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样一个求人的场面,是绝对罕见的。
尤其是在大宋的官场上,这事,完完全全就是世所罕见。
尴尬的李云泽把苏扬也给整尴尬了。
这事闹的,怎么感觉还有点儿说不清楚了呢!
黄景龙瞥了一眼李云泽,轻飘飘说道:“李大人,这事就跟那些勾栏里的姑娘一样,一回生二回熟,你是为了下属们的前程,又并非是为了自己,何必如此呢?更何况,就算是为了自己,我想苏大人应该也会乐见其成,并予以帮助的。”
李云泽恼火的瞪着黄景龙,“你他娘的才是勾栏里的姑娘!”
黄景龙很是遗憾的说道:“我倒是也想,争个花魁穿金戴银,出入的皆是名门高低,交往的皆是风流才子,有无数男人追捧,多好的事儿,可惜上苍问也不问我的意见,就赐与了我男儿之躯!”
李云泽盯着黄景龙那张五大三粗的脸,摇头说道:“依我看,就你这张脸,别说是争花魁了,争个温饱都是大问题。”
黄景龙一点也不恼,撇嘴说道:“所以刽子手这碗饭我是吃定了。”
李云泽:……
他败了阵了。
不管他怎么针对,黄景龙都有无比充足的理由,这个面瘫可不简单。
李云泽对黄景龙的认识,又加深了几分。
不够经过黄景龙这么一打搅,刚刚那尴尬的气氛倒是很快就淡了下去,消散于无形。#@$&a;
“夏侯无且之事交给李大人,黄大人接下来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撬开孙诚的嘴巴,从他的口中得出更多有用的消息。”苏扬吩咐道。
李云泽这一次倒是没有再显得尴尬,点头应了一声。
……
在之后,苏扬去了一趟死牢,亲自看了看苗铸这位老朋友。
看到苗铸那张脸,苏扬就想起了他曾经弱小无依的时候。%&a;(&a;
那个时候,三百两与他而言,都是遥不可及的天价。
太医院里随便出来一个人,也都能对他吆五喝六。
好像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么久远,可再度回忆起这些事情,还是给苏扬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落魄时的模样,才是他应该永远铭记的。
忘记曾经微不足道时的起点,他一定会迷失自我的。
这是苏扬对自己的认识。
死牢里正在进行着一场别开生面的欢迎仪式。
当人明知自己将死的时候,潜藏在灵魂之下的东西,就开始肆无忌惮的野蛮发育了。
有人会整日郁郁寡欢,提心吊胆。
有人会彻底的放飞自我,能做什么事就放开胆子死命的去做,反正大不了也是一死。
苗铸很幸运,他来到的这座死牢里的人,恰恰都是后者。
一个比一个疯狂。
他们会做什么事,尚且不论,仅仅只是他们的表情,就跟食人狂魔似的。
苗铸这个曾经京城街面上像是王八一般完全横着走的凶人,到了这里,反而成为了食物链的最低端。当苏扬过去的时候,他正被数名死囚堵在角落下,正在进行着不忍直视之事。
这待遇太过于非人,看到苏扬,苗铸竟然把苏扬当成了救命稻草。
“苏大人,救命,救命啊!”
“我愿意为大人您的走狗,我什么事都可以做的。”
眼前的画面实在是过于“好看”,饶是心理素质强大如苏扬,也忍不住侧了侧头,“既然你什么事都可以做,那就先把眼前的事做了吧!”
“大人,你不能这样,我死了,你也会很麻烦的!”苗铸瞬间急眼了,他像是溺水的一般,挣扎着,拼尽全力冲苏扬伸出了手。
“大人,小人真的什么事都愿意做的,我可以为大人杀人,可以为大人敛财,这两样我都挺擅长的。”
一句威胁,一句求饶。
这唯二的两个选择,苗铸全都用了。
“放心,你不会死的。”苏扬笑眯眯说道。
然后他又看向了牢里的其他人,沉声喝道:“你们都给我注意着点,下手拿捏点分寸,这孙子要是死了,你们所有人,凌迟!”
本以为要被收拾了数名死囚,瞬间喜笑颜开。
“大人放心,虽然的这小子身上伤口密密麻麻的,但小人们下手会掌握分寸的。”
“对对对,俺们一定会像对待姑娘一样温柔的对待他!”
……
几个死囚的态度非常的好。
如果还有什么能够左右这些死囚,除了给他们一条活路之外,一定就是他们的死法了。在一刀切和千刀万剐之间,没有人会选择后者。
苗铸如丧考妣,表情在瞬间呆滞了下来。
“苏扬,你真的是好狠的心,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被逼急眼了的苗铸,开始放狠话了。
苏扬目光平静的看着苗铸,“放心,你也没有那么容易做鬼!”
拿这玩意吓唬人,听在苏扬的耳中,也就比放屁稍微夸张一些。
见识过这世上最险恶的人心,其他的好像已经没什么了。
而且,真要论起来,苏扬觉得自己好像就是一只鬼。
从遥远的故土游荡至此的一只陌生的鬼。
“苏扬狗贼,劳资一定会弄死你全家的!”苗铸使出了浑身所有的力气大声咆哮道。
苏扬厌恶的看着挑眉问道:“你们几位还在等什么呢?”
死囚们立马就像是领了军令的将士,一脸兴奋的再度堵上了苗铸。
接下来的场面,苏扬实在不太适合继续看下去,转身就离开了。
苗铸先是挨了黄景龙一顿剐,虽然身上的伤口都进行了包扎。
但若是折腾的凶了,这条小命能不能保得住还真很难说。
能保住他这一条命最好,但若是他自己不争气挂掉了,苏扬也没什么意见。
留着他仅仅只是为了让他再经历几回来自刑部的热情招待。
他的利用价值,也就剩下这点儿了。
如果他福薄缘浅,只是经历上一次就挂了,也可以。
虽然仅仅只是一次,但他的心理阴影应该也小不了。
反正苏扬看着那场面,就浑身不适。
这要是随便染上个什么小毛病,活着才是真的惨!
苏扬刚走出去大牢,迎面一个差役就快步走了过来,“大人,右相的名刺。”
刚刚还心情愉悦的苏扬,看着名刺上那大大的“孙丰毅”三个字,瞬间就跟吃了苍蝇一般难受。哪怕他不带脑子,也能猜到这个名刺的背后,带着孙丰毅什么样的目的。
孙鸣渠、孙诚先后被抓,枝繁叶茂的孙家,在这短短数天之内,接连被修剪。
饶是右相也坐不住了。
尤其是深得孙丰毅看重的儿子孙鸣渠,这更是他的掌中宝,心头肉。
苏扬打开了名刺,看到了孙丰毅的事由。
“望江楼宴请?”苏扬冷笑了一声。
这怕不是鸿门宴?!
楚项、王朗联袂而来。
“兄长看什么看的如此出神?”王朗探头看了一眼,问道。
苏扬将孙丰毅的名刺直接递了过去,“有个恶心的人来恶心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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