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丝丝蹲下,上半身费劲地趴下,右手使劲伸,终于从床底掏出一双棉鞋。棉鞋又旧又破,绒面里子被老鼠啃的参差不齐,外面的皮子已经风化成了一张蜘蛛网,随着她的动作,皮屑簌簌飘落。

    鞋子被老鼠做窝了,她不确定里面有没有老鼠仔。李丝丝抖了抖,抖出一堆黄褐色的卫生纸碎片,还有几粒黑色的老鼠屎。

    老鼠尿的气味瞬间铺散开。

    “这味真大。”李丝丝捏着鼻子,低头一看,鞋垫上也有斑斑尿渍。

    她飞快地抽出鞋垫。

    鞋垫下赫然出现一个塑料薄膜包裹的长方形。

    是原主的私房钱。

    李丝丝数了一下,237块。

    这点钱根本不够买过寒的棉衣鞋子。

    罐头厂的工资一月一结算,像她这样只周末去的学生,一天55不包饭。生产线半流水,需要人工挖果核,早晨六点挖到下午六点。

    每次钱没捂热乎,就被舅妈要走了。用她的话说就是:你身上拿这么多钱干什么,我给你存着当学费和伙食费。

    她是单亲家庭,村里帮她申请了贫困户。贫困户一人一季度300,一年1200,这个钱从来没到她手上。

    班主任跟班带了她三年,知道她家里的情况,本以为贫困补助下来了她的生活会好点,谁知日子过得越来越差,班主任和她舅妈说了几次,丝毫没效果。最后一次甚至呛班主任:“我怎么虐待她了?说话要负责任的老师,你要有意见领自己家去!”

    班主任差点气吐血,跟学校反映。

    李丝丝成绩优异,校长珍惜好苗子,“必须给这孩子帮助。”

    他直接减免了李丝丝的学费和资料费,还给了食堂补贴。一个月300,两个月冲一次,冲到贫困生的饭卡上。

    原主的私房钱就是从饭卡里省出来的。

    舅妈骂累了,外面终于安静了。

    李丝丝刚把钱收好,就听到了舅舅回来的声音。

    “丝丝,出来吃饭了。”一道疲惫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来了。”李丝丝把鞋子塞回去。

    饭桌上,李玉燕罕见地给她夹了一筷子鸡蛋:“尝尝这个。”

    突然对她这么好?

    李丝丝没动鸡蛋,默不作声夹了一块鸡腿肉,扒了一大口米饭。

    “我的鸡腿!”王明明紧盯她的碗。

    李玉燕正欲说话,被儿子打断,直接瞪了他一眼。

    李玉燕放下筷子:“丝丝,你这个月的工资呢?”

    敢情在这个坑里等她呢。

    李丝丝又夹了一块鸡肉,埋头苦吃。

    李玉燕继续说:“是这样的,我娘家嫂子在晋城干纺织,一个月七千多,你要不别念了”

    “啪!”李丝丝放下筷子。

    “凭什么?”李丝丝看着她:“我不想去。”

    王国庆也不太同意,小声说:“怎么想起来让丝丝去打工了”

    李玉燕竖眉瞪眼,显得眉毛又尖又细,面子工程也不装了:“王国庆你一个月能赚几个钱!咱儿子都上初中了,娶媳妇买房子哪里来钱?”

    “怎么又扯到明明了”

    “你闭嘴!别人一个月赚多少,你再看看你她不去?好啊,给我20万付首付。”

    王国庆不敢说话了。

    李丝丝挑眉,声音冰冷:“所以让我辍学打工给你儿子买房?”

    李玉燕苦口婆心劝说:“丝丝,我们养你这么大不容易,你每个月给我五千就行。”

    李丝丝看向存在感极低的王国庆:“舅舅,你也是这么想的?”

    王国庆老脸滚烫,嗫嚅道:“先吃饭,明天再说”

    李丝丝冷笑:“我打工给你儿子买房?去你大爷的!”她抓起饭碗砸到墙上,米粒四处迸溅:“我看你们想屁吃!”

    在原著里,原主被逼着辍学,被带去晋城打工。说得好听一个月上交五千,实则工资卡在李玉燕的手里,工资一到账就被转走了。

    原主一毛没捞到。

    不仅如此,李玉燕和王国庆竟把她介绍给了一个二婚家暴男。结婚没几年就被虐待残疾,原主唯唯诺诺,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起诉离婚,结果被捅死了。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李丝丝起初抱着彼此尊重各不干涉的态度,没想到他们步步紧逼,还想让她走原主的老路。

    “胆子大了,敢摔碟子砸碗。”李玉燕“腾”地站起身,扬手要打她。

    李丝丝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眼神更加冰冷:“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我打你,不然还能干什么。”

    “打我?”李丝丝冷笑:“那我先打你。”说完,她反手按住李玉燕的手腕,一个耳光甩过去。

    “啪。”

    “你,你你敢打我。”李玉燕被打得脑袋一偏,眼冒金星。

    “我就打你,你不是人。”李丝丝又打了一巴掌。

    眼前一片漆黑,身子被气得发颤,她捂着脸嗷嗷叫唤:“胆子大了,死丫头,我干你祖宗。”说着,李玉燕抄起墙根的拖把,“我打死你,你不想去也得去,这个学你肯定上不了了。”

    李丝丝绕着饭桌跑:“我就去上学,工资也不交,气死你。”

    王国庆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看到妻子怒火滔天的样子后,嘴巴又闭上了。

    李玉燕气喘吁吁,拖把往地上一杵:“滚出去,有种别吃我家粮食。”

    你家粮食?

    李丝丝冷笑:“这菜是我工资买的,大米是村里给贫困户发的,哪样东西是你的?”

    说完,她一把掀翻:“不给我吃,你们也别想吃。”

    饭菜汤水泼了王国庆和王明明一身,王明明又叫了:“啊,我的衣服!”

    “我刚穿一天的衣服,啊!你赔!”王明明原地蹦跳,闭着眼睛大喊大叫。

    “我赔?你也配!”李丝丝大声道。

    王明明骄纵任性,一听她的话,不依不饶上来抓她,“贱女人,你赔我衣服!”

    贱女人?

    李丝丝冷笑,她真替原主不值。

    原主把他视为亲弟弟,无事不应,安分做一个任劳任怨的大姐姐。工资给他买房,妈妈的赔偿金给他娶老婆。可就这样,他还不知足,在原主被家暴逃回来时,他竟然把她送了回去!

    就这一去,原主活生生被捅死!

    “姐,你别回来了。”

    “明明,我这次回去肯定要被打死了你让我住一晚,就一晚我,我明早就坐火车去找爸爸。”李丝丝鼻青脸肿,看不出往日姣好的容颜,嘴唇布满小破口,一说话就缓缓流血。

    “哎呀,行吧。”王明明为难地点头。

    “谢谢,谢谢弟弟,姐一大早就走不连累你们。”李丝丝擦了擦眼泪,感激地抓着王明明的手。“孩子奶粉钱够不够?姐这次出来带了两千。”

    “奶不够吃,哎,奶粉也贵,姐,给我八百就行了。”

    李丝丝连忙掏钱。

    “真留她过夜?”李玉燕抱着孙子,脸上全是不耐烦。

    “这哪能。”他左看右看,附在她的耳边,小声说:“我刚才给姐夫打电话了,他现在在来的路上。”

    李玉燕睨了一眼儿子,夸赞道:“真有你的。”

    王明明往嘴里丢了一把葡萄干,半躺在沙发上,舒坦地伸懒腰:“没办法啊,不把她送回去就要把彩礼还给姐夫。”

    “十二万。”王明明嘴里哼唱不知名调子,拍了拍大腿:“彩礼钱早就买车了,我上哪里退钱给他。”

    王明明攥紧她的袖子:“这一身什么牌子你知道吗?你干一个月罐头才买得起。”

    李丝丝听着火大,一脚蹬过去:“给我爬。”

    天旋地转,王明明转眼间面朝下摔在地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呜呜你打我”

    他翻了个身,躺在饭菜上,身上都是油腻的汁水,脸上糊了一层厚厚的红烧肉汁。他抹了一把脸,露出挤成一条缝的眯眯眼:“妈!我被打了疼”

    李玉燕心如刀绞,“儿,你的脸,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王明明疑惑地抹了一把。

    “别——”

    “啊,我的眼睛进辣椒了!”王明明满地打滚,“我的眼睛!”

    李玉燕手忙脚乱去厨房倒水,略过李丝丝的身边时,一双带着恨意的眼睛剜过来:“你等着。”

    李丝丝梗着脖子,明晃晃示威:我等着。

    一直沉默的王国庆终于开口:“丝丝你今晚过分了。”

    李丝丝的视线落在存在感极低的舅舅身上:“是吗?你受得了这样的日子,我却受不了。”

    她上前一步,目光灼灼:“舅舅真的甘心吗?”

    尖锐的视线仿佛刺入他的灵魂,王国庆默然开口:“我”

    “小贱人,你要害死我儿子,你等着,我明天就去你外婆家。”李玉燕进来,手里端了一盆冷水,她径直走向王明明,“明明,水来了。”

    一阵兵荒马乱,王明明终于等来了水,他双眼紧闭,眼泪从通红的眼睛里不断涌出:“我睁不开,太疼了。”

    李玉燕心疼地捧起他的脸颊,小心撩水洗他的眼睛:“这样疼不疼?”

    刚碰到红肿的眼皮,王明明疏地尖叫:“疼!”

    李玉燕手一哆嗦,指甲刮过眼皮,生生地掰开了他的眼皮。

    “用力睁,妈给你洗洗。”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夹杂着刻薄的叫骂。

    “李玉燕,你给老娘滚出来!你外甥女把我儿子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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