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景云卿当着庆王府所有人的面给了王妃和景云亭下马威后,王府上下对王府的级别尊卑又有了重新的认识。
首先,阿湿娜和景云卿的吃穿用度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本来管家还安排了下人过去专门伺候,不过阿湿娜以她不习惯被人伺候委婉拒绝了。
她想,一来,自己清净了这么多年,何必因此改变,二来,她觉得来的下人一旦被人收买,她和景云卿势必在旁人监视下生活,还得想着怎么防范他们,还不如凡事自己到位,图个干脆。
而景云亭那边,王爷虽然只口头上说了,但是态度已经很明显,所以回去后他被王妃警告了,至少得收敛一段时间。
在母亲的授意下,他为了向王爷表示他们是诚心改过,还特意安排素清母女在一处院落单独居住休养,还说等什么时候她觉得休养好了,再搬回来。
这样的做法对素清母女自然是很好的,如果她们这样再想追究什么,王爷也只会觉得她们太矫情,得寸进尺。
可是对于儿子,她是没半点责罚,只是言语上说了几句,看样子等风头过去,她依旧不会给素清好果子吃。
当初王妃本就不答应她嫁进来,如今看来,她已经很懊悔当初的决定,改天她还得找个机会给儿子说说看,都三年了,玩也玩够了,看也看腻了,对于没用处的人该丢弃时,就得像丢抹布一样丢弃,省得臭了自己,还熏了别人。
因为玉儿伤势太重,景云卿在大夫那里守了大半夜,直到看她退烧,人也清醒了过来,确认没有大碍了,他才回来。
所以直到他用过早饭后,母亲才告诉他王爷让他过去书房一趟的事。
景云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了了一句,母亲放心,就去了。
他这么说的意思是,昨天那么做。就已经料到阿玛会叫他过去,景云卿穿过花园和长廊,这一路遇到的下人都自觉的停下来给他行礼,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待遇。
景云卿知道昨天的这一步自己走对了,王妃猜的没错,巡防营的人确实是他使了法子让他们过来的。
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果只是他只身冲去西苑救人,阿玛他们不会有所顾忌,反而会真的怪罪他不顾兄弟情意,对嫂嫂过度关心。
可是这事牵扯上巡防营就不同了,他很清楚府里哪些地方存着什么样不能示人的秘密,也知道阿玛最在意的从来不是什么兄弟感情,更不是人家家庭和谐。
景云卿这么做,一来是为了体面的救素清她们,二来是要向阿玛暗示一件事,他可以继续顺从,也可以继续辅佐。
但旁人不能再像之前一样为所欲为,因为他现在手里掌握的,是足以让整个王府、甚至父王十多年的苦心筹谋为之覆灭的王牌筹码。
大哥无能又贪图享乐,父王就算对此心怀芥蒂,也没法这么快找到其他人替代他,景云卿知道自己走了一招险棋,但是他不后悔,因为后退只会全盘皆输,前进还有机会破开新的局面。
景云卿现在还不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经出手了,那么就再没有退路,只能继续下去。
看到他进了王爷的书房,王妃的人立马就告诉了她这件事。
王妃立刻过去把景云亭也从床榻上揪了起来。
“先前还没觉得,经过昨天那件事,我发现那景云卿牙口利索的狠,我们这会再不过去添把油加把火,只怕这事也就被他这么糊弄过去了。”
果然当他们踏进书房时,景云卿正开口自证清白。
王妃当下就看不下去了,“王爷,这事明明有三个当事人,您要对峙也要把人都找齐了再对峙吧,怎么能只听一面之词?”
“我做事用不着你来教。”
王妃之所以这么恃宠而骄,也不过是她娘家的势力还在,这么多年了,她虽然生了儿子,但是教子无方,也只是在吃老本。
景文庆说着恨铁不成钢地指了指跟在她身后的景云亭,“你看看他那个不成器的样子,都多大的人了?平时在家里闹还能帮他遮掩遮掩,居然还不知收敛地跑到外面撒泼打滚,那盛姬楼在京城也是数一数二,你把人家姑娘折腾得没个人样,转身被把人家老相好给知道了,这京城关于他的难听流言就没断过!”
“什么老相好?还能比我们王府大?”
没等景云亭开口,蛮横惯了的王妃先不在乎的反问了。
“你们怎么就不懂?这不是官大官小问题,当年太子失德的事怎么还没给你们一面镜子?人心不是一天失的,但一定是积少成多,聚沙成塔,再想洗白就难了。”
景文庆说完又对景云亭强调道,“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
刚才云卿也说了,他和素清,除了在玉儿生病时施以援手,就没有其他接触,至于那些嚼舌根的下人,你听听则已,别真的误会,坏了兄弟感情。”
景云卿听了,不觉好笑,这话说的,他和景云亭什么时候有过兄弟感情?有的从来都是你死我活,而景云亭的快乐多半建立在他的痛苦上。
见阿玛打算把这事就此结了,景云亭依旧不甘心鼓起勇气再次挑拨,“爹,他和素清之前就认识,我看这次说不定是旧情复燃。”
“大哥这样说,云卿就听不懂了,嫂嫂既然当年对我有情,又为何会嫁给你?又为何生下玉儿,绣儿?难道是有其他隐情,是有人当年强人所难不成?”
“景云卿!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堂堂王爷府还强迫她一介平民嫁进来?!”
“云卿没有指名道姓,王妃何必这对号入座?”
“王爷!你看他啊,这景云卿从昨天开始对我是什么态度?他到底还知道不知道长幼尊卑了?”
毕竟王妃娘家的势力,他还是要倚仗,所以王妃的情绪景文庆也要照顾,他轻咳一声,提醒景云卿,“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们就不要再提了。”
“是,阿玛。”
景云卿嘴上答应完又马上对庆王爷道,“我这俩天思来想去,大哥当年力排众议,娶了平民出身的嫂嫂进府,多半是对她用情至深,不然也不会因为听了下人的闲言碎语,就如此大动干戈,不过我觉得,大哥以后还是要注意表达爱的方式,不然就算你对嫂嫂再真情实感,也难免被你的过激行为吓跑,若是大哥真的对嫂嫂没感觉了,倒不是如给她些安置,让她过安稳生活,我想她一介百姓,也不会多要什么,而且还能成就大哥深明大义的美名,不是双全其美吗?”
景云卿几句话的就让景云亭不知该怎么回答,说他不爱吧,当年又是他执意要娶,这会还不放手。说是爱吧,确实又变着法子折磨她,就是不肯放过她。
王妃看了一眼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这些年他把那素清折磨得不成人形,可是也把自己的形象给败坏尽了,她想给他再找个有头有脸的福晋进门辅佐一二,都没人敢当媒人,景云卿倒是把她想说的话说了,不过她当然不会去给他做附和,只是冷哼一声,当作没听到一样。
……
庆王爷府的的书房中,有三方人物正第一次平起平坐的讨论着有关素清的事。
这边,顾初言一大早就拉着云雀出了府,云雀一边打哈欠一边驾着马车,见她哈欠连天。顾初言忍不住提醒她。
“云雀,你可要小心点,别出事了。”
“小姐放心吧,我是老手了,绝对安全,只是小姐,你昨天才吃了王府的闭门羹,今天又要去,也不怕又被人吼了?”
什么闭门羹,不管是为了自己的性命,还是为了自己的爱情,都不存在的,顾初言满脸信心地掀开帘子往外看,“你看,今天天气这么好,白云也白,蓝天也蓝,我觉得是个特别好的日子,指不定有什么天大的好事要落我头上呢。”
小姐在说啥呢,这大晴天,不都是白云蓝天吗,这天底下又不止小姐一人,怎么就觉得这天大的好事就落她头上?
云雀觉得她家小姐不止性格大条,还有些盲目自信了,那景云卿何时真的在意过小姐?
她昨天才见了人家母亲,转身就屁颠屁颠从陆爷爷那要了好些方子和药材过去,她这一片真心,别待会到了王府,又被那景云卿当成驴肝肺了。
云雀虽然对这事不抱期望,但是主子既然交代了,她就得带她去,而且她还真担心小姐万一又被欺负了,旁边还没个替她说话的。
没过多久,马车稳稳的在庆王府前停下,云雀过去扶着小姐下来,“小姐,你在写等等我,我先去帮你递拜贴。”
他们这次过来,直接以顾小姐的名义递了帖子,既然非他不嫁,又关乎自己性命!所以顾初言也没打算顾忌太多。
在等候的时候,她抬头看着庆王府肃穆的牌匾,想起梅姐姐昨天小声跟她说的那件事,她还真有些担心又碰上那个恶心的大贝勒。
不过景云卿性子和他不同就好了,而且京城的人都知道,他们两兄弟压根是天差地别,而景云卿是天,景云亭就是那地了。
想到这里,她不自觉为自己庆幸,还好她命定的不是大贝勒这个变态。不然她非得把他废了不可。
正当云雀随时准备折返时,这次似乎真的和顾初言希望的那样有所不同,过了一会儿,下人竟然过来请她们进去了。
还说庆王爷和景云卿都在书房等她。
对于这个消息,顾初言不仅有些消化不了,她觉得还有些紧张,这昨天才见了未来婆婆,今天就要见未来公公了?这速度会不会发展的有些太快了?
她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希望留下个好印象。
越进到王府里面,看着低矮沉闷的王府格局,云雀比她还要紧张,“小姐,听说王府是京城里最讲究的人家,那些基本的礼节你还记得吗?到时可别出错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听云雀问她这个,顾初言说话都有点没底气了,
“我……要不你再教我一遍我们再进去?”
不过由不得她们再做准备,在前面给他们带路的管家已经开口提醒。
“顾小姐,王爷的书房到了,您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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