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隽蓉忙完出去买早饭,顺便给顾刚带了两条新内裤。
其实这种东西不太适合她来买,但是现在顾刚病着,换下来的她洗不合适,只能买新的。
找内衣店的时候都是淌着水过去的,一路上看到不少子弟兵喊着口号来回奔波,非常的辛苦,傅隽蓉反正无事可做,准备把早饭和内裤送回去之后也来帮帮忙。
对于北方而言,洪灾属于极其罕见的事情,他们不像南方,有纵横交错的河道可以泄洪,也不如南方的经验丰富。
北方的洪水主要体现在了城市内涝以及农田蓄水无处可排,所以,这群官兵的主要任务就几个:帮助城市排水系统恢复通畅;抢修电力设施;在城市周边以及农村开挖沟壕把水引到其他地方去;保障人民群众人身安全的同时尽可能降低财产损失。
傅隽蓉拦住一个带队的营长,问了问哪里需要人手。
那营长是个大块头北方人,见这么一个娇小瘦弱的女孩子要帮忙,本能地要拒绝。
傅隽蓉却道:“我会电工,我可以帮忙修变压器重新铺设电线,或者有什么机器故障了我也可以帮忙。”
“大妹子,这可不能开玩笑啊。”这位营长叫朱重阳,说是虎背熊腰一点都不为过,他用那铜铃般的大眼睛瞪着傅隽蓉,很有股老虎要吃人的架势。
傅隽蓉就知道自己会被轻视,她也不气,干脆攀起了关系:“我开没开玩笑你可以去问问你们董团长嘛,我跟他是老乡呢,我有几斤几两他应该比你清楚。”
这下朱重阳不敢含糊了,忙把远去的一个军人喊了过来:“去,问问团长工程兵那边缺不缺人,就说有个女同志主动请缨,要帮忙抢修电力设备。对了,记得告诉团长,这女同志说是他老乡。”
傅隽蓉笑笑:“那我回去把东西放下,等会到哪里跟你们集合?”
“就前面那个路口吧,要是团长同意,我会安排人手在那里等你,要是不同意,我会在那里竖面小红旗,你就回去该干嘛干嘛吧。”朱重阳说完便走了。
傅隽蓉想想也行,要是实在不要她帮忙那就算了,她可以找点别的事做。
回去的时候,发现顾刚已经起来了,倚在床头,整个人像一只快蒸熟的虾米,脸上跟烙铁似的,红得叫人心慌。
她赶忙又喂他吃了一勺退烧药,早饭买的是小米粥和包子,顾刚没胃口,勉强咬了一口就再也不肯张嘴了。
傅隽蓉没有办法,只好扶他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不去。”顾刚虽然烧得迷迷糊糊的,可意识还在,他一把扣住傅隽蓉的腰肢,把她摁在了怀里,低头就是一口,亲在了她脖颈上。
傅隽蓉没想到这人生病了这么混账,想也不想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顾刚吃痛,把人松开后捂着脸颊不说话。
傅隽蓉缓了缓,不想跟生病的人计较,想想还是不管他了,把所有能吃的药全都摆在他床头,丢下一句话就跑了。
顾刚看着她跟个武林高手似的一转眼就跑没影了,挺想笑的。
揉了揉火辣辣的脸颊,实在是扛不住汹涌的眩晕感,倒下就睡。
傅隽蓉来到路口,没看到小红旗,倒是看到了朱重阳。
那朱重阳跟审问犯人似的,把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道:“团长说让我自己决定,你说吧,要是你糊弄我怎么办?”
“悉听尊便咯。”傅隽蓉俏皮地笑笑,“快走吧朱营长,时间就是金钱!”
朱重阳叹了口气:“那好吧,走。”
路上问了问,才知道他们隶属于沈阳军区。
“按理说河北的事归北京军区管,不过我们正好在渤海湾演练,遇上大风浪,就近停在了秦皇岛,所以就过来帮帮忙。”朱重阳解释了一下属地的问题。
傅隽蓉了然:“怪不得,我记得董大哥是在东北的。”
“东北很大的,渤海湾这一片也有东北的驻军。”朱重阳一路小跑,原以为这个女同志会跟不上,却没想到,人小姑娘一路不带喘气儿的,很轻松地超过了他。
朱重阳有点惊讶,匆忙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两人来到供电局,朱重阳把傅隽蓉领导工程兵那边,介绍了一下需要抢修的市政机构的电力设备,便忙他的去了。
傅隽蓉顶着这群兵蛋子好奇的目光,扛起一个工具箱就跟在了队伍最后头。
一上午忙下来,原本饱受质疑的傅隽蓉,已然成为了大受赞许的杰出人才。
不管什么疑难问题,到了她手上,管保立马解决。
中午吃饭的时候,傅隽蓉说她得回去看看她朋友,朱重阳倒有点舍不得了,挽留再三,才让她走了。
临走时还一再追问她下午来不来。
“来,肯定来,我看看我朋友需不需要去医院,要是去医院我就晚点过来。不管去不去,总之我都会过来的。”
有她这句话,朱重阳多少安心了一点。
等她走了,他才转身议论了起来:“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是啊营长,听说她只是坐火车路过的,还得去东北跑买卖呢。这样的人才,你说要是参军入伍,对于咱部队来说,那得是多大的好事啊。”
“那估计不行,她身高够不上。”朱重阳无情地击碎了同志们的幻想。
一群兵蛋子全都发出遗憾的慨叹声。
“行了,别唉声叹气了,吃饭吃饭。”中午饭是压缩饼干,吃着怪没有滋味的,不过他们都习惯了。
嚼着嘴里干巴巴的饼干,朱重阳有点庆幸地想,幸亏那姑娘没留下来吃饭,不然指定被这伙食吓跑。
吃完没敢休息,子弟兵们又去其他需要的地方忙碌起来。
傅隽蓉到了宾馆里面,发现顾刚还在睡着,拿着刚买的体温计走过来:“你起来,我给你测一□□温,要是超过39c,无论如何我都要送你去医院打吊针。”
顾刚没动静,傅隽蓉直接掀开被子,上手扒拉他的衣领子,抬起他的胳膊,把体温计往他腋下夹。
奇怪的是,这顾刚居然任由她摆弄,一点都不反抗。
她好奇凑近些看了看,发现顾刚眉头紧锁,眼皮子剧烈跳动着,好像是梦魇了一样。
忙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她直接把手缩了回来。
她有点慌了,怎么这么烫。
等待体温计出结果的五分钟里,她整个人都心神不宁的。
要是傅如意在就好了。
真是,技到用时方恨少。
等她把体温计拿出来一看,居然烧到了405c!
傅隽蓉吓得直接把顾刚扶了起来,连拖带拽的,往门外去。
外面还下着大雨,这里到医院还有一里地的路,傅隽蓉力气再大,也实在没法在洪水里把一个一米八几的大块头弄过去,急得嘴里起了泡。
正犯难,董爱华领着一群官兵经过,见状忙过来帮了把手。
到了医院一问,才知道顾刚是晚上吹冷风吹的。
董爱华叹了口气:“他从小就爱感冒,要是实在没地方住,让他晚上到我帐篷里凑合一下也行。”
“这不合适吧董团长,我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傅隽蓉看着医生把顾刚推走,一颗心直接悬到了半空,也不知道会不会烧出个好歹来。
董爱华还有事,不能久留,给了傅隽蓉一个地址:“你等他出来,没地方住就到这里找我。就算有地方住,也麻烦你给我送个信,告诉我他是好是坏,到底是一起长大的,虽然他跟婉儿不成了,但我还是不想他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事。”
“明白,董团长你忙去吧。”傅隽蓉送他到门口,捏着手里的纸条,这下还真没办法去工程兵那里帮忙了,只能守在医院里,等顾刚醒来。
医生护士来来去去,抽血的抽血,输液的输液,傅隽蓉哪里都不敢去了,中午饭都顾不上吃,这一等,就到了夜里。
顾刚的体温终于降到了389c。
虽然还是在发烧,但好歹没有下午那会吓人了。
护士摘下了最后一瓶生理盐水:“病人体温已经快稳定下来了,你拿着药,按照医嘱给他服用,要是后半夜再烧起来,就喂布洛芬,明天早上看情况再来医院。除此之外,你可以带他回去擦洗身体物理降温,这也是很有效果的。”
傅隽蓉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拿着药,扶着脚步虚浮的顾刚往回走。
路上正好遇着朱重阳他们,傅隽蓉本想解释一下,那朱重阳却直接冷哼一声:“言而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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