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福山和贾明一听,顿时呆住了,他们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恐。

    韩福山和贾明,与路承周一样,都是警务处的人。

    他现在现在都是路承周的下属,金惕明所谓的任务,如果是针对路承周,傻子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怕了?”金惕明微笑着说。

    下级监视上级,谁都害怕。

    如果让路承周知道,他们这样做,分分钟可以收拾他们。

    毕竟,路承周无论在警务处,还是在情报一室,都是他们的上司。

    “金主任,监视路主任非同小可,一旦被发现”贾明犹豫着说。

    没加入宪兵分队前,贾明以为,路承周是抗日分子。

    他这个副巡官想上任,让韩福山向宪兵分队举报。

    哪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路承周竟然是日本特务。

    韩福山的举报,让日本人找上门来,同时把他也拉下了水。

    如果说,以前贾明还觉得,路承周年轻没经验,可以欺负一下的话,他现在早就断了这样的念头。

    路承周在几年前就为日本人做事,整个警务处谁能知道?

    “你们只需要平常多留意一下便可,不用特意注意他。退一万步,就算他真知道了,不还有川崎弘和中山良一撑腰么?所谓富贵险中求,情报一室目前只有一个小队,以后肯定还会有二小队,三小队。”金惕明看了贾明一眼,淡淡地说。

    他虽然没把话说明,但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

    当然,他也没给贾明任何承诺,全靠自己领会。

    贾明一听,果然有些心动。

    在警务处,他是韩福山的上级,而在情报一室,却成了韩福山的下级。

    这让他每次看到韩福山,都很尴尬。

    如果没有特殊情况,贾明一般很少会来二十四号路,就是不想碰到韩福山。

    如果能在情报一室也当个小队长,至少就能与韩福山平起平坐了。

    “如果这样的话,倒是可以考虑。”贾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微微沉吟着说。

    韩福山一听,心里有些着急。

    在加入宪兵分队的事上,贾明肯定很恨他,要知道,当初差点活埋了贾明。

    贾明城府深沉,如果让他担任小队长,自己就有危险。

    “怎么样,韩队长?”金惕明望着韩福山,问。

    “我当然听金主任的。”韩福山不敢犹豫,马上说。

    贾明都答应了,他自然不能落后。

    他这个小队长,又不是只能上不能下。

    上面让他当这个小队长,也能让他不当小队长。

    “你们也不要有思想包袱,一般情况下,他不会知道。而且,就算知道,也不会怪罪你们。再说了,有日本人撑腰,有什么好担心的?大不了,把你们调走嘛。”金惕明安慰着说。

    “金主任,我听说市区宪兵队的人,真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韩福山突然笑着说。

    宪兵队有随时逮捕、审讯的权力,一般人听到宪兵队这三个字,都吓得魂飞魄散。

    就连宪兵队下面的线人,打着宪兵队的牌子,也能耀武扬威。

    “看日本人的架势,早晚会接管租界。你们以后,都是功臣,自然会大大的威风。”金惕明微笑着说。

    两人一听,露出会心之笑。

    他们投靠日本人,不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在英租界作威作福么?

    在警务处当差,受限制很多。

    如果日本人进了租界,他们这些特务人员,就能为所欲为了。

    韩福山和贾明,本就是金惕明的下属,他们监视路承周,确实有着天然的优势。

    “路先生,金惕明与韩福山、贾明,下午在对面的明城茶楼坐了大半个时辰。”张广林下午见到路承周后,突然说。

    作为大兴日杂店的掌柜,张广林看似没什么事情,实际上,他不但要做好大兴日杂店的事情,还要负责这个联络点。

    同时,他还要帮路承周看好家。

    这个家,既是大兴日杂店,也是情报一室。

    路承周的公开职务是巡官,有些事情注意不到。

    “嗯。”路承周点了点头。

    韩福山和贾明是金惕明的下属,金惕明向他们交待工作,也属正常。

    路承周觉得,晚上自己去宪兵分队时,金惕明应该主动向汇报明城茶楼的事。

    然而,金惕明什么都没说。

    路承周也没有主动问起,金惕明是他在雄镇楼训练班时的教官,应该知道事情的分寸。

    “金副主任,严成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路承周随口问。

    “我们把于锦世挖出来后,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三室了。”金惕明说。

    “此事还是要注意保密,不能弄得尽人皆知。”路承周叮嘱着说。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自然不会坏他的事。”金惕明微笑着说。

    随后,路承周又向野崎,汇报了于锦世的事情。

    “严成被带到了宪兵队。”野崎说。

    “这下陶阶应该得逞了。”路承周一脸羡慕地说。

    “恐怕陶阶这次要失算了,严成对严树勋非常忠诚,无论怎么用刑,一口咬定是冤枉的。”野崎摇了摇头。

    “一个普通人,能熬得过咱们的刑具?”路承周诧异地说。

    “我也没想到。”野崎也是一脸茫然,严成一个小老头,不管用刑,都不承认害了严树勋。

    “严成不会真是军统的吧?”路承周突然说。

    “不可能。”野崎坚定地说。

    “这得看陶阶是怎么审的,如果他让严成承认害了严树勋,他肯定不会认。”路承周突然明白了严成的想法。

    严成一辈子跟着严树勋,对严家非常忠诚,陶阶诬陷他害了严树勋,严成哪会承认?

    如果抛开严树勋的事情,或许他早就承认是军统的人了。

    “你说的有一定道理,现在像严成这样的人,实在不多了。”野崎感慨地说。

    “在这方面,我倒真应该向他学习,从一而终,是我们中国人的传统。”路承周微笑着说。

    “是啊,要做到从一而终很难。这样,你去趟宪兵队,如果严成还没有承认与军统有关,让陶阶不得再用刑。”野崎突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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