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南行除了带上张轸以外,苻坚还带了一个人,那就是在介山之战中表现出色的朱肜,自从介山过后,朱肜可谓一路官运亨通,先是被苻坚提拔为了校尉,回长安后又跟着苻融参与平定梁让之乱, 苻坚也顺势提拔他做了都尉,这次南幸,苻坚临时起意调他随行,他也直接调任为羽林都尉,虽然都是都尉可这是天子亲军,前途不可限量。
所以南行以来, 朱肜时刻都保持着警惕,随时护卫着苻坚的安全, 加上他本身武艺超群,对待下属没有架子,士兵们也很喜欢他,苻坚看着朱肜的表现心中也是暗自赞叹不已,这人有名将之风,倒是可以重点栽培一下。
朱肜骑着战马走在前面,突然背后寒毛竖起,朱肜眉头猛然皱在一起,他是行伍出身,军人的第六感很灵敏,他敏锐的觉察他前方有问题,当即勒马,喊道:“车队暂停!前方恐有状况!”
羽林是精锐,一听到这话顿时四散开来,一百个盾手在前面竖起大盾,后面站着一百长矛手,最后面则是一百弓弩手,三百人令行禁止,没有丝毫喧哗, 警惕的盯着四边。苻坚这时也骑马上来了,盯着朱肜问道:“怎么回事?为何停车?”
朱肜骑在马上,抱拳说道:“陛下,前方恐有异常,树林茂密却不见鸟啼兽鸣,此中必然有问题,臣既然拱卫陛下,自然不能让陛下涉险。”
张轸闻言不快的说道:“将军这是什么话?沿途检司已经仔细审查,如何还会有疏漏?况且此地虽然有流匪不过都是小股,怎么敢劫掠我车队?”
朱肜并不想得罪张轸,毕竟张轸的阴毒朝堂上是有名的,于是也不跟张轸接话,转头看向苻坚求助,苻坚抬手打断了张轸说道:“张卿学富五车,但是毕竟没有经历战阵,朱都尉是战场上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朕以为听朱都尉的话较为稳妥。”
在苻坚还在张轸跟朱肜之间调节的时候,山上的山匪已经等不及了, 有的山匪看到令行禁止的羽林卫已经有点麻爪, 他们是山匪一般是抢那些商户的,商户最多也不过带点家丁仆从,打起来还是很容易的,面前这装备精良明显就是朝廷的人,这可不好打啊,想到这里山贼不少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燕将也看出来了山贼的胆怯,知道这个时候得发话了,于是大喝一声:“大燕平原王有令,杀其首领者,赏千金,封万户侯!”山贼瞬间被点燃了,那是什么?封侯啊!一般人打拼一辈子都可望不可及,如今只要杀了车中人就可以封侯了!
山贼头领扭头看向燕将问道:“此话当真?”
燕将冷峻着脸拿出腰间的令牌,冷冷说道:“平原王令牌为证,杀此首领,当可封侯!”
闻言几个山贼头领瞬间兴奋了起来,当即抄起家伙大声说道:“弟兄们!都听到了?杀了眼前这些朝廷的走狗,咱们就翻身做侯爷了!这可是几百年难得遇到的事情,能放过吗?”
“不能!”山贼齐声大喊,官身啊!太有诱惑力了,对于他们这些朝不保夕的亡命徒而言确实是百年难得遇到,于是纷纷附和道。
“那就跟我冲!”几个首领一声暴喝,三千山贼就一股脑的向着苻坚的车队扑了过去。
燕将周围的人看的直摇头,说道:“没有丝毫章法,这样的人当真要给他封侯?”
“平原王说封得,自然封得”燕将冷冷的看着山贼向苻坚的车队冲去,淡淡的说道。
三千山贼放弃了埋伏直接冲杀出来,倒是出乎了苻坚预料,本来苻坚还想着派斥候去林中打探,现在看起来不必了,羽林虽然只有三百,但面对三千敌军丝毫没有畏惧之色,弓弩手从容不迫的发射箭矢,苻坚别出心裁的将弓弩分成三排,一排射一排装填,轮换着来,这样就在军阵前方形成了一个箭网。
贼军本来装备就差劲,别说披甲了,连衣服都不见得穿的齐全,迎头撞上箭雨,顿时不少就惨叫着倒在地上,跟后世的枪不同,羽箭很难致命,所以贼军倒地好痛的满地打滚,不仅打击了山贼的士气还减慢了山贼的冲锋速度。
等冲到军阵面前,长矛直接一排刺出,冲的最快的几个当即被刺死在当场,而盾手手持短兵,时不时开盾刺击,或者开盾斩杀,贼军根本无法抵抗,在军阵面前折损近百,尸体几乎堆成了一座小山,而羽林还保持着零伤亡的记录。
“真是天下强军!”燕将指着秦军的军阵感慨道。“还你们可以做到吗?”他又回首看了看几人。
几个亲兵都默然无语的低下头不再言语。
燕将见此也知道再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叫来一个统领说道:“秦军三分其弓弩手才能使箭雨不断,你若是只一路进攻必然不能成功,为什么不分队包抄,四面张网击之?”
头领恍然大悟,对啊,自己干嘛只冲一面呢?于是立马回去分出部队从四个方向向秦军突击,这个方法确实有效,秦军的弓箭开始力不从心了,没有办法对山贼形成有效的杀伤,但是秦军的盾阵还是没有办法被突破,山贼的伤亡依然在上升。
眼看着山贼的士气就要崩溃了,一个山贼的首领骑着战马跑了出来,指着秦军呵斥道:“堂堂朝廷军队,居然胆小如鼠,龟缩不敢出击,一个带种的都没有!可敢出来跟我一战?”
见秦军每人反应,这人扛着大斧头越发嚣张,开始围住秦军军阵叫骂,骂的非常难听,羽林卫训练严格,哪里会被这个所激?激将法本来就是邓羌的拿手好戏,邓羌又是羽林的师傅,所以羽林根本不在乎,但是朱肜忍不了了,他是骄傲的将门子弟,哪里能受这种屈辱?
朱肜直接双目赤红,手持长枪,猛的一夹马腹只冲头领而去,口中厉声呵斥道:“狗贼!让我朱肜来会会你!”
头领见状大喜,当即吩咐士兵上前围攻,但是算漏了朱肜的战斗力,朱肜一枪一个山贼,有的甚至一枪洞穿两个连长枪都拔不出来了,直接丢弃长枪拔出佩剑直冲首领,首领也没想到朱肜悍勇如此,只能慌忙举起大斧头迎敌。
朱肜来的极快,侧身躲过首领的斧头,一剑就看断了首领的手臂,首领痛苦的跌落马下,朱肜则顺势下马,一剑砍下了首领的头颅,高高举起呵斥道:“还有何人?”
贼众上前围攻,皆不能战胜,朱肜又步战杀人十七,众贼皆胆裂,这个时候苻坚也指挥部队发起了反击,贼众大溃,死伤者众,不远处的燕将看的面沉如水,他现在大概知道为什么慕容恪那么急切的想要弄死苻坚,甚至为此不惜出此下作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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