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皇商进进出出,十分忙乱,豆花三人也没见过神人,亦没有提前打听好是跟着哪一家皇商一起进来,也不好明目张胆的四处询问。
只得按照宫女们之间流传的说法,在来人中仔细寻找戴黑纱眼衣、鼻边有长毛的男子。
可找了一早上,却是查无此人。
三人一阵慌乱,眼见着就要到午时点卯了,只得又郁郁寡欢的往回走。
“看来神人今日没有来。”
绒花叹着气,想着今早与豆花一起梳头时的惨状,有点可惜地看向豆花,“只是不知道豆花姐姐的病情还等不等得到他下次再来了。”
风花却还有些不甘心,立即提议道:“莫不如我们与人塞点银子,求他出去给神人带个话,请他近日找机会进宫一次?”
这个想法立即招来了豆花的白眼。
“我们现在这样已是冒死了,再要主动请他进来,到时候给人拿住了把柄,落得一个与人私通的罪名,又该如何?”
说完,她也叹了口气,无奈道:“大不了我还请医女来瞧,就不信堂堂大燕皇宫的医女,还比不上一个江湖术士吗?”
三个人一边说一边走到一处假山僻静地,忽听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贫道掐指一算,三位女郎该是在寻贫道吧。”
三人闻声一回头,就见一戴乌角巾,黑纱眼衣、身长七尺、身材瘦削,鼻翼有长毛黑痣、下巴坠着山羊小胡的男子立于假山一脚,一边手捋鼻翼长毛,一边冲着她们怪笑。
仔细瞧她神情,还有些似曾相识。
可三人这会儿如看到救星一般,根本来不及思考,便断定男子为她们要找的神人。
绒花和风花更是迫不及待想要上前去与他求问。
还是豆花老练一些将人拦住,清着嗓子向“神人”问道:“皇宫重地,你不在门外好生等着,是如何进来的?”
“自是有能请贫道进来的人行了方便的。”
“神人”半点没被吓到,依旧春风拂面,捋着鼻边长毛,忽然一个不小心把粘鼻毛的黑痣拔了下来,恐怕被三人发现,忙转过身去道:“原本贫道也该走了,经过此地,观三位神色应是在寻贫道,故才有此一问。
若是贫道误判了,那便有礼了。”
说话间,“神人”又把长毛粘了回去,还假意要走。
绒花和风花却急了。
“豆花姐姐你就不要再犹豫了,他一个外男能在这宫中自由行走,至少是有位贵人为他行了方便的。连宫里的贵人都要求到他这里来,咱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绒花说着,便快走了几步来拦住“神人”,道:“神人请留步,实是我们豆花姐姐她——”
“绒花!”
豆花还谨慎些,当即将绒花拦住,看向她与风花道:“你们不是也有事要求他?不如你们先求吧。”
绒花知道豆花这是要试探“神人”的虚实,不想自己先当了那个冤大头,可绒花却早信了这位“神人”,才不介意先求他。
她便先走到“神人”面前,想着心里的事情要问。
那“神人”却抬手一拦,巧笑道:“不如贫道先说吧,贫道观女郎面相,似是最近夜里总说呓语,睡不安稳吧。”
绒花双眼几乎放大了一倍,忙回头看向风花道:“我俩一个房间,我说呓语的话也只有你一人知道,难道是你传出去的?”
风花忙摇头道:“这种话怎么好向外讲的?”
说着,她还略微埋怨地看向“神人”,“我们这种做事的宫女,日常辛苦劳作,夜里做梦也是常有的,就算被神人碰巧说中了,又怎么算是神人的本事?”
谁知“神人”却并不着急,而是独自与绒花借一步说话,将她梦中内容也一字不落地说了。
绒花这才目瞪口呆地转了回来。
“当真是个神人,我这点心思连风花也不知道,他竟然知道。”
风花一听,忙也要去与神人求问,不想却被豆花抢在前头,噗通一下给人跪下了。
“还请神人务必救小女一回,若能好转,必当涌泉相报。”
豆花说着,就要把头发扒开,给“神人”看她的斑秃。
可神人却依旧不叫她开口,而是连咂了三次嘴道:“哎呀呀,这天下怎会有人身上有这么重的煞气,女郎身上应该早有症状了吧?”
“道长果真是神人!”
绒花忙的上前,说与“神人”道:“豆花姐姐昨日忽然开始落发,可是与那煞气有关?”
“只有落发?没有头痛、心悸、寝食难安?又或者手脚无力,腰膝酸软?”
一听这话,豆花脚都软了,立时连话也说不出来。
风花瞧着,忙又与“神人”说道:“是了,豆花姐姐最近遇到些事情,夜里总是睡不踏实来的。神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不想“神人”却不直接回答,而是掐指算了起来。
看的豆花都有些着急了,凑上前来问道:“神人您倒是说句话呀,我这症状,可是与煞气有关?”
“神人”于是叹了口气道:“贫道观你印堂发黑,两眼无光,唇裂舌干,元神涣散,本该是命不久矣的征兆。按理不出三日便要手足无力,下不来床了。”
一听这话,三人都一齐吓了一跳,忙向“神人”求救豆花的法子。
“神人”于是摆了摆手,想要伸手捋鼻毛,又恐怕再给拽下来,只得改为抚摸胡须。
“女郎莫要着急,贫道瞧你眼下症状还轻,应是远不到绝命之时。故方才帮你算了一卦,原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想再给你一个机会挽救。贫道若是没算错,在此之前,女郎该已经得到警示了吧?”
“警示?”三人不解其意。
“神人”于是又摸着胡子提醒道:“昔日前朝皇帝心术不正,不务正业,祸害百姓,坏事做尽。九华堂上的皇甫君知它是一只大鼠化作人形祸害人间,便将它锁来,欲用棍棒当头打死。
也是上天有好生之德,又给他增了五年阳寿,只叫他头痛欲裂不省人事几日便罢,是要令他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奈何他自己不做人,五年后仍落得个自缢而亡的下场。”
前朝皇帝自缢身亡的故事众说纷纭,鬼神说,怪力说在野史中比比皆是,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神人”说这些虚虚实实的话将三人绕晕后,忽又调转话题道:“总之上帝要将事情做绝之前,必会派来使者给人警示,因而你最近身边若是出现过什么不寻常的事物,那便是了。”
“我知道了!”
风花忙看向豆花,不敢相信地说道:“是黑鸟!一定是那只黑鸟,就是从那只黑鸟在姐姐头上落了秽物之后,姐姐就出现症状了。”
“噗——”
正当豆花已经被吓得腿软,成败将至的时候,假山里头忽然传出笑声来,惊得那“神人”虎躯一震,黑纱眼衣后一双美人眼微微一怔,心道:“大事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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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君与前朝皇帝一段典故,借鉴了《隋唐演义》第三十二回《狄去邪入深穴皇甫君击大鼠》的内容,并未作者原创,请知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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