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的水汽在空气里散开,雾蒙蒙的,花重锦窝在白泽的怀里,乖巧温顺。

    到了水池边,白泽将花重锦放了下来,扶着她站好,花重锦歪歪斜斜地靠着白泽站起来。

    白泽低下头看着她,轻声道:“小锦,我就在外边等着……”

    “不要,晏清哥哥,你不要离开……”花重锦拽着白泽的衣服,可劲儿摇着头娇声道。

    她的掌心发烫,微微有点汗湿,然而手指却是冰凉凉的,指节如葱白,柔软纤细似玉。

    “小锦乖。”

    “我不要,我就要晏清哥哥陪着!”

    花重锦病中使着小性子,她抱着白泽,火热的身子贴着白泽,散乱的衣襟微微蹭开。

    白泽低头便看到那一片雪白的肌肤,香汗淋漓。他闭了闭眼,睁开眼,恰好和抬起头的花重锦四目相接,白泽的双眸幽深,眼神沉静,那目光仿佛是神明从云端俯瞰众生。

    花重锦迷糊的意识逐渐清醒,她凝望着白泽,怔怔地出神。忽而松开了抱着白泽的手,挣扎着站稳身子,慌乱地道:“对不起,我、我失礼了……”

    白泽抿着发白的唇,低声道:“我就在外边候着,有事你喊我。”

    “嗯。”听到花重锦浅浅的回应声,白泽转身退了出去。

    走出一小段路后,他停了下来,远远地只能看到他的肩膀微微颤抖,低着头似在无声咳嗽,一点殷红落在了地上,好一会儿,白泽直起身子,背对着温泉处,身姿笔直。

    花重锦看不到白泽,她站了一小会,忽而呲笑了一声:“真脏……”

    她一把扯下衣衫,踏入温泉里,将自己浸入池子里。温泉里的水是热的,花重锦想着自己先前的一举一动,只觉得遍体生寒,她闭着眼,靠着温泉的池壁,脑子里晕乎乎的,有一种头重脚轻的感觉,浑身软绵绵的。

    浸了一会儿,花重锦就虚软地从池子里出来,勉强擦了擦身子,先前的噩梦仿佛耗尽了她的精力,不过是简单的几个动作就让她气喘吁吁。可是她不想再让白泽看到自己这狼狈的模样……她咬了咬舌尖,刺痛让她清醒了点,匆匆换上干净的衣衫,打算走出去。

    只是花重锦才迈出去一步,便觉得脚下绵软,整个人软倒在地。噗通一声沉重钝响,站在不远处的白泽霍然转身,提了提声音,道:“小锦?”

    花重锦摔在地上,身子撞在坚实的地板上,浑身都疼,却还是咬着牙,努力想自己站起来,手掌撑着地,赫然眼前天旋地转,一阵恶心感涌了上来,她忍不住哼了一声。

    轻微的脚步声传了过来,雾气里人影微晃,白泽一点点朝她走近。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俯身抱起花重锦,往房间里走去。

    花重锦精疲力竭,全身酸痛,低低地道了声谢,在白泽的怀里,她闭上眼,昏昏沉沉的,眼睫轻颤。

    白泽将她轻轻地放置在床上,视线从她单薄的衣裳上一扫而过,扯过被褥盖在她身上,怕风漏进去,手指又按了按被角。而后他起身,细致地将床帐放下。

    就要离开的时候,他又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沉沉睡去的花重锦,此刻的花重锦特别乖巧,缩在被衾里,乌黑长发披散开来,白皙的脸上微微泛红,带出了一抹弱柳扶风的感觉,和刚才闹脾气的样子判若两人。

    白泽指尖划出一道符纹,浅浅的,很快消散在花重锦的周边,然后他才脚步虚浮地走了出去。

    出了房门,白泽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跪在地上。

    一道柔和的灵光笼罩在他身上,白泽呼出一口气,扶着门站稳。

    “嘎!小子,你……”豆豆扑腾着翅膀飞过来,小心地立在长廊边,它想问问白泽这周身弥漫的妖气怎么回事,可开了口后,又迟疑地停了下来。

    白泽伸手压了压闷疼着厉害的心口,开口道:“多谢。”

    他知道豆豆想问什么,沉吟了一下,缓缓地解释道:“近来神力有所削弱,所以压制的妖力就窜了出来。”

    豆豆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就让白泽截了话题,只听得白泽轻声道:“豆豆,我想请你帮个忙?”

    豆豆眨巴着双眼,疑惑地道:“要我唱个小曲儿安慰安慰你?”

    白泽手中白光闪现,一把锋利的薄刃悬浮在掌中。寒气逼人,森冷的白刃让豆豆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要不喜欢小曲儿,我可以给你讲讲段子……”豆豆干巴巴地笑了笑,小爪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白泽盯着悬浮着的白刃,并没有注意豆豆说了什么,他看着这薄刃,眼中的神色很复杂,良久,在豆豆已经考虑要跑路保命的时候,开口道:“我要重铸这柄薄刃。”

    “嘎?重铸?你要铸就”豆豆不以为意地回道。可是话还没说完,它忽然觉得不大对,挥着小翅膀绕着那把薄刃飞了一圈。

    “这利刃不对,是”豆豆迟疑地看了一会儿,惊讶地道:“是龙鳞!”

    白泽看着那把散发着森冷寒意的薄刃,点了点头,道:“是,这是龙的逆鳞。”

    豆豆的小眼睛里几乎掩不住诧异,它偏头想了一下,道:“龙之逆鳞,是天下最为坚硬的东西。若能铸为兵器,可谓坚不可摧,可护身,亦可辟邪。”

    “但世间却极少有龙鳞制成的兵器,更遑论是龙之逆鳞所制的。一则是龙鳞难得,二则是要想用龙鳞制成兵器,得有其主人的配合。”豆豆记得痴迷铸造术的掌门老头曾经非常遗憾地说过这事儿。要知道让龙鳞主人配合制造,那相当于是割了龙的心肝,还让这龙炼制自己割了的心肝。试问这天下有哪条傻龙会愿意?

    “今夜,恰逢霜光月华,铸龙鳞正是时候。”白泽望了一眼铺洒下来的月华,笑着道。

    豆豆见白泽似乎没听进它刚刚所言,它忍不住又重复了一遍:“白小子,铸龙鳞可是要……”

    白泽转过头,看着豆豆,温声道:“这是我的逆鳞。”

    言语里的不以为意,仿佛这片龙鳞并非天下难得之物,而是遍地可见的杂草。

    “嘎?”豆豆愣了一下,它看了看浮在半空中的龙鳞,又看了看白泽。

    好一会儿,它的眼中浮出一抹怜悯,也不在多说什么,只是沉声道:“我替你护道。”

    却不曾想这世间还真有这么一条傻龙!

    白泽对着豆豆躬身一礼,道:“谢过豆豆。”

    豆豆挥了挥翅膀,寥寥地道:“白小子,你,量力而行吧。”

    白泽点了点头,原本浮在身前的利刃,登时升了上来,悬浮在月华照射之中。他看着天上如白练一般的月华,脚下移动,随着他步伐的行进,地上银色的霜光慢慢地游动到利刃下方,和月华交相辉映。

    在白泽起手势的时候,豆豆已然洒出一片灵光,笼罩在白泽身上。虽说龙鳞是白泽之物,可是炼制龙鳞本就耗损心神,现在白泽的身体最怕的就是耗损心力,按照豆豆的想法,白泽此刻就不该进行炼制。可它知道霜光月华难得,且这龙鳞是为那小姑娘所炼,白泽定然是主意已定,它也说不上什么,所以这才应允护道。

    所谓护道不单单是护卫白泽炼制中不受他人打扰,更是要护持白泽炼制时的灵力不断。豆豆是灵修,虽说比不得李天河,但好歹也是掌门一手培养起来的,灵力修为确实雄厚,护道还是做得到的。

    白泽的手指在月华下繁结出复杂的纹印,纹印顺着月华飞往空中的利刃,地上的霜光星星点点地也被引了上去,两者很快就交融在一起,把利刃笼罩起来。

    豆豆看了一眼那忽闪灵光的利刃,点了点头,白泽的心炼技术着实高超。心炼是炼制灵物的好方法,只是使用者的技术高低也就决定了灵物炼制出来的品阶好坏,看白泽的技术,这利刃的品阶只高不低。

    忽然,豆豆眨了眨小眼睛,散发的灵光微微一抖,它盯着从白泽手中推送上去的纹印,眼尖地发现纹印从白泽手中发出的时候是血色的,只是在推送的过程中,慢慢地血色褪去,被幽兰替代,而到了月华之中,就完全成了银白色。

    这、这不仅仅是心炼,甚至是掺杂了血炼!豆豆骤然转过头看向白泽,果然,白泽的脸色难看地吓人,随着血色纹印的推送,白泽整个人甚至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状态,他面颊上的蓝色鳞纹很明显,而额间的水滴印记也同样刺眼。

    豆豆的震惊让它的小脑袋瓜子一片空白,不由地低声咒骂了一声,急忙加大了输送灵力的力道。原来的白光,此刻已经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银光了。在银光里,白泽的身影慢慢由从半透明里凝实起来。

    豆豆肉乎乎的脑袋边滴下了大颗大颗的汗珠,它也没心思多想其他的,只能专心地输送体内的灵力,得说幸好它之前修行地踏实,否则此刻只怕是早就被掏空了灵力。

    一刻钟后,白泽的额间印记银光绽放,月华霜光随之回应,在刺眼的光芒之后,白泽收了手。豆豆闭了闭眼,知道炼制结束了,它也收了手,整只鸟瘫软在地上,睁开眼,只见半空中的利刃已然大变样了。

    霜光为柄,月华为鞘,整只匕首散发着柔和的光。

    “嘎…这是上等的灵器,假以时日,便会诞生器灵。不过……”豆豆想到自己几乎被掏空的灵力,没好气地道:“白小子,你他娘的不要命,也不要拉豆大爷下水呀!哎哟喂,本大爷这身子哟……”

    豆豆没有听到白泽的回应,转头去看,却见白泽捂着心口,整个人跪倒在地上,他身上银光和蓝光时隐时现,整个人似乎在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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