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苻坚满头大汗的从龙榻上惊醒过来,手里死死的攥着定朔宝剑,双眼警惕的看着四周,他已经登基三天了,自从入住了皇宫,他就成宿成宿的做噩梦,在梦中他看到苻生狂笑着带着兵马打进皇宫,把自己抓了起来,然后残忍的虐杀,自从登上了皇位他总是感觉有人想要谋害自己,以至于晚上睡觉都剑不离手。
“来人!”苻坚抹了把额头的冷汗,大声呼喊道。
很快一个宦官带着两个宫女就走了进来,苻坚看着他们,开口说道:“几时了?”
“丑时了,陛下”宦官小心的回答道。
“丑时.....”苻坚微微发了下愣,他现在非常惧怕黑暗,每当到夜幕来临他总感觉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睛窥视着自己,“去把烛火掌大些。”苻坚吩咐道。
宦官是见识过苻生的残暴的,不敢怠慢吩咐着连个宫女将烛台都点燃,让昏暗的寝宫稍微亮了一些,苻坚看着诺大的宫殿,这种亮度还是杯水车薪,摆了摆手说道:“你退下吧,两个宫女留下,今夜就在朕床边站着,不许离开!”苻坚下令道,他觉得自己还是需要有人在一旁才能安心。
“诺。”宦官羡慕的看了两个宫女一眼,搞不好这就是她们飞黄腾达的时候,不过事实是他想多了,苻生根本没有那种想法,在宦官走后他直接一头睡去,至于那两个宫女就生生的站了一晚上,从那过后,苻坚经常这么干,传唤宫女去守夜,让后宫的宫女苦不堪言。
次日早朝,苻坚疲倦的打着哈欠,精神非常差劲,不过今日有件事他必须要做决定了,那就是废帝苻生的去留。
苻坚身着衮服坐在龙椅上,盯着下面各怀鬼胎的大臣,开口慢慢说道:“诸位爱卿,朕这几日一直在做一个噩梦,诸位可以帮我解梦吗?”
王猛眼睛微微眯了眯,他哪里看不出来苻坚这是在隐晦的向大臣表达自己的想法。
苻坚见大臣们疑惑的看着自己,便开口讲道:“朕这几日老是梦见一条折角断足的白龙在梦中不停的攻击朕,朕是无论如何都逃不掉啊.....诸位爱卿可知此梦何意啊?”苻坚当然不会直接说梦见苻生在梦中杀自己,那样指向性太明显了。
当然他这么说,臣子自然也是能够明白他的意思,这时李威站了出来朗声说道:“陛下,此梦是凶兆,折角之龙即为贬谪之龙,废帝苻生便是此龙,此龙逐击陛下,实苻生逐击陛下也,臣请速杀苻生以绝后患!”李威代表苟氏的利益,苟氏是非常盼望苻生死掉的,因为他们利益跟苻坚一体,苻生活一天他们的风险就不会断绝。
苻坚闻言眉头微微皱了皱,他内心是对这个答案满意的,但是不能表露出来,苻生可以杀,但是绝对不能上赶着杀,否则对他执政的合法性是重创。
这时强益耳开口说道:“陛下,谶纬之说不可信也,臣以为,苻生已经被废,对陛下已经没有威胁了,这样的人何必杀他?反而会污了陛下的英名。”他是强氏子弟,苻生虽然混蛋,但是毕竟也是强太后的血脉,强氏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苻坚这时侧头问了问王猛:“王公以为如何?”
王猛这时站了起来开口说道:“臣以为苻生不能杀!”
“为何?”苻坚疑惑的询问道。
“苻坚是先帝的子嗣,陛下杀之是给天下有异心者把柄,苻生刻薄少恩已经对陛下没有威胁,这样的人圈禁起来就好了,何必杀他?杀他反而授人以柄,这难道是智者所为吗?”王猛朗声说道,他是从苻坚的利益角度给出自己的建议。
苻坚闻言也不禁犹豫了起来,是啊,王猛说的有道理,杀苻生对自己绝对不是什么好的选择,虽然他确实对苻生动了杀机,自从登上皇位后他就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最终苻坚开口说道:“这件事再议吧。”然后草草结束了这个话题。
退朝过后,苻坚相当郁闷,看样子苻生并不这么好杀,牵扯的实在太多了,氐人贵族不愿意看见苻生丢掉性命,汉人门阀倒是无所谓,但是也认为杀苻生并非必要的事情,可苻坚终究还是担心留着苻生夜长梦多,登上皇位过后品尝的权力的滋味过后,苻坚已经开始享受起这种唯我独尊的滋味了。
就在这时长安令慌忙的前来求见。
苻坚看着惊慌的长安令,开口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长安令不敢怠慢,开口告诉苻坚:“陛下,三日以来长安已发生民乱十五起,贵族叛乱五起,混乱之中焚毁了长安的粮仓,马上入冬了,关中流民云集长安,要是没有足够粮食,只怕这个冬天长安会饿殍遍地的。”
苻坚闻言顿时皱眉起来,开口问道:“朕不是下令革除苻生的暴政吗?为何还要民乱?”
长安令也不敢说谎,连忙开口说道:“虽然圣旨已经下去,但是各地阳奉阴违,尤其是地方豪门大族依然我行我素,侵占民田,百姓不堪其扰起事反抗,相互交攻之下,关中粮仓焚毁者众!”
苻坚闻言勃然大怒,呵斥道:“难道这些人没有王法了吗?还是说想试试朕的剑锋利与否?”
长安令抹了抹额头的冷汗,开口说道:“贵族起事多打着废帝的旗号,自然不会遵从朝廷的法度。”
“废帝?”苻坚眼中怒火中烧,“你的意思是他们打着苻生的旗号作乱?”
“是的,陛下”长安令战战兢兢的说道。
“好,好得很!”苻坚突然笑了起来,“你去传朕的旨意,但凡是打着苻生旗号作乱的贵族一律诛灭,一个也不许遗漏,关中粮仓焚毁就去并州调粮,下旨给张平让他往关中运粮!”
长安令闻言一惊:“陛下张平素来只是表面服从朝廷,如今伸手向其要粮只怕其不会答应。”
“他若是不答应朕就撤了他的刺史职务!”苻坚冷哼一声说道。
长安令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告退而去,这个年轻的陛下还不知道张平跟朝廷复杂的关系,不过现在也只能向张平开口要粮了,至于给不给谁也说不准。
长安令走后,苻坚的脸色阴晴不定,朝会过后他其实是有点想收敛杀苻生的心的,但是如今却有人打着苻生的旗号作乱,这让他再也无法按捺自己的杀心了,他可不想哪天自己睡着睡着就被苻生如法炮制的废掉,而且苻生会饶他一命吗?苻生就像是氐贵戴在他头上的紧箍咒,他是断然不会被氐贵们拿此牵制的!
想到这里苻坚的神色狠毒了起来,对着一旁的宦官说道:“去把长安狱丞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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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光三年,苻坚下旨秘密赐死苻生,这件事情是苻坚秘密进行的,以至于王猛等人根本无从得知,当得知时苻生已经被杀,苻坚还动念想杀掉苻生的儿子,不过被氐贵劝阻,氐贵将苻健抬了出来压苻坚,双方在朝堂上大吵一架,最后苻坚无奈只得放弃杀苻生子嗣的念头,转而下旨让他的儿子继承了爵位,不过苻生的越王爵位被削掉一等,变成了越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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