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吹得很舒服的江边大排档,付寒舟和付雁归相对而坐,一个喝酒一个喝奶。
两人简单交谈了两句,付寒舟在夜色朦胧中看到了她哥的耳钉在霓虹灯下闪闪发光。
“你打耳洞了?”她问付雁归。
“早打了,和我兄弟一起打的。”对面的男孩有些漫不经心的说着,又夹了一筷子生蚝。
付雁归打的是右耳,一颗小星星似的耳钉在他的耳朵上,小巧又低调。付寒舟想起了那个在左耳朵上打了一排耳洞的男孩,一排坠饰耳环挂在耳朵上,漂亮又张扬。
付雁归边吃边喝着点小酒,烧烤配着啤酒津津有味,叹了口气:“哎要是有人能陪我喝两杯就好了。”说到这时眼神略微黯淡,突然他眼睛一亮,惊喜地冲付寒舟身后大喊:“章庭!这!”
付寒舟坐在座位上还对她哥这声高喊没反应过来,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去,看向自己身后六七米远站着一个穿着花衬衫的高大男子。
距离上一次穿着球衣在篮球场挥汗如雨的时候,已经过了半年之久了。他的头发已经长黑了,穿着花衬衫,上面几颗扣子开着,露出大片的纹身。
下身一件草绿色的五分短裤,露出的小腿精瘦,脚上一双卡其色的中帮空军一号
唯一没变的还是一股慵懒的气质和那双看人凉薄的丹凤眼。当然还有脖子上的那块玉,和手腕上的珠子,还有付寒舟刚刚想到的,那一排吊式的耳坠。
只不过那双眼睛看到付雁归后眯着笑了笑,然后迈开步子朝这边走来。
付寒舟看傻了,她是完全没有想到能在这样一个场合再见,也完全没有想到自家哥哥居然认得自己还喜欢了挺久的人。
立马如坐针毡,刚刚放松又随意的样子抛去,正襟危坐起来。
可是梁章庭好像压根不认识她一样,坐下后一只手搭在付雁归身上,一只手很随意的搭在桌边,一个慵懒又霸道的姿势,尽显张扬。
付雁归给他开了一瓶啤酒,梁章庭拿瓶口部位和他碰了碰。
清脆的玻璃碰撞声让付寒舟回过神,低头撮了口酸奶。梁章庭自顾自的喝了好几大口,她哥在一旁劝:“吃点东西,别老这样喝死酒。”
梁章庭笑了笑,这才视线转移到了对面穿着白裙子坐的端端正正的女孩身上。
看了一眼后对着付雁归不怀好意的边笑边说:“什么时候玩这么纯的?”
付雁归锤了他一拳,面色微沉:“别他妈瞎说,这我妹妹,我舅舅的女儿跟我一个姓的。”
梁章庭听后连忙举起酒瓶冲付寒舟赔罪:“不好意思啊妹妹,鄙人眼拙。”边说边笑,丹凤眼眯着笑,虽然是笑着,但眼里也没什么真实的笑意。
他好像永远都是这样。
他也早就忘了她,好像挺正常的,她见到他有点开心又有点心酸。这是付寒舟第一次见他这样笑,羞赧地低下头。
还好的是付雁归一直在一旁打趣:“什么你妹妹,这是我妹妹,你少占我便宜。”
“你妹妹不就是我妹妹。”梁章庭拿了一串五花肉塞嘴里。
“你少放屁。”付雁归和梁章庭两人一见面嘴仗就打的不少。这样也好,减少了付寒舟的不少尴尬。
梁章庭来了之后,她就很少动筷了,她其实也很喜欢吃,但吃相不好,女孩子都想在喜欢的人面前维护自己的形象,她可不想让他见她大口大口往嘴里塞肉的样子。
她觉得不好看。
一顿饭会因为男人喝酒时间无限拉长,这顿烧烤吃到了十一点多。桌上付雁归已然是一副醉态,倒是梁章庭来了之后连灌五六瓶还在面不改色,期间上了两趟厕所。
他坐在桌边眼神清明的问付雁归:“考到哪了。”
后者连打几个酒嗝,就在付寒舟要帮他回答的时候,终于从口中憋出了:“h大。”
梁章庭点了一根烟,递了一根给付雁归,帮他点燃后,自己深吸一口嘴里的烟,从嘴里缓缓吐出烟雾。
朦胧中付寒舟听着他们的谈话。江边大排档现在正是生意最好的点,人多嘈杂,在这样的背景环境里,梁章庭问他:“名牌啊,怎么不去考个别的地方,江城有什么好的。”
“你不懂章庭,我在这有牵绊的,我妈、我这个没人管的妹妹都在这呢。”付寒舟低下头,她感受到了那一瞬梁章庭投来的视线。
“哦,那我不一样了哈,我也没啥好牵挂的。”他面上轻笑着,却显得十分黯然。
说完这话没有人安慰他,因为付雁归已经趴在桌子上睡了。
这顿烧烤终于结束了,付寒舟如释重负,她站在街边,付雁归赖在她的肩头,嘴里一直念着:“茹茹……茹茹”她不知道这又是哪位妹妹的名字。
只是付雁归满脸油蹭在她的肩头让她非常烦,一次又一次扒开他的脸,然后这个185大个儿又会黏上来。
梁章庭在店子里结账,身子影硕长,低头从大排档走出来,叼了一根烟,看了眼付家俩兄妹,拿出手机按了按。
他朝付寒舟走来,对她说:“我叫车了。”说完偏头吐烟,没有让烟飘向付寒舟那个方向。
她冲梁章庭点点头。她有点想问问他还记不记得她,又想问问他,她哥哥在六中读高中两人怎么认识的。
吃过这顿烧烤让她觉得梁章庭没有看起来那么难以接近。
但这些话到最后车来的时候都没有说出口,她就是觉得哥哥既然和他交好,以后肯定也会有遇见的机会。
梁章庭这样的人,光是遇见就够了,能认识更好。
他帮付寒舟把“一摊烂泥”扶上了车。关车门时对她招手微笑,仰视的角度梁章庭看起来笑的很温暖,但那双好看又特别的眼睛里又没带多少温度。
车快开时,付寒舟听到一声低沉的:“再见付寒舟。”
她瞪大眼睛回头看声音的主人,那人还笑着,只是随着车的开动,那修长的身影越来越远。
还记得她,一定还记得她,付寒舟有些受宠若惊,她庆幸付雁归喝醉了,靠在她的肩头嘟嘟囔囔的,一刻也没消停。
那样他就看不到付寒舟此刻滚烫的脸颊,没有听到她扑通扑通的心跳,在快十二点的长江大桥上,难以被江风抚平。
原来不管是水府街那条路,还是青少年宫的篮球馆,梁章庭认识了她。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