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寒舟这一晚并没有睡好，一方面想着梁章庭，另一方面付念峰明天回家。
因为心里记挂着，早上九点左右就醒了。醒来时天光大亮，她从床上弹起，听到家里有锅碗瓢盆噼噼啪啪的碰撞声。
厨房里，父母在笑着谈论着什么，父亲穿着小红围裙。
应该是半夜赶回来的。
许久不见。付念峰看起来又苍老许多，眼周的皱纹清晰可见。不对他们俩都老李了，两人都忙于工作，皱纹都是悄无声息的爬上双颊的。
年少时的容颜被岁月无情吞噬，她记得父母年少是一对颜值很高的金童玉女。
付寒舟站在门口看着他们。
“舟舟？”付念峰注意到她的目光，转头看见了她。
“爸！”
付念峰疼惜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走过来摸摸她的头：“又长高了。”付寒舟身高快要赶上他了。
“姐姐在照看舟舟，今年这么重要就住的离二中近一点，我们俩也没什么多的时间。”沈研冲他解释交代着。
后者没说话，眼神却在女儿身上停留了许久。
付寒舟笑得甜甜的看着父亲。
早饭是付念峰做的，油条包子蒸鸡蛋，加上一人一碗热气腾腾的蔬菜粥。一家三口在桌上吃了一顿饭。
男人边吃边问付寒舟志愿准备填哪。
“清华物理，”沈研帮她回答了：“前段时间还参加了全国物理竞赛呢。”
付寒舟嘴里塞了一根油条，点点头，“呜呜嗯嗯”得认同着母亲的话。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付念峰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子有点好笑，虽然人长高不少，习惯倒是一点没变。
他又问道：“那我们舟舟有什么理想吗？”
她的油条吞下去了，抿嘴一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科研人员，就是科学家啦。”
付念峰听到后欣慰一笑，高兴的说：“以后要当科学家啊，哇那了不得。”
付寒舟嘿嘿笑两声，继续埋头喝粥。
父亲看着女孩的发顶，喃喃道：“科学家好科学家好，在实验室里为国家做贡献。”
明明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父亲的神情却显得有些黯然，付寒舟笑容有些凝固住了，不解浮上心头。
“等会吃完让舟儿和你出去买块蛋糕杯，不是说要给她补过生日吗？”沈研适时扯开了话题。
付念峰忙点头认同，又起身从餐桌边的斗柜里拿出了一个礼物盒递给付寒舟：“生日礼物，女儿，成年快乐。”
冬日早晨，暖阳渐上枝头，太阳光会撒进这座房子，一家三人在餐桌边，边吃边里聊。
像无数普通家庭影院，其乐融融围坐着，她身边平日里冰冷冷的所有家具，此刻都因为男主人的回家像活过来一样。
付寒舟打开礼物盒，入目是一本包装精美的书，伽莫夫的《从一到无穷大》。
她听说过，这是有关物理的名著，带着点惊喜，有些兴奋地看向父亲。
付念峰回看她的眼神中带着鼓励，好像在对她说：人生无常，勇敢追梦。莫名的，付寒舟觉得这一幕真的无比温馨，让她十分贪恋。
饭后她穿衣服和父亲准备出门，穿了一件毛衣套上了一件后卫衣在玄关处换鞋，她没带手机，也许出门逛逛透透气，就能想清楚该不该和梁章庭谈恋爱这件事了。
江城十二月中旬，出了太阳的临近正午十分，居然还有点热。付寒舟脱了外套拎在手里。
阳光洒下，温暖当道。她非常享受父女一年中都难得拥有的时光。
也许是和付念虹生活了这段时间的缘故，这样美好的时刻，她很直白的问了付念峰一句：“爸爸你爱我和妈妈吗？”
被问到的男人一愣，似乎在反应为什么女儿会突然这么问，他有些不自在的掏掏口袋，摸了摸西裤，没有找到。
无措之下的双手略显慌乱，才在夹克两侧摸到。
双手插进口袋，说：“其实……爱这个东西不是成天挂在嘴边的，爸爸知道陪你们的时间很少，但不代表爸爸……你知道吗？”
付念峰看向她的眼神热切真诚，付寒舟点点头：“我知道。”
“怎么突然问这个？”她突然意识到父亲好像领会错了她的意思，询问的语气中都带着点小心翼翼和愧疚。
“爸，我不是那个意思啦，我知道你爱我们，只是……”付寒舟犹豫了一下。
“嗯？咋啦？”这么一说付念峰就更好奇了。
她一抬头看到父亲表情不再严肃和无措，转变为揶揄，完了就知道肯定又要被看出来。
付寒舟从小什么样的想法就没逃过这个男人的眼睛，用他一句比较粗俗的话说就是：你屁股一台我就知道你要干嘛。
“这是碰上喜欢的人了？”付念峰试探性的一问，偏偏就问上了点。
他宝贝女儿点点头。
付念峰大笑，打起背手往前走着，回头喊了一句：“哎呀，女大不中留啊。”
“爸！”付寒舟急得跺脚，嗔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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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莓在这个季节上市了，一颗颗饱满水灵，付寒舟看着就想吃。琳琅满目的蛋糕店里，她只一眼就相中了草莓蛋糕。
拎着蛋糕回家的路上，付念峰给她买了一篮草莓。
看到女孩欢天喜地的抱起那蓝草莓在街边蹦蹦跳跳，付念峰看了很久。
他忽然意识到这个女孩子已经长大了，亭亭玉立，鹤立鸡群，十分出众，漂亮又聪明、成绩还好。
正值情窦初开，还过几年他就要交给另一个男人照顾了，想到这不舍和心酸涌上心头。
付寒舟正在这时看过来，他对女孩说：“寒舟，你可以爱上贩夫走卒，甚至可以爱上叛乱贼子，但你一定不要爱上一个不爱你的人。
那女孩抱着草莓站在太阳下，风吹动长发，她郑重的点点头，把这句话放进了心里。
快到家的时候。付念峰在楼洞口抽烟打电话，示意她先上去。
“你少抽点。”她嘱咐着，父亲点点头，她想过去打掉他手里的烟，在打电话呢，还是算了。
那个时候不懂，像付念峰这样的男人抽烟，抽的其实也不是烟，是苦。
不出所料的，付寒舟和父亲出去走了一圈，想好该怎样去回复梁章庭了，她脚步轻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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