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天两夜的不间断作业,一个看似简易,实则结实无比的木寨,在巴安山前的粮道上拔地而起。
在面向临昌城的方向,金甲营竟然在王明伦的亲自指挥下,建起了一座木质城墙,虽然看起来十分简陋,但也已经是堪称奇迹了。
而且在木城墙的左右两侧, 还各起了一个箭楼,分别能容纳十来个弓箭手站在上面从容施射。
楚河亲眼看着这木寨从无到有,没有什么赞美之言可讲,唯有惊叹。
这两天金甲营将士們轮流吃饭,轮流睡觉,个个吃得好睡得好, 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都恢复了过来。
但个个都不敢放松, 因为他们清楚, 敌军的大部队随时可能杀过来。
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把营寨修得更结实一分,这才能在迎敌的时候占据优势。
战场之上,寸土必争,每一分的优势都不能拱手相让。
两侧山岭树林中,王明伦还布置了无数暗箭哨位,现在的巴安山,可以说是全副武装了起来。
对于这些动作,姜无遗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严琛也没什么兴趣,只有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楚河,在营地各处走走停停,这看看那摸摸。
于是王明伦对楚河的印象更好了,拉着他好一顿吹嘘,说他金甲营的建筑作业能力,在老八营中要是排第二, 那就没人敢认第一。
楚河对此将信将疑,但他也没见过更厉害的,便勉强相信了王明伦的话。
王明伦又领着楚河来到了木城墙下,指着上面一个个间隔半米左右的方孔。得意道:“楚小子,知道这是什么吗?”
楚河看着这一个个通透到另一侧的方孔,研究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嘿嘿,这是我发明的,刺枪孔。”
“刺枪孔?”
“对,就是我们的士兵可以在里面手持特制加长的长枪,穿过这个方孔将枪刺出来,对想要攀爬木墙的敌军,给以致命打击。”
楚河恍然大悟,连连点头赞叹构思之巧妙。
王明伦被楚河夸得是心花怒放,就差拉着他认干儿子了。
这时严琛和姜无遗也走了过来,严琛直接问道:“敌军什么时候到啊?手痒痒了。”
王明伦则耸了耸肩,用眼神瞟了瞟姜无遗,“那就得问咱们的姜副司座了啊。”
姜无遗摇头道:“我只是出谋划策还算行,这种判断敌军行动的事,还是你们这些身经百战的人直觉更准。”
严琛对王明伦说道:“那您老人家快用你的直觉,看看敌军什么时候杀过来?”
王明伦双手掐指,两眼上翻,嘴里不知道叨咕着什么,像一个账房先生在心算账目。
“我猜……他们今晚就会杀到。”
严琛顿时来了兴趣,“赌点啥?”
“五十两。”
“一百两!”
“好,一言为定!”
四十里外,从临昌城出发的大军,正在刘百明的统率下,浩浩荡荡杀向巴安山。
刘百明最得力的参军下属就跟在他的身边,低声询问道:“将军,距巴安山已不足七十里,是不是要部署一下行军阵型。”
信心满满的刘大将军,大手一挥,豪迈道:“还是按老规矩办。”
刘百明所谓的老规矩,就是先送一万散兵上去,作为炮灰,一是为了打探对手实力,再就是为后方精锐的推进争取时间。
那一万名精锐,是刘百明的老底,也是他立足的根本,只要有这一万忠心耿耿的儿郎在,他就永远是东境军中前五把交椅,不可动摇。
夜深时分,巴安山前的木寨中,一片肃静。
一半的士兵已经钻到了军帐中休息,但没有人脱盔卸甲,因为敌军随时会到,他们要时刻准备迎敌。
金甲营的将领们聚集在木城墙上,看着前方无尽的黑暗。
王明伦预测今晚敌军便会到,所以他们一刻也不敢放松。
王明伦和楚河他们三个站在了一起,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愈发喜欢这些年轻人,和姜无遗之前的恩恩怨怨也早就抛到脑后去了。
黑暗中忽然响起马蹄声,声音越来越近。
木城墙上面的将领们一阵骚动,王明伦却是冷哼一声,“听声音就知道只有一匹马,都紧张什么?是咱们的斥候。”
果然如他所说,来人是金甲营斥候。
金甲营造的这个木质城墙,为了避免敌人的重点进攻,所以没有留门。
墙上站岗的士兵往下扔了根绳子,那斥候拽着绳子,几下就麻利地蹿了上来。
上来之后,气喘吁吁的斥候也来不及寻找王明伦在哪,直接说道:“敌军……敌军到了,距此已不足十里。”
王明伦似乎早已料到,开心地拍了拍旁边严琛的胸膛,“行了,准备银子去吧,一百两。”
严琛挺了挺自己鼓囊囊的胸口,毫不在意地说道:“放心吧,我这里面全是银票。”
王明伦笑了两声,突然气势一变,开始散发出阵阵无形威压。
“传我命令,所有人立刻到预定位置待命,准备迎敌!”
“是!”
大敌当前,大战在即,但金甲营的所有人都没有表现出一丝慌乱,而是有条不紊地准备起来。
姜无遗走过来开口道:“按咱们之前的分析,截断粮道这么大的事,留守临昌的刘百明肯定会亲自出征。此人用兵,习惯于先派杂牌军冲锋开路。”
“所以咱们这第一战,就是要将这支被推上先锋位置的杂牌军彻底吃掉,有多少力气,就用多少力气,一定要把他们杀的胆战心寒,才能占据士气上的优势。”
王明伦斜眼看了姜无遗一眼,“你再不滚下去找地藏着,一会打起来,也就不用下去了。”
一听这话,姜无遗立马猫着腰跑下木城墙,回头喊了声“你们加油”,然后就不知道藏哪去了。
楚河缓缓抽出刀来,心脏难以抑制地快速跳动起来。
忽然,空中传来一阵撕裂风声,楚河下意识侧脸一躲,一支利箭贴着他的鼻尖飞过。
随后,更多的箭矢从空中呼啸射来。
城墙上一个负责传令的大胖子,扯着嗓子大吼一声。
“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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