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穆桂点拨之后,姜宝玉试过许多布料,最后想到了一个合适的方案,终于赶在月底之前做好了一条让她满意的女式裈裤,送到了穆桂的面前。
穆桂拿起那条裈裤大致打量了一番。
“你还是坚持用绢做女式裈裤的材料吗?”
姜宝玉扯唇。
“绢轻薄亲肤,夏日穿来最是凉快,先人们选它做裈裤材料,千余年未变,定是有道理的。”
穆桂叹气,便有些不耐,随意地翻了两下那裈裤,却发现其实另有玄机。
“你改了裈裤的剪裁?”
她说着,把裈裤展开,又仔细看了起来。
与以往裤裤对称式的左右结构不同,姜宝玉采取了前后结构。
前面一片式,后面却是三片式,中间用一个三角形的布料,使得后片在与前片缝合后,形成了立体的结构。
以往因为人体臀部前平后翘的结构,为了方便行动,采用对称式左右结构的裤子,通常会将裤子做的很肥大,往往会使用相当多的布料,价钱也会更高,几乎能够抵得上一件外袍。
所以穷苦人家里,通常供应不起全家的裤子,对于不常出门做事的妇女,便不会给她们裤子穿。
如今姜宝玉采用的新结构,很好的解决了在不影响穿着和活动的前提下,节省布料的问题,若能继续研究,推广开来,便可以降低裤子的价格。
这倒是叫穆桂眼前一亮,不由得又将裈裤展开瞧了瞧。
却又不禁发现这条裈裤内里的三角区也是别有洞天。
“这是?”
“是棉布。”
姜宝玉勾唇又道:“柔软又吸水也更方便洗涤。”
穆桂于是点点头,欣慰笑道:“看来我叫你做女式裈裤的用意,你是真的体会到了。”
“是呢。”
姜宝玉也是成就满满,“小女第一次发现,原来我们这样的人,还可以做这样的事,不光是能让人有衣裳穿,还可以通过创造力,让人们穿的更好更舒适。”
穆桂也跟着很开心,并把姜宝玉叫到身边来指点道:“不过,有没有想过在编织棉布的时候加入丝?”
“丝?”
“嗯,加入丝的棉布质地更柔软也更亲肤,延展性也更强,会不会更好些呢?”
姜宝玉醍醐灌顶,登时激情澎湃。
“小女觉得可行。”
说着,她拿起裈裤就要走,穆桂却把她叫住道:“这件就给我留下吧,至于丝棉布的可行性,你以后再研究也不迟。”
穆桂说着,便又将那条裈裤接了回来,一脸欣慰地抚摸着,看的姜宝玉有点发愣,忍不住问道:“大人,不过就是您交给小女完成的一项功课而已,怎么瞧着您这样喜欢呢?”
“当然喜欢了,这是我的徒弟第一次送给我的礼物啊。”
穆桂说着,依旧欣慰地抚摸着那条裈裤,每一针一线都令她满意,能够充分地感受到姜宝玉在做这条裈裤时的用心。
姜宝玉却双目一怔,难以置信地缓慢开口。“第一次的——礼物?”
穆桂于是白了她一眼,略带埋怨地说道:“难道不是吗?如今你都快学成去考取前程了,还得我这个做师父的舔着老脸问你要礼物。做徒弟做到你这个份儿上,我也是服气的。”
姜宝玉下意识捂住了嘴,忽然惊醒一般。
一直以来她与穆桂之间的师徒关系就比较微妙,都是按课时缴费,而且这么多年,穆桂从姜宝玉这里拿到的钱,都快能够养活一个边陲小镇了。
所以姜宝玉几乎从没想过要给穆桂送礼物孝敬。
哪怕是逢年过节也都没有想过。
现在想想,还真是她失礼了,她作为神都第一纨绔,这可真是不应该的。
“天哪,怎么会这样?”
姜宝玉说着,立时又将那裈裤夺了回来,“是送给师父的恩礼,怎么可以只是一条裈裤?起码也要全套吉服才行。”
穆桂却又将那条裈裤扯了回来,很用心地叠好道:“少说废话,给我做全套吉服,你还没那个资格,一条裈裤足矣,足够了。”
穆桂说着,眼角竟不自觉地湿润起来,总叫姜宝玉觉得她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气氛一下子就尴尬了起来,姜宝玉只觉得脚趾能抠出泥来吗,忍不住打破僵局道:“那个,大人我能问下您之前为什么说要让我赶在月底之前做好这条裈裤么?难道月底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姜宝玉清楚地记得,穆桂的生辰是在年底,才不是这个月底。
穆桂也立时收敛了情绪,将那条裈裤好好地收好,坐直了身子冲着姜宝玉搂手道:“再坐过来一些吧,有正事要与你说。”
每次穆桂要搞大事的时候,就会有这种表情,姜宝玉立时就警觉了起来,甚至还下意识握紧了荷包,看的穆桂有点哭笑不得。
“快坐过来吧,我如今已经没什么能教你的了,以后也不会再收你的束脩了。”
她本是一片好意,想叫姜宝玉放宽心,不想姜宝玉却给吓坏了,忙得凑到了她的身边来,焦急地问道:“大人,你是不是真的出什么事了?你那么贪财的一个人忽然不收我的束脩了,我挺害怕的。”
“哈哈哈哈!”
穆桂真是被姜宝玉搞得有些无语了,忍不住在她背上拍了好几下。
“你呀,哈哈哈哈哈!放心吧,我没什么事,不收你束脩的事,也是真的。”
看到穆桂笑得这样开心,姜宝玉才相信她说的是真的,握在荷包上的手才终于松了下来,长舒一口气笑道:“大人要跟小女说什么正事,小女听着呢。”
穆桂于是也严肃下来,一脸惆怅地看向窗外的老榆树,叹道:“皇帝的乳母周老太君撑不了几日了,皇帝想去看望她,但她因为德妃的事情,不愿意见他。
皇帝为全孝心,特意派我去送她最后一程,希望我能为亲手为她做一套寿衣,体体面面地送走她。
你与我一道去吧。”
经历过姜荣喜的事情之后,姜宝玉在清楚不过与亲人死别的痛苦。
皇帝都不吃奶三十几年了,还能对乳母有这片孝心,说明这个乳母在他的心里一定很重要吧。
只是有一点她不甚明白,下意识向穆桂问道:“大人,可是为什么老太太会因为德妃的事情,不愿意见皇帝呢?难道她跟德妃有什么亲戚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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