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询问与他阿娘交-媾之人是为何?这宦官被他询问,只字不言,皇姐让他在他阿娘的院落外,又是为何?

    他目光幽暗,皇姐,是为了他好吗?

    楚妗随椒房殿的宫人至长亭殿,这长亭殿距离永延殿不算很远,亦是一处偏僻的殿宇。不过因着这儿有口井,宫人常来此处打水,这处看起来倒不似永延殿旁那院落一般杂草丛生。

    楚妗提着心,到底她也是个姑娘,来打水的宫宦都险些吓破了胆,要靠近那口井她心里不免也慌张。

    领路的宦官行至后院远远见着井便不敢上前了,指着它,五官都要苦皱到一起,恨不能拔腿就跑。

    “惠安公主,就是,就是这儿了。奴婢,奴婢这就,回,回去了。”

    话落,转身没了影。楚妗都来不及出口留他。

    无奈也只能亲自上前去。她不希望真的是惠子。

    商瀛就站在殿外,隔着两道殿门远远看着楚妗那石青色的身影,她有些犯怵,迈着步子小心靠近。

    头顶晴空万里,暖阳照人都似驱不散那院里一股的阴森气。

    “惠安公主。”他忽然出声。

    楚妗吓了一跳地回头,见竟然是怀阳,“你,怎得在这儿?”

    “听闻这儿淹死了宫宦,是奴婢认得的人。遂过来瞧瞧。”他低眉垂眼,又小心抬起视线,“奴婢可以过去瞧瞧吗?”

    “你过来吧。”楚妗道。

    商瀛遂去殿中,至后院楚妗身侧又行至井边,在楚妗的目光中探头往下看去。浮尸已泡的发白又在深处,其实根本就看不清样貌。

    但商瀛询问过,这个井里的宫宦叫“惠子”,人又是他让丢下去的。

    “你认得么?”楚妗问。

    “惠子。”商瀛答。

    “你年纪不大,胆子倒是时常大的出奇。”楚妗瞧着他。商瀛便又不说话了。

    皇姐想要看,又犯怵,他替她看。

    楚妗也不再说话,沉默于惠子真淹死在了井里。未注意到怀阳要来看的熟人死在井中,他无半分情绪。

    惠子死了,实在蹊跷。商瀛可当真是有什么问题,又或者单纯巧合?

    楚妗出了长乐宫,焦今荷遣人来说要见她。她这才从沉思惠子的事情里醒神。

    永延殿那儿,得多留些心思了。

    她随前来的女婢往常宁殿,焦今荷忽然要见她,想必是急了商齐的事。毕竟也有些日子了,她还未给出进展。

    至常宁殿中,焦今荷如今待她倒不是那敷衍的态度了,见她就几分殷勤地站起身。

    楚妗淡笑与焦今荷一块儿坐下。

    “惠安公主应妾的事,打算何时兑现?你想要那个皇子被赦免的事妾已与陛下提及,只是并非妾三两句就能办成。”

    焦今荷确实有些着急,这事终归虚无缥缈,不见楚妗动作她就坐不住。

    生怕是一场空欢喜。

    “这事总是需要等待个时机,焦夫人稍安勿躁。心急容易坏事。”楚妗悠悠淡淡,万分沉得住气的样子。

    焦今荷虽知道理如此可免不了着急。看着楚妗像是把握十足的淡定,竟也淡然下来。

    又觉好似不曾认得楚妗,她这幅沉稳,成竹在胸的模样,与宫中几位成年皇子不相上下。

    楚妗所提勾起了她争抢的欲望,欲望既生便再难消退。

    商齐忽来了殿中,脚下生风,步履轻快,像是将殿外的清风一同裹挟入大殿,脸上阳光般的笑意,“母亲。”

    楚妗闻声侧头看了过去,站起身笑意盈盈行礼,“皇兄。”

    “诶,商妗皇妹也在?”他惊讶了一声,摆手,“坐坐,不必行礼。”

    焦今荷见自己立如春松,阳光四射满是活力的儿子,脸上喜爱站起身来,“齐儿怎得这时来了。”

    想着她这样的儿子,谁都会喜欢吧,楚妗也不例外。偏偏陛下冷漠,看不入眼。

    “突然想来看看母亲,倒不想商妗妹妹也在。”商齐的目光由焦今荷的身上落到楚妗身上。楚妗已经又坐下,察觉视线便看向他,笑说:“皇兄,要将我脸上看出花儿来么?”

    商齐顿时轻笑,“商妗妹妹不常在宫中走动,你我一直见得少。这不见妹妹贵丽如花,多看两眼么。”

    楚妗笑得两肩颤颤,“一直身子不大好,除去向父皇母后请安便少进宫了。前几日与焦夫人在宫中赏花,实觉亲近,这日遂又来看看。”

    说着,双目如星带着光点看着商齐,“因着进宫少,太子与毓秀都不怎么喜欢我,商齐皇兄会喜欢我吗?”

    “齐儿自然和他们不一样。皇后与她那对儿女,都是一路的目中无人。”

    商齐还未答,焦今荷先抢着道。楚妗便是与皇后那儿生疏才会帮她,她自然得与楚妗亲近些。

    商齐也笑,“商妗妹妹,可比韶仪妹妹让人喜欢多了。往后尽管来宫里找我。哦,对了。过两日,我与几个好友在城外比试骑射,商妗妹妹可要去捧个场?”

    “那我去给皇兄助威。”楚妗道。

    “那我可一定得拔得头筹,讨妹妹开心了。”商齐像是阳光随和,笑意一直挂在脸上,与人十分亲近。

    焦今荷见他与楚妗聊的好也放下心。

    楚妗从常宁殿离开又往窦美人的蕙草殿去,这些后妃的居所之间靠的都不算远。

    皇子瀛那儿尚情况不明,今已不算是个上上之选。与窦美人、皇子昱她还得保持一些亲近。

    在蕙草殿里待了一盏茶的功夫,问了一些近况,楚妗离去。她今日本不打算往永延殿去看,可惠子的事始终在她心里,成了一团疑云。

    她还是往永延殿去了。

    商瀛躺在自己的小院里,这个院子是楚妗吩咐陈新为他准备的,比起永延殿隔壁郦姬所居住的,干净整洁的多。

    院里一株青柳,没有什么杂草。阳光依旧是浅金色晒得人懒洋洋,清风裹着柳树的气息拂面而过。

    他向陈新要了一把摇椅躺在院落里轻轻摇晃着,悠闲自得。

    想着什么时候他能从这儿出去。

    今日穿得衣裳是楚妗命人送来的,亦是与楚妗今日身上的同色。

    想着楚妗与他说的那些,又想着惠子的事情。

    手臂的伤愈合的差不多了,仅还剩一些如蚂蚁咬噬的细细痛感,想着楚妗可还有在担心他。

    忽然有人来禀报,楚妗去了常宁殿,又说去了蕙草殿。

    商瀛脸上一时笼罩阴云。

    皇姐是待谁都好,那些好并非只给他一人。

    直到那人又回来禀报,“惠安公主往永延殿这儿来了。”

    商瀛心中的阴郁才消散一些,躺在摇椅里等着楚妗来看他。

    楚妗到了永延殿,脑海里思考的都是惠子的事情。

    此处人烟稀少,怕是很难找到线索。

    这永延殿距离那口井有多远距离,楚妗忽然想。她向来对宫中地形不熟悉,这会儿便觉不方便了。

    看来还是得将皇宫摸透。

    楚妗打算试着从永延殿去找那口井,却是未走出多远就遇见了陈新。

    “惠安公主,您是来看小殿下的吗?”陈新见楚妗仿佛漫无目的又好像迷了路地四处转悠,走出暗处出声。

    楚妗回头,陈新如此问了她也不好说什么其他,“嗯”了声。

    遂被陈新带着去见商瀛。

    “皇子瀛这两日可一切都好。”她问。

    “皇子瀛在院里养伤,一切尚可。”陈新答。

    “吱——”小院的木门被推开,陈新向楚妗道,“这是奴婢为小殿下准备的院子,小殿下这几日都住这。”

    楚妗看着院里,商瀛坐在一把竹木摇椅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笑,“阿瀛这是发什么愣呢。”

    “在想皇姐何时会来看我。”他说。

    商瀛总觉“阿瀛”二字由她口中吐出,满是温情。

    楚妗看着他对自己的期盼与见着她的喜欢,又想起郦姬的话思索起真假来。

    仍觉难以分辨。

    “过几日我带阿瀛出宫可好?”她走进院里向商瀛的小摇椅走过去。

    商瀛茫然地愣住了,“出宫?”

    他连永延殿都无法光明正大的出去,他可以出宫吗?

    楚妗见他这被惊住的模样,心中疑虑忽然便淡了许久,微笑着,“是啊,阿瀛想与我一起出宫玩儿吗?”

    她就站在摇椅一侧,微微俯身与商瀛靠近了一些。商瀛又闻到她身上的馨香,比春日的暖风更醉人。

    坐在摇椅上,他垂下睫,“想。我真的可以出宫吗?”

    “我带阿瀛出宫,就能出宫。”楚妗想要试探他,也想要试探商偃。

    她将商瀛带出永延殿一同出宫去,商偃会有多大怒气。

    商瀛抬起头,一张脸仰在近处俊眉修眼肤色白皙,十分悦目。仔细看着竟没有几分与商偃相像,与他娘郦姬倒是六七分像。

    忽又想到,她的样貌与商偃、王沛凝皆无半分相似,那些见过她的人可真会觉得她是商家的人?

    又为这突然冒出的想法而觉可笑。

    商偃是大周天子,他说她是他的女儿,谁会怀疑。世间有能有几人会喜欢强迫别人的女儿认自己做爹。

    正想着,手被抓住握进一凉意的掌心。楚妗一瞬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商瀛。

    商瀛的手是总是凉得不像个正常人。眼里的情绪太深,她看不透。

    “皇姐真的带我出宫吗?”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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