑脸都不带给的。在许恣冷脸灌输下,十四班的学生浑浑噩噩度过了好几个星期。

    再好看的脸在数学攻击下索然无味,甚至面目可憎。十四班的学生感觉人生无望,一上数学课就感觉浑身发抖深入骨髓的恐惧。

    “放这儿就行。”许恣指着讲台的一角。

    云听南把卷子放下,向许恣告别:“许老师,我先回去了。”

    许恣点头,纤细修长的手指搭在卷子上,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颇有美感。可惜学生们目光呆滞两眼无神盯着许恣手底下的卷子,没有任何欣赏之心。

    许恣推了推眼镜,声音如同钟击玉石不疾不徐缓缓流淌:“今天学平面向量。”

    上辈子穷凶极恶,这辈子上数学课。

    造孽啊。

    “报告!”陆其耀拖着企图逃课的刘白姗姗来迟。十四班的学生“刷”得齐声抬头,像少年派的奇幻漂流流落小岛上的狐獴。

    许恣扬手示意两人出去,陆其耀自觉地拉着刘白门口站着。

    陆其耀身高腿长,跑起步来都飒飒作响。刘白跟只死狗在陆其耀屁股后面追,刘白差点断气:“耀哥,我都说逃课吧,你不去。你非得上数学课,结果还不是被撵出来,一样听不了课。”

    陆其耀俯视坐在地上的刘白,语气平静:“怎么,你有意见?”

    刘白听着陆其耀语气不对悄摸抬头,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挂在脸上,刘白讨好道:“哪儿有,我就愿意在在门口听许老师讲课。”

    许恣在黑板上用粉笔勾勒,平时热闹喧嚣的学生暮气沉沉。各科老师在十四班上课都要先花十分钟维持纪律,直到讲完课林林总总加起来需要进行四到五次的纪律维持。

    但是在许恣的课堂,课堂气氛压抑得厉害无人出声连根针掉在地上都清晰可闻。每次上数学课都像是乌云盖顶。

    许恣敲黑板询问着:“都会了吗?”

    教室寂静,宛若古墓。

    许恣课堂上只有简单的问答,基本上不与学生互动。没有人回复,许恣因为十四班上次考试成绩决定再重复一遍:“现在会了吗?”

    “会了。”窗外的陆其耀回答,只有他一个人出声,声音飘落在空中清脆响亮,显得分外冷清。

    许恣听见不属于教室的声音传来,并不是很在乎。自然地讲述下一个知识点。

    陆其耀在窗户前站着,燕中每个教室都有四个窗户,窗户被设计得很大高度与桌子齐平。确保,在惩罚学生不能进入教室的时候能听到课。

    陆其耀离得近很清楚看见,许恣在讲完第一个知识点询问懂了吗时候,扫过下面目光呆滞的学生,偷偷挑眉又重复一遍。不出所料看到学生瞬间面如死灰的脸,许恣低下头扬了扬嘴角,然后抬头继续讲课。

    恶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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