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弟弟!”
明远大喜过望,分明就是尤雅的清甜声音,只是他扫视四周,还是毫无踪迹。
难道是他出现了幻觉?
“我在上面,你抬头!”
明远抬头看,只见大树杈上隐隐有两只穿着迷彩服的腿,犹如考拉一般攀挂着。
“考拉”向下伸着脖子,俨然是尤雅那张脸蛋儿。
只是鬓发散乱,又蹭上了些泥,活像一个山里长大的野丫头。
明远咧着嘴笑:“你怎么还会上树?”
“我也就这一个特长,小时候演过一个抗日剧,跟同组的孩子学的。”
尤雅小心地向下移动着,她低头向下看。
树叶间缝隙漏下细碎的光斑,撒在明远身上,他仰头,精致英挺的眉目,看起来好像日漫中的男主角。
朝气蓬勃,又忧郁纯粹。
尤雅心里一动:“你看过新海诚的动漫吗?”
明远没听清楚:“你说什么?快下来,我们天黑前要找个地方过夜。”
“什么叫没有踪迹?”袁柏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戚风低头,叹了口气:“风雨冲刷,整条线路人的踪迹几乎被破坏殆尽。虽然没有找到两人,但也没找到……”
他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尤父,没有再继续说。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尤父把眼镜摘了,擦了擦,手却抖了抖。
袁柏眼里有点发热:“叔叔,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她。”
尤父长叹:“怎么能怪你?作为朋友,你已经够尽心尽力了。”
“可是,我……”是啊,袁柏沉默了下去,他不过是个朋友,已经算不上是她的谁了。
最多,只能算是她的合作伙伴,她的投资人。这样的认识让他心底发酸。
“小柏,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叔叔感激你的鼎力相助。”尤父颇有深意地拍了拍他的肩,“心急也没用,明远父母正在赶来的路上,我们之前通过电话,他们倒是很乐观。”
“明远从小在山里长大,又有户外活动的丰富经验,两人可能在某处躲避风雨。等天气好转,我们一起进山,一定能找到他们的下落。”
房间里突然闯进来一个人,他额上都是汗,一看见尤父,急切地坐在他身边。
“我一听说就赶紧来了,我爸帮着找了一些搜寻方面的专家,我已经通知他们了,在赶来的路上。”
袁柏认得他,陆子墨。
尤父:“帮我谢谢你爸爸,等找到小雅,一起去你家道谢!”
陆子墨:“小雅就是我亲妹妹,您放心,一定能找到!”
他见尤父的情形还可以,才看向袁柏,和他点了点头,算作招呼过了。
袁柏抬腕看了眼时间,尤母就快回来了,他看向陆子墨:“有些救援的事情,我们出去说吧。”
夜里下了一场急雨,尤雅下半身被浇透了,冷的直打颤。
好在找到了一处栖息的山洞,只是树林里湿哒哒的,哪里还有干燥的柴禾,明远背包里的生火工具,没什么用武之地。
他把外套给了尤雅搭在头上,身上湿的更加彻底。
雨水顺着他的面庞向下流着,迷彩服体恤几乎粘在了身上,他把着洞口的一方大石头,用手摸了把脸上的雨水,看向天上。
“一会儿要起风了,明天就雨过天晴了,救援马上就能找到我们了。”
“啊——嚏!”尤雅回了他一个大大的喷嚏。
明远清了下嗓子,有点不好意思地转过身。
“你把衣服都脱了吧,虽然没有火,一会儿起风了,我把它们绑到树枝上去,也能吹干。”
还没入夏,空气中还是挺干燥的。
夜里虽然不太暖,可也比穿着又冷又湿的衣服要好一些。
尤雅哪里好意思,正想说着忍一忍,又打了一个喷嚏。
明远担心她生病,心里着急:“尤雅,你不信我?”
“没有,我。”尤雅明知他是在激她,还是忍不住建议,“我的意思是,把你的也脱了吧。”
明远轻笑:“我体热,一会儿就腾干了。”
尤雅拿起一个石子,把石洞在两人站着的位置一分为二。
“楚河汉街。”她扔掉石子,拍了拍手,“一人一半,你的对着洞口,我对着墙壁,谁也别看谁。”
明远回头看了一眼她的“边界线”,轻嗤:“女人呵,多大年龄都爱画‘三八线’。”
“你说什么呢?”尤雅叉腰。
明远快速回头,双手撩着衣摆,做脱衣服状。
“你快转过去,我要开始脱了。”
尤雅吓得赶紧面对着墙壁,她竖起耳朵,听到了衣服摩擦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把手伸向裤子的腰带,也快速地脱下了湿透的长裤。
体恤半湿在身上,刚才勉强可以忍受,可当下半身的湿冷消失了,前胸后背的黏腻让她无法忍受了,一咬牙,她干脆只留了内衣。
穿成这样,两人谁也不好意思和对方说话。
尤雅抱着自己,原地踏步,想通过运动来挥发些热量,暖和一些。
她无聊地很,视线在洞里墙壁上,游来游去。
突然,她发现一侧山洞那里好像有一个半人多高的豁口。
好奇心趋势,她慢慢靠近,原来是一个凹进去的地方,被前面的石头挡了视线,才没在第一时间发现。
里面似乎放了些什么,尤雅伸手摸出了一根硬硬的东西,感觉是树枝,而且还很干燥。
她急切地打开手机的照明灯,发现这里面藏着不少干燥的树枝。
“太好了!有柴禾啦!明远!你快看!”
明远惊喜地回头,视线在尤雅身上转了一圈,才落到她扒拉出来的树枝身上。
尤雅这才想起来,两人之前把衣服脱了。
明远先是看了眼自己,又赶紧转移了视线。
尤雅觑见明远光洁年轻的男性身体,才捂住眼睛,惊呼一声蹲了下来,抱住了自己。
唯一庆幸的,是弟弟穿了内裤,不然她要长针眼了!
明远嘲笑:“你往后让让,我过去看看。”
尤雅一边后退一边捂着眼睛,脚跟碰到一个小石子,突然失去了重心。
“哎呦!”钻心的疼痛从屁股处传来。
“怎么了?我看看。”
明远将她拉起来,下一个动作就是要查看她的伤势。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尤雅大喝一声:“住手!我没事!”
她捂住屁股,跳远了一些。
“你害羞什么,我们这不都穿着。”明远比划了两人的穿着,他语调都是冷静,冷白皮的脸却透出些遮不住的红晕。
两人最多算是一起参加了个泳装趴了。
“我没事,你去看看那些树枝能不能点火,我们快点把衣服烤干吧。”
尤雅腹诽,她低头看了下蕾丝文胸和小裤裤,心想去游泳,她哪里会穿分体式泳衣。
哎,就当被小弟弟看到了,童眼无忌。
明远很快把树枝都抱到了门口附近,生气了火,柴禾明显被处理过,浇了油,噼啪作响,烧的很旺。
他认真地烤着尤雅的衣服,听见她又打了一个喷嚏。
之前烤的速干毯子已经干了,明远递给尤雅。
披上热烘烘的针织物,尤雅蹲在火旁,有点饿了。
她翻出背包,可惜好吃的东西喂都给了狼,他们只好啃些干巴巴的压缩饼干了。
尤雅艰难地咬了下饼干,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吃。
明远将尤雅的t恤递了过去:“小时候看武侠吗?”
“当然。”尤雅在毯子的遮掩下将上衣穿上,然后将毯子围成了个裙子,重新蹲好。
“那你记得男女主角的篝火情节吗?”明远轻笑,“明知道俗,可到了这种地方,总是脸红心跳的,呵呵。”
他英俊的侧脸被明暗的火光映照,眼底似乎也有一簇火光。
尤雅心里一动,连忙低下头。
他的眸光比结实的肌肉线条还要动人心魄,这样标致的男孩子长大了,不知道要夺走多少少女的芳心。
明远偷偷瞄了尤雅一眼,见她低着头,心思恍惚,他有点紧张地舔了舔虎牙。
“你别误会,我不是在暗示什么,只是觉得……”
“古代的男女有大防,爱在心头口难开。只有这种非常的情景,男女主或者赤身裸体,或者患难与共。在这深夜时刻又是在远离人烟的荒郊野外,一切世俗礼教,正邪对立,都消失了。只剩下两个纯粹的灵魂,相对。”
尤雅盯着跳动的火苗,她自顾自地说的入了迷,哑然失笑,她注视着明远的眼睛。
少年的目光柔和的像三月的樱花雨:“尤雅,那我们呢?”
尤其是那一个“我们”,柔情似水。
尤雅轻笑:“我在大学做过这个专题的小论文,弟弟。”
这一声“弟弟”打破了两人间若有似无的暧昧与尴尬。
明远收回目光,有点无措地解释:“我知道,我这些,都是痴心妄想。与他们比,我算什么呢?”
尤雅有点于心不忍,她想说几句鼓励的话,又担心让明远越陷越深。
如今的她,好不容易脱离感情桎梏,不会再轻易踏进去了。
更何况,他只是个才成年的孩子呢。
今天喜欢这个姐姐,明天喜欢那个姐姐,还没定性。
“你没听过吗?”尤雅拍了拍他的肩膀,“莫欺少年穷!总有一天,我们会比他们都有钱!”
她咬着压根,捏紧了拳头。
“到那时候,你愿意考虑我吗?”
明远直白地问。
他带着些年轻人才有的执着和勇气,不想尤雅将这个话题就这样子遮掩过去。
尤雅认真地回复:“你还小,你不懂感情,它是件极为复杂的事。”
明远听出了拒绝的含义,可他一点都没气馁。
“那我会证明给你看,感情的事,有多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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