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唐焰有些懵懵地看贺一洐，贺一洐只是一笑，将鸭绒被提起裹在了他身上：“你晚上要是睡相不好，我就把你踢下去。”
“不会不会，我睡觉很老实。”唐焰大手一挥，顺势抱着鸭绒被躺下去继续打游戏，紧接着两条腿不甘心地在被子里蹬来蹬去：“哎呀，跟你说话这一阵掉了老子不少血，你快走快走。”
贺一洐挑眉。他从床上懒散起身，盯着一无所知就送到自己床上来的人，就像看一块美味的食物，激起了他的恶欲，或者说是饿欲。
他脑子里就滚过一百种怎么吃掉这块食物，尝一下到底有多么美味的办法。喜欢这种感觉对他来说过于奇妙，也足够好奇，可能一个吻还不太够，但也是一瞬间，他就将这些想法撕了个粉碎。
太早。不论是时机还是人来说，都是。
最终贺一洐去桌子那边将剩下的食物装进了肚里，也算是用另一种形式解决了饿欲，又拿了衣服出去洗完澡进来，这个时候已经快十二点，卧室的灯灭了，只留下半边床头灯发出昏暗的光，映照着床上分外柔软的人。
乌亮发丝在枕头上铺开，一半洒在白皙枕面，一半遮住少年的面孔只露出红润润的唇，迷迷蒙蒙间，唐焰感到贺一洐来了，于是抛手将裹起来的半边被子甩开：“爷给你把被子焐热了，谢恩睡觉吧。”
贺一洐眸色渐深，掀开还热着带着某人特有香味的被子躺下，摁掉床头灯也闭上眼睛。
静谧之中，时间变得格外漫长，各种感觉也变得格外清晰，特别对于一个毫无睡意甚至越来越清醒的人来说。
身边人一呼一呼，像他整个人一样霸道又肆无忌惮的气息打在贺一洐肩膀，贺一洐烦躁拿起床头的手机，发现半个小时都没过去，于是又烦躁将手机扔回原处，转过身背对某猪。
可偏偏命运不放过他，根本没合眼多久，贺一洐就感到后背贴上温热，腿上搭起另一条腿。
哈。说好的老实呢？
深吸一口气，贺一洐微微侧身，将手伸到身后的唐焰身上想将他推开，然后整个人就绷住了。
“唐焰，你没穿内裤？”
“掉地上去了怎么穿，得等明早晾干啊。慌什么，我又不是变态。”觉得贺一洐一点不爷们儿的反应过于逗了，唐焰憋着笑：“不过你还挺厉害，这都被你发现。”
很快，唐焰就感到五脏六腑都炸了。
男生轻笑，凑过去对着唐焰耳朵一咬。
……
唐焰木着脸，无神盯着天花板，一时间不知道该对贺一洐有什么样的反应。道个谢？还是揪起来大骂谁叫你碰我的？
阿西吧。
那头贺工具人下了床拿了纸巾过来，自己抽了些擦手，盒子朝唐焰扬了下：“这也要我帮？”
唐焰恨恨接过抽纸盒，转过身把自己埋在被子里，飞快地擦完过了会儿闷闷出声：“垃圾桶。”
贺一洐将放在自己这边的垃圾桶提起，绕过床放到唐焰旁边：“要不要换下睡裤？”
然后脸就被抽纸盒差点砸了。
“今天这事不许让第三个人知道。”唐焰丢完纸巾，重新将自己闷回被子。
“我不会说。那你要不要换？”
“换。”
卧室柜子里常备干净的新衣服，每一季都会有人专门送来给贺一洐整理好，有些还没穿就又要换掉。贺一洐随手在新睡衣里翻了翻，还是拿了套自己穿过的给了唐焰。唐焰瞪着他，贺一洐只好背过身坐在床边，嘴角轻轻翘起。
有时候看唐焰炸毛，也是一种乐趣。
身后有淅淅索索换衣服的声音，接着是双脚落地，不再当鸵鸟的唐焰下了床，想走出这里：“我去别的地儿睡。”
贺一洐：“就因为刚才？”
唐焰不知道该说什么，头一偏加快步子，贺一洐又站起来：“你留这，我去吧。正好睡不着，想抽根烟。明天好好听课，不要像今天这样困了。”
也不等唐焰有什么反应，贺一洐就经过他旁边，发出一声轻嘲。从小到大还没被人这么嘲过的唐焰立刻红了脸。
这种事好像就他一个人在意。
其实，也并不多大事。更何况这次还是他先撩。
唐焰抓住贺一洐，一脚蹬到他的腰踹过去：“还是算了，都别矫情！我就是有一些敏感。男生之间，这样也不是玩笑。”
贺一洐顺势被踢倒在床尾：“男生让你觉得别扭？”
他想搞清楚，唐焰的躲避是因为这么做太羞恼，还是因为接受不了同性。
如果是前者，徐徐诱之。如果是后者，花更多的心思徐徐诱之。总不过是殊途同归，反正对他来说，从出生到现在想得到的，不论是人还是东西，从无失手。但这个问题的答案他还是想知道。
唐焰也爬回床去，脸上燥热这么一动已经散了差不多：“谁都别扭。不分什么男女。”
人转过去，贺一洐也掀开被子躺下，两个人背对着对方，都很久很久才合上眼睛。
早上阳光从没遮好的薄纱照进卧室、照在唐焰蜷成一团的身上，他才慢悠悠醒了过来。醒来的一瞬间，唐焰先是懵，然后尴尬得脚指头都僵了，他本来以为这一晚根本睡不好，没想到合了眼就一夜无梦，十分地融入这张床。
贺一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唐焰摸摸旁边早凉了的温度，确定这家伙起了个大早。不好意思赖床的唐焰只好起来匆匆收拾完自己从房间出来。
餐厅里身高腿长的男生背对着他正在摆筷子，桌上摆了一桌早餐，唐焰搔搔头发，这才想起来昨天他瞎瘠薄许诺的话来，他本来就打定好起床拎着贺一洐去明川附近早餐店随便对付点完成任务，没想到有人已经完成了家庭早餐的正确打开方式。
包子豆浆、粥饼面条，就连难搞到的手握粢饭团都有，唐焰怀疑一会儿家里是不是还得再来个三五个人。
“站着干什么，过来吃饭。”贺一洐背过身，手里还拿着一盒牛奶，表情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当真是没把昨天的事放在心上。
唐焰松了口气，也当自己无所谓地坐到了餐桌旁，从善如流从贺一洐手里接过牛奶，牛奶开口已经被打开，于是咕嘟咕嘟先灌下一口：“都你买的？”
“让人去买的。”
“跑腿？”
“算是吧。”
“可怎么会这么多。”
“怕你吃不饱就都叫人买了。”
“……”唐焰预估了下自己的食量，沉默了。
贺一洐也坐在了唐焰对面，发梢微湿，身上散发出去拳房运动后的荷尔蒙，眼神是一如既往的淡漠，只有看向唐焰时才会带上一点波澜。再等唐焰看过来的时候，他又恢复如初。
昨夜是他冲动了，既然打定好徐徐图之，那他就会做最好的猎人，隐忍等待，直到最好的时机将猎物一击毙命。
于是男生指尖搭在桌面敲了两下：“最近你是不是不想回家住？”
寻摸着要如何从贺一洐那侧拿到灌汤包还不显得突兀的唐焰一顿，如实点头：“唔，是这样想的。准备申请住校。”
“马上期末了，住校？”
“嗯。”其实他也不知道林笑会不会答应，这就是唐焰犹豫的地方。
“如果不想住在家里，你可以住在我这里。这个我可以跟你妈说。”男生将手边的灌汤包放到了唐焰手边，在唐焰有些懵懵的视线注视下，温柔探身过来：“没有门禁，不用跟别人共用浴室，冰箱全都属于你，早上还会有这么丰富的早餐，晚上也有你想吃的一切宵夜，最关键是，无论你去哪里玩我都能给你打掩护，你觉得这个提议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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