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时候脱过你衣裳,你可不要胡说!”
姜宝玉被水寒舟逼得急了,又不敢声张,只得靠近了一些,小声质问。
水寒舟却不当回事儿,垂手看着少女眸子微勾了下唇,竟叫姜宝玉有种不妙之感。
“你可当真是薄情,遥记那年上巳节,我见你因当街棒打负心汉,被永福伯困于家中欲抽鞭子,便令马车停在姜家门外,欲进门施救,不想我的人还未叩开姜家大门,你便从里面逃出,藏进我马车之中,还对我上下齐手,先脱我坎肩,再脱我锦缎裘,最后连我——”
姜宝玉再听不下去,忽的踮起脚来捂住了水寒舟的嘴,还因为身子站不稳,以重量压得水寒舟向后踉跄几步靠在梁柱上。
“我那时是与崔宝玉他们约好了要去游湖,为躲避家人才与你换装,怎的算是脱你衣裳?
再说当时不是你先不好意思,自己主动脱下给我的吗?我压根就没有动手好吗?”
姜宝玉一口气说完,才发现自己的身体离水寒舟未免过于近了,都压上了。
而且水寒舟的一双眼睛,在遮住口鼻之后,变得越发迷人好看了,仿佛有一种摄人心魄的魅力,总像是要把姜宝玉给吸进去似的。
看的她一阵脸红,将人松开,别过头去说道:“数狐狸的一样,总之你要脱衣裳自己脱,我又不是你的婢子,只负责量体罢了。
瞧见女娘微红的侧脸,水寒舟唇角微翘,却是做可怜相,轻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是不能自理,这不是前阵子不小心伤了手,多少有些不方便吗?”
他说着,还特意从宽袖中露出一只缠得只剩指尖能瞧见的手来,故意在姜宝玉面前做出要去解衣带的动作。
姜宝玉果然心疼了,忙得上前去握住道:“怎么弄的,这样不小心?
包成这样,应是伤得很重吧?”
水寒舟心里想着方才在飞霜殿里,皇帝找太医给他包扎时教他的话。
“呆子,想讨小女娘欢心,光送东西怎的行?她又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娘,眼窝子浅,姜家可是大燕首富,什么稀罕玩意儿她没见过?
你自然是要让她知晓,你为讨她欢心,到底付出了多少。
这苦肉计啊,不光是行军打仗时有用,追小女娘的时候,更加有用。”
想到这里,水寒舟还特意将手抽回,继续解着衣带说道:“无碍,不过是那日做那珠花时,因着不大熟练,伤了下手而已。宽衣解带还是不妨事的,为了不耽搁姜掌衣做事,脱衣而已,我自己来吧。”
他话虽这样说,动作上却是异常迟缓,脸上还做出十分费力的神情。
看的姜宝玉好生心疼,忙的上去扶住他的手。
“别动。既是为我受的伤,我自是也有责任的。我姜宝玉从不欠人人情,今日帮你脱衣,就算是还你人情了。”
她说着,便开始解起了水寒舟的衣带,虽然起初心中沉静,并无甚杂念,但解着解着,就有点尴尬了。
大燕男子多喜在腰间悬挂銙(kǎ),銙的数量越多,材质越好,证明男子身份越高贵。
因着水寒舟深受龙宠,又多次立功,皇帝赐其十三环玉带,上面可挂环佩玉珏。
水寒舟今日所用的就是这条玉袋,且还挂了足足四条玉佩。
为了不叫摘落玉带时,玉佩掉下去受损,姜宝玉须得先将玉佩解下,摆放一边后,再解玉带。
解来解去,就解出些不对劲儿来了。
到最后放好了玉佩,再要解玉带之时,姜宝玉便已经面红耳赤,踌躇不动了。
她这边小鹿乱撞,胡思乱想,水寒舟这个当事人,又岂会无动于衷,毫无感觉?
当下不知哪里来的冲动,便用另一只没伤的手握住了玉带另一边,稍一动作,便将玉带解开。
外袍在姜宝玉面前敞开,露出雪白里衣,和儿郎波动起伏的胸膛,看的姜宝玉气血翻涌,当时就要流鼻血了。
不过五年而已,当年还看起来柔弱可欺的小世子,如今已经长成精壮,便是姜宝玉也无法忽视了。
可是她不允许自己如此丢人,愣是忍着冲动慌忙给水寒舟量了体,落荒而逃了。
最后还是有几个地方没有量清楚,硬着头皮去东宫尚服局找姜元慧,想着水寒舟时常睡在东宫,兴许那里的嬷嬷会知道他的尺寸。
不想第二天,就有定国公府的护卫找上门来,给姜宝玉带了一件水寒舟的里衣。
说是水寒舟贴身穿的,他离家前特意吩咐,若是姜宝玉来问,便将此物带给她,她便明白了。
从那日起,姜宝玉就整日浑浑噩噩,被水寒舟当日展露在她眼前的胸膛画面折磨。
亏得水寒舟的祭服是她接的最后一件活,不然可真是要出大乱子了。
许清梦一听说姜宝玉是中了水寒舟的毒,不禁扫向姜宝玉刚刚完成的祭服,忽然一下子全明白了。
如今姜宝玉和水寒舟两个人,一个二八年华,一个年至束发,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了。
哎,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小鹿乱撞,鼻血横流罢了……
只是许清梦能够理解姜宝玉,旁人却并不能。
“姜掌衣这是怎的了?鼻内血流不止,可是得了重病了?”
许清梦和姜宝玉齐齐看向来人,却见是天一底下一位叫郭柯的内侍。
姜宝玉连忙擦了下鼻血,半仰着头道:“无事,不过是近日劳累了些,流点鼻血罢了,在公公面前失礼了,还请郭公公见谅。”
郭柯忙摆手,“无妨,只是水侍御史进宫面圣,说起他的祭服还在姜掌衣这里缝制,不知进展如何,顾让小的来瞧瞧。”
一听郭柯提起水寒舟,姜宝玉的鼻血便越发止不住了,连另一只鼻孔都冒了血柱。
许清梦见状甚是心疼,忙与郭柯解释道:“已经完成了的。”
她说着帮忙叠起祭服,端给郭柯道:“这会儿姜掌衣不大方便,还请郭公公代劳,给侍御史大人送过去吧。”
不想郭柯竟面露为难之色,道:“呦,这可麻烦了。侍御史大人还说了,有件私物寄存在姜掌衣这儿,不便叫外人瞧见,说是请姜掌衣连同祭服一道,亲自给他送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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