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真的先说了?”何萍笑笑。
“说啊,我们正洗耳恭听的呢?”孙正东还不忘开了一句玩笑,“要是觉得不够方便,可以等我这个电灯泡走了后,你们俩再说也不迟。”
“就知道你嘴里没有什么好话。”
何萍瞪孙正东一眼,说道,“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叫做,狗嘴里吐不出来象牙。”
孙正东却接着她的话,继续开玩笑:“对对,就你嘴里能吐得出来象牙的。”
边吃边聊。
何萍说道:“业务接下来肯定会有的。不仅是有,而且是很多。我不是已经承诺过你们了的吗,你们钱放在我这里,至少肯定要比放在银行里划算。”
“得得得,你的这个意思,就是想明白的告诉我们,新公司平时的业务还是以你为主。对伐,何总?”孙正东吃下去一大口老酒。
何萍和笑笑,说:“不是以我为主,而是大家群策群力,反正一条,我可是说在前面,只要你们自己有门路,就一定要先想着我们的这个新公司。心里这一点觉悟大家一定要有,我们才好办事。”
王建东笑笑,不做声。
讲着讲着,何萍突然间想起来什么:“说到业务,眼前还真的就有一个。”
孙正东和王建东都看向何萍。
何萍开口,“金桥开发区有一个中型工厂的项目,要做规划设计,我看啊,这一次,我就准备以新公司的名义好好着做一做。”
王建东想了想,说道,“厂房的项目,我觉得可以试一试。我的理解,这样的项目,其实很多大的设计院不太愿意做,嫌油水少。但是对我们就不一样了,这种项目工期不会很长,同时在施工方面也不算复杂,相当于是短平快的项目。”
“我的想法,和王建东差不多。”
孙正东还提供了一条建议,“另外,我们可以打老师他们设计院的名字,毕竟树大能招风。”
“这还要你来说?”
何萍想了想,说道,“就这么决定了。这是我们新公司的第一个项目,也是我第一次做厂房的项目。以我的习惯,要么不做,要么就要做的最好。”
孙正东马上吹捧:“我们一直都很相信你的。”
何萍想了想,说道,“还有一个事情。我们着急需要一个跑腿的人。这个人,不仅要懂得设计,看得懂图纸,还要在现场的施工上能帮得上忙。这样的人,你们想办法给推荐推荐?”
孙正东笑道,“施工方面的话,估计就得要靠王建东了。我们都是在设计院,毕竟隔了一层,不太熟悉的。”
“另外,最好是上海人。”何萍想了想,又说道,“这样容易很快熟悉工地的状况,比较好沟通。”
王建东答应了。
实际上,刚才他听何萍那样一说的时候,心里面马上就想起来一个人选。
这个人就是秋生。
秋生现在自己所在的大桥项目部下面的施工队。
回去后再看看他的想法吧。如果要是秋生愿意的话,从王建东心里面来说,还是很愿意把他推荐过来新公司的。
毕竟,这么多年的小伙伴,不说其它,最起码在信任度上,秋生是没有一点问题的。而且,他也基本上符合刚才何萍提出来的那些人选的要求。
吃过饭,孙正东借口有事,一个人先走了。
王建东也想一个人先走,何萍笑着把他拦住了,“怎么,你和我在一起就不舒服的啊?”
“不是不是。”王建东连忙解释。
“好了,也不要多解释什么了。德行!”
何萍白看了王建东一眼,拖长声音说道,“我也就是送你到学校门口,你不是要去哪里坐车的吗,这总没有意见吧,王同学?”
俩人出来小饭店。
天气虽然很寒冷,但是今晚上的月亮却出奇的好。又大又圆的月亮,皎洁明亮,如一盏夜灯挂在天上,给黑漆漆的夜晚带来了一丝丝的光亮、一丝丝的温暖。
有月光从树叶间散落。
拖长了身影。
俩人沿着四平路人行道往前走。
“看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想了想,王建东又真诚的补充了一句,“说实话,我谢谢你还来不及的呢?”
“谢我?那-------,你谢我什么?”何萍睁大眼睛盯着王建东,嘴角含笑问道。
王建东笑了笑,说道,“讲实话,今天你给我文件签字我还是很意外的,那么大的一份便宜,相当于你白送给我了,我自己心里有数,还是知道好歹的,好伐?”
因为自己入股的过程,王建东和何萍之前在电话里沟通过多次,专门谈过这件事情。
但是到现在,王建东还是没有搞清楚的一点是,何萍为什么要帮自己?
而且,在自己的印象里,何萍好像不至一次帮助过自己了。
但是和平在电话里的说法,还是和以前每一次转账给王建东外快是的说法一样,说只是王建东的应得。
她说的是实话,也不是实话。
说是实话,这么多年来,每一次只要能有好处的机会,何萍都能想得到王建东。当然了,王建东每次也都是逢叫必到。
谷</span> 不仅如此,王建东每一次都是尽己所能,把该自己干的工作尽量干好,干到何萍满意为止。
说好听一点,在这些工作的配合上两人可以说是互相充分信任,甚至可以说是心有灵犀。
王建东不知道何萍心里是什么想法,但是在自己的心里面他早就认为,要说工作方面的搭配,自己和何萍就可以说是相得益彰,无出其右了。
说不是实话,事实上,王建东对这些“外快”性质的工作,还有一点,每一次最后何萍给多少报酬,或者说报酬什么时候能给,王建东也从来都不考虑。最后都是何萍说了算。
就像这一次新公司投资入股,其中的6万元,何萍说是王建东之前的劳务所得,其实王建东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多少了。只是有一点他是知道你的,确实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和何萍结算过了。
那么,他说是多少就是多少。这一点,王建东从来都没有过任何怀疑。
事实上,他不仅不怀疑,甚至对何萍还每每心存感激。
但是王建东也心里有数,每一次何萍最后给自己的,实际上要超出来自己心里期望的很多很多。也就是说,这里面其实就参杂有很多的照顾的成分了。
想起来这些,王建东对何萍再一次心存感激,忍不住对着何萍再一次说了一句:“何萍,真的谢谢你对我的帮助了。”
何萍笑了笑,却没有接话。
路上行人并不多。学校还没有有正式开学,马路边往日熙熙攘攘的路边摊这时候也还没有摆摊出来。
走在路上,王建东能听清清楚楚得见“沙沙沙”自己的脚步声。
许久,何萍立定,低着头说道:“你知道吗,今晚上和你一起散步,我就又不由得想起来了我们在南浦大桥实习时候的那一天晚上了。”
王建东也跟着立定,看向何萍,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
“那年的初夏,就是杨老师和秦老师来征询我们俩,关于保送名额的那天晚上。”
见王建东似乎没有什么反应,何萍进一步启发,“那天晚上,你师傅请完客,然后你推着自行车送我回南车站路我孃孃家的那一天晚上。”
这样一说,王建东就一下子想起来了。
笑了笑,她说道,“记得的,记得的。那天晚上,你还问了我两个问题的呢?”
“这------,你也还记得?”
王建东笑着点点头。
何萍想了想,盯着王建东问:“那-----,你还记得我问你的是两个什么问题吗?”
王建东笑了笑,却没有回答。
“我当时就很感慨,那天晚上我们俩竟然说了那么多的话。就像多年好友一样的感觉,根本没有什么隔阂和困难。”
何萍笑着长出一口气,感叹道,“那一天晚上的月亮也像今晚上这样,一样很好看的。”
“现在有一首是怎么唱的---------?”
不等王建东反应,何萍却轻轻的哼唱了起来:“你看,你看,月亮的脸偷偷的在改变,月亮的脸偷偷的在改变-------”
王建东不响。
对于音乐,王建东一直不是很热衷,但是对于当下这些正非常流行的曲子,他还是知道,也听过的。
何萍又开始慢慢朝前走。嘴里没有停,她继续小声唱道:“是不是到了离别的秋天,我们已走得太远已没有话题,只好对你说
你看,你看
月亮的脸偷偷的在改变
月亮的脸偷偷的在改变-----”
王建东不做声。
抬头望,月亮就悬挂在我头顶上,散发着幽幽的清辉。
王建东突然觉得月光好像变得更加光洁了。
马路上很安静,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一阵阵风吹过,香樟树哗啦啦的响声。
快到同济大学大门口,何萍再一次立定。
她没有看王建东,对着围墙,好像自言自语的说道,“我初中的时候看过张爱玲写过的一篇文章,还记得里面有一段关于月亮的描写,至今记得清清楚楚。”
王建东低着头,在她旁边停下来,立定。
月光下的围墙光影斑驳,应该是曾经写过大字的标语,隐隐约约留下来一重重白色的印记。
“三十年前的上海,一个有月亮的晚上……我们也许没赶上看见三十年前的月亮。”
何萍低着头,盯着围墙上的月光出神,嘴里继续喃喃往下背诵,
“年轻的人想着三十年前的月亮该是铜钱大的一个红黄的湿晕,像朵云轩信笺上落了一滴泪珠,陈旧而迷糊。老年人回忆中的三十年前的月亮是欢愉的,比眼前的月亮大,圆,白;然而隔着三十年的辛苦路往回看,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带点凄凉。”
王建东一直低着头不响。
月光如水,静静地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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