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进去,史处长正伏在办公桌上桌上批阅文件。见到王建浦拿了文稿进来,他抬起头,往上推推鼻梁上的眼镜,说道:“写完了?我先看看。”
王建浦赶紧把文稿双手递给史处长。他朝桌上一角的领导茶杯看看,见茶水已然不多,就去窗户旁边的书柜旁拿了暖瓶,往茶杯里续水。
史处长摊开文稿,一边审看,一边用红色的铅笔在稿纸上不时地划划写写。
综合处的重要文稿,特别是临时要得紧急的文章,近一年来基本上都是交待给王建浦来完成。这个王建浦也真有两把刷子,大学毕业分配到单位短短四年的时间,不仅基本熟悉了本职工作的要求和节奏,写出来的东西也总是能得到单位领导的肯定和表扬。
到而今,他这个后起之秀,和经济处的杨国华老杨,还有社会处副处长孟然已然成为研究室的“三支笔”,在室里的一些重大文件和文章的撰写上,三人有过很多次锦上添花式的合作。
只是老杨现在年纪偏大,马上就面临着退休,加之王建浦年轻,又是复旦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后生可畏,所以单位对王建浦愈发看重,自然前途看好。
还有一点,实际上这个王建浦不仅是文章写的好,还能写一手漂亮的好字。特别是他的毛笔行草,一气呵成,在室里小有名气,甚至假以时日将来很有成名成家的小气象。
史处长仔仔细细看完,用手指轻轻地敲打了几下台面,想了想抬头说道:“稿件我看基本可用。只是有个别的地方需要稍微的修改一下。”
王建浦接过来修改过的文稿,一一看过,发现这次领导改动的地方并不多,更多的是在语气的调整方面,还有在当前的政策方针等的说法上也少有微调。
他认真地对史处长说道:“还是领导更懂领导。这些语气词调整以后更适合大领导风格了的。以后我还要继续向领导多多学习。”
史处长哈哈大笑,开玩笑道:“小王,你说的来这样谦虚,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改的不对的呀?”
王建浦赶紧摆手,连声说道:“我是真诚的。领导这次改动虽然不多,但都是以后我要主意的地方。我记住了的。”
“这是研讨会的发言稿,所以要表现得稍微的生动活泼一些。”史处长说道:“稿子明天上午领导要用。这样,晚上你和文印室再加个班,把文稿校对后打印出来。我这就给她们打电话。”
打过电话不一会儿,文印室的小宋就进来办公室。史处长对她说道:“小宋,这里有一份文件,你和小王晚上加加班校队好打印出来,再复印两份。明早上班要用。”
王建浦于是和史处长道别。史处长却说道:“小王你再等等,让小宋一个人先去打字,我还有话和你说。”
王建浦站住了,笑问道:“领导还有事情吩咐?”
“呵呵,你先坐下来。不要像电线杆一样杵在这里,搞得来我还要仰望你的,好伐?”
王建浦就在处长对面的椅子上恭恭敬敬半个屁股坐下来。
史处长看着他笑了笑,说道:“不要紧张,也不要像正儿八经工作时候一样。现在快到下班时间,我这里也没有其他人,咱们就不以什么领导的身份,而是作为同门师兄弟,随意地说会儿话。”
谷</span> 史处长年纪比王建浦大十多岁,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大学生。讲起来很巧合,他和王建浦不仅是同一大学的同一专业,更是同一个班主任老师带出来的学生。所以两人除开工作上的上下级关系,在私下里也常有互动。
王建浦笑笑,说道:“那大师兄今天想要和我说什么?”
史处长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后说道:“是这样。明天这篇稿子的用途你已经知道,是夏副主任明天中午要带去研讨会现场用的。”
王建浦问道:“只是我有一点不了解。夏主任半个月前就已经去了浦东开发办公室任职,怎么这些发言稿的起草工作,现在又回到了我们处里?我都有很长时间不见他来单位了的。”
史处长说道:“夏副主任去浦东开发办任职,现在属于借调,只是工作关系在那边而已。人事档案,工资待遇和福利等等都还是保留在我们单位的。”
“不过依照现在情势的发展来看,他迟早还是要正式过去上任的。这样一来,我们单位的人事工作,就会有一个小小的局部变动和调整。”他停顿了一下,盯着王建浦问道:“我就是想问问你,你对此有什么想法?”
王建浦一听这个问话,不觉就端正了身体,立马变得严肃起来。
史处长笑了笑,说道:“呵呵,刚才还跟你说,我们现在是只不过是自由自在地谈谈话,并不代表组织和单位。你放放松,说说你心里的真实想法就行。不要搞得来这样太严肃了的。”
王建浦想了想,说道:“我听从组织的安排。”
史处长盯着王建浦一本正经的样子看了很久,最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站起来绕过来办公桌,他拍拍王建浦的肩膀,说道:“你这一次一定要好好表现,文稿一定要校对好了。明早上班你和我一起给夏主任送过去浦东开发办。”
王建浦站起来,有些吃惊地问道:“这些工作不都是领导你一个人亲历亲为的吗?这次哪能……”
史处长呵呵一乐,爽朗地大声笑道:“哪那么多废话?你要是不愿意去,那我就找其他人好了。”
王建东敲堂哥宿舍的门,很久都没有任何声音。这里是堂哥单位分配的三人间单身宿舍。现在其中的一人已经结婚搬了出去,一人去了乡下锻炼一年,所以平常工作日辰光只有堂哥一个人住。
这都快晚上九点了,那堂哥还能上哪儿去?难不成又是在单位加班?
连续几次敲门,仍不见任何响动。王建东只好放下手里拿着的花生米、香肠和一瓶老酒,坐在旁边的楼梯台阶上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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