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隽蓉觉得这人真的特别不可理喻。
“你不会以为我会留下陪你吧?我脑子可没进水,放着几十万的生意不错,陪你这么一个疯子。你爱蹲号子就蹲吧,明天早上我就给二姐打电话,让她过来接你。”真是可笑,太把自己当个东西了,不自量力的蠢货!
傅安宁一听小算盘落空了,当即急眼:“喂,你别太过分啊,你要是敢告诉她,我就一肚子撞桌子上,就说是你把我孩子撞没了,我看你怎么跟他们交代!”
“那你撞好了,这里有这么多警察同志给我作证,我才不怕你泼脏水。再说了,你不会真以为二姐对你有多少情分在吧?你把苏大哥推给她的时候,就该想到,她跟你以后不过是场面上的客套,不会再有什么姐妹亲情了。就算你让大伯大妈来闹,也是没用的,现在是法治社会,可不兴按闹分配那一套。”傅隽蓉都懒得再为这种人浪费唾沫了,真是一个猪脑子。
无药可救!
说完她就离开了关押室,找警察同志确认接下来的流程。
回去的时候风雨又猛了些,新买的雨伞根本不经吹,好几次差点脱手。
偏偏前面好多水坑根本看不出来,就在傅隽蓉一脚踩进去身子跟着一斜的时候,顾刚下意识地拽了一把,身体顺着一扭,叫那狂风直接把雨伞给吹折了。
整个雨伞都朝相反的方向扭了过来,举在手里不但没法遮风挡雨了,还像举着一个水盆似的,特别滑稽。
顾刚尝试将雨伞掰回来,却不料直接咔嚓几声,断了。
这可真是,粉身碎骨了。
顾刚无奈,只能脱下外套,顶在了两人头顶:“蓉蓉,我背你吧,你是不是扭着脚了?”
“是扭着了,不用背,你扶着我就行,谢了。”傅隽蓉从水坑里出来就直接金鸡独立了,右脚火辣辣地疼,估计得正骨。
顾刚不想惹她不高兴,便顺着她来,扶着她的胳膊,两个人贴在一起往旅馆赶去。
好不容易快走到地方了,又被路过的一辆军用越野溅了一身的泥水。
这才只是开始,这辆越野刚过去,后面又呼啸着跟着一长串过来,傅隽蓉算是明白了:“这是解放军过来抗洪抢险了吧?你看,军用卡车都来了。”
满满当当的,都是人民子弟兵。
顾刚也觉得是,不过现在不是围观的时候,两个人都被溅成了泥猴子,得赶紧回去洗澡换衣服,不然指定感冒。
两人往路边避了避,好不容易等这队军车过去了,才走几步,就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队伍最后的一辆越野停了下来,显然是里面的人发现自己队伍对行人造成了一定的困扰。
那军官有些歉意地说道:“同志,给个地址,等会我会让部队的同志送两套干净衣服给你们。”
傅隽蓉笑笑:“不用了首长,我们自己带了衣服的,你们赶紧执行任务去吧。”
那军官显然有些不好意思,眯着眼也看不太清雨里的两人长什么样,倒是那顾刚,率先认了出来,走过来喊了一声:“董大哥?是你啊!”
“呦,是小顾啊,你怎么在这?我说呢,看着你的身影有点眼熟。”董爱华是带部队过来抗洪抢险的,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故乡的熟人,还挺意外。
顾刚笑笑:“我和朋友去东北跑买卖,火车过不去了,耽误在这了。董大哥,你快去忙吧,我们带了衣服的,没事儿。”
“好,这位女同志,那就劳烦我小顾老弟帮我向你赔不是了,队伍赶得急,没注意到你们在走路,抱歉抱歉。”董爱华长得挺正气的一个人,国字脸,浓眉大眼,一股不怒自威的军官形象,属于天生吃这碗饭的。
傅隽蓉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你是婉儿的大哥?”
“是我,没错,你是婉儿的朋友?这倒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那我更要让小顾好好帮我赔个不是了,小顾啊,你好好照顾人家姑娘,等我忙完了抽空过来看看你。”董爱华说完便走了。
顾刚揽着傅隽蓉的胳膊,目送他们远去,路上感慨了一句:“估计这洪水还得有阵子才能排走,也不知道会不会耽误东北那边的收购。”
“急什么,咱们过不去,王石自然也过不去,他总不能飞过去吧,这天,也飞不过去啊。”除非飞机从雨带外围绕行咯,但这年头,航班就那几班,就算想绕,你也得有飞机起飞才行啊。
所以这事傅隽蓉一点不急。
顾刚一想也是,赶紧扶着傅隽蓉回去。
难处随之而来,因为这年头条件还很一般,所以小旅馆里只能提供热得快、热水壶和水盆毛巾。
换句话说,想痛痛快快冲个热水澡是不可能的,只能自己烧水拿个盆洗。
傅隽蓉没得挑,只能凑合着先洗洗。
可她脚崴了,站着都费劲,思来想去,还是先让顾刚帮她正骨。
偏偏顾刚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傅隽蓉只好自己来。
那顾刚站在旁边看着,看那豆大的汗珠从她额头上滚滚而下,看她秀美的小脸蛋痛得红艳艳一片,看她樱桃小口咬得惨白无血色,实在是心疼得厉害。
想也不想,蹲在她身边,把自己的手臂伸了过去:“咬我!”
傅隽蓉没跟他客气,真就一口咬了上去,同一时间,咔嚓一声,扭曲的关节复位了,痛得她直接倒在顾刚怀里,喘了好半天都没力气起来。
两人本就被雨水淋得落汤鸡一般,浑身都是湿哒哒的,又是八月盛夏,衣料单薄,这就导致,她身侧的顾刚,脸色肉眼可见地开始泛红、发烫。
傅隽蓉侧脸对着顾刚,没注意到他的脸色,倒是耳边的心跳声越发砰砰有力杂乱无章起来。
傅隽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慌乱间推开了顾刚,叫顾刚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哭笑不得。
她也闹了个大红脸:“对……对不起啊,我把你咬淌血了吗?”
“没事儿,你脚好了就行。”顾刚自己站了起来,伸手拉了傅隽蓉一把。
傅隽蓉腿麻了,刚站起来又倒在了他怀里,她有些无语,这要是顾刚以为她是故意的可怎么办?
还好,顾刚没有多想,而是扶着她一蹦一跳地走了两步,让她坐在椅子上,随后蹲在那里,帮她捏腿。
那酥酥麻麻过电的感觉一阵一阵在腿上激荡,傅隽蓉没忍住发出一声闷哼,闹得顾刚耳根子滚烫,更加没有勇气直视她了。
捏了好一会,才磕磕巴巴地问道:“好……好点了吗?”
“嗯……好多了。”傅隽蓉扭过头去,把自己的心虚深深掩藏。
她得承认,顾刚那专注帮忙按摩的样子,确实容易让人失去原则。
还好她理智尚存。
她赶紧站起来,去卫生间洗澡。
衣服都脱了,才想起自己忘了拿干衣服了,只好再穿上,出来后见顾刚还蹲在椅子那里出神,只当没看见,拿上衣服就跑。
心慌心乱了一会儿,总算是在狭窄逼仄的卫生间里冷静了下来,傅隽蓉赶紧烧水洗澡。
过程漫长而折磨人,烧水,掺水,洗澡,水没了,再烧水,再掺水,再接着洗。
这么一折腾就是一个小时过去了,她出来的时候,人顾刚都在打喷嚏了。
她怪不好意思的,赶紧催顾刚去洗澡,顾刚一抬头,看见她滴水的长发将的确良的衬衫打湿了前面的一片,不由得眼神发紧。
忍了又忍,移开视线,起身的时候自己腿也麻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狼狈又好笑。
傅隽蓉走过来扶起他,本想帮他也捏一捏,却不料他像触电似的,直接把傅隽蓉推开了:“别……别碰我……”
傅隽蓉张了张嘴,不知道他在扭捏什么,想想还是算了:“那你慢慢起来,水我帮你烧上了,马上就好。”
“嗯……”顾刚缓了好一会儿才去了卫生间,他直接用冷水洗了个冷水澡,透心凉,心却更加信马由缰,不受控制。
出来的时候,眼神闪躲,好半天没跟傅隽蓉说一句话。
傅隽蓉瞧着时候不早了,招呼了一声:“我熄灯了?”
“别……”顾刚不敢熄灯,一旦熄灯,有些罪恶的念头就会滋生蔓延,野蛮膨胀。
他得开着灯,保持最后的理智。
傅隽蓉看了他一眼,视线从他裤管上扫过,瞬间红了脸。
她多少意识到了。
她也不想出事,便起来了:“今晚你睡床吧,我去看看有没有空房间再要一个。”
顾刚没有回应,却在她擦肩而过的时候,拽住了她的小手:“不用麻烦了,你洗的时候我问过了,没有房间,你睡吧,我去走廊冷静冷静。”
傅隽蓉恍然,原来他也想到了这一点。
那说明他起码还是有点理智的。
她松了口气:“你要冷静多久?这几天你都没睡好,我知道的。你睡吧,我去走廊。”
“不用,我是男人,我身体素质好,你本来身体就不好,别跟我争。”顾刚还是把她推了回来,转身的时候却不肯松手。
他期待着,期待着能有一些意外之喜。
不过很可惜,这样的惊喜并不会降临。
傅隽蓉没有坚持去走廊,由着他在走廊吹了一夜的冷风。
第二天一早,果不其然,他又发烧了。
傅隽蓉让他回床上躺着,自己赶紧去买了些感冒药来喂他喝了下去,忙完又去卫生间洗换下来的脏衣服。
洗到顾刚的衣服时,她把他的内裤留在了盆里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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