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娴自从当上皇太后以后日子便清闲了很多。
宫里的宫务一应交由太子妃,如今的新皇后管理,她倒是乐得自在。
只是日复一日的看着姜玉茗消瘦温娴也有些不是滋味。
可心病还需心药医,她除了陪着茶茶也再没有别的办法。
尤其是皇贵太妃和贤太妃被孩子们接出宫去养老后,姜玉茗眼底的乌青越发的重了。
好几次大白天的她去找茶茶下棋,茶茶都在睡觉。
听守夜的宫女说,茶茶一夜未眠,直到天亮才勉强睡去。
温娴叹了口气,找人把刚出宫的两人又叫了回来。
三个人一商量,便决定皇贵太妃和贤太妃轮流入宫进来陪陪姜玉茗。
这法子倒也奏效,尤其是在配合了贤太妃的药膳的作用下。
姜玉茗又恢复了往日的睡眠。
只是姜玉茗时不时的还会盯着桃花树发呆。
如今姜玉茗也喜欢上了饮酒,可姜玉茗的身子不允许。
温娴便看的紧,姜玉茗便想尽法子偷喝两口。
其实在宫里的日子无聊的紧,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这些年惊落的后宫也不平静,姜玉茗跟温娴是不打算掺和的,最多吃吃瓜。
不过有一点值得提一下,那位唐良娣入宫后便封了妃,还是贤妃。
这位贤妃娘娘当然也不负盛宠,给惊落生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
后宫里说起儿女双全,第一个想起的便是贤妃娘娘。
当然,旁的妃子也有生,只是没有贤妃这么有福气罢了。
贤妃也老爱往姜玉茗这儿跑,她手里头是有个协理六宫之权的,只是她喜欢偷懒罢了,每每贤妃过来的时候,皇后便后脚过来逮人。
偶尔同温娴拌拌嘴,时不时的逗弄一下孙子,再吃吃瓜,看看戏,日子也算安逸。
姜玉茗这一辈也算是活的风光活的惬意了,年至花甲,姜玉茗走的时候是在夜里。
宫女过来给姜玉茗换衣服的时候,发现姜玉茗手里握着一枚老旧的同心玉佩。
宫女掰不开姜玉茗的手,只能任由姜玉茗握着这块玉佩。
温娴泪眼模糊的看着眼前这个躺在床上已经毫无声息微微扬起嘴角的老妇人,笑道:“去吧茶茶,说不定皇上在等着你呢。”
姜玉茗走后,惊落罢朝哀悼七天,举国上下挂白一个月。
并追封谥号为昭仁皇太后。
说起谥号,当初孟承晔的谥号直到如今过去了几十年也仍有争议。
孟承晔的谥号是自己定下的,叫康茗帝。
孟承晔说,那是姜玉茗的茗。
因为这一缘故,满朝文武都格外的惊讶,惊讶过后便是反驳。
当时已经官至尚书的姜二哥站出来道:“先帝的事儿你们少管!不然本官就送你们下去跟先帝讨论!”
姜二哥这话一出除了赢的一片寂静之外,还赢得了一片弹劾的折子。
当然,这折子是被压下来了的。
而温娴在姜玉茗去后的一个月,举国上下再次挂白。
外头都在说景昭皇太后对昭仁皇太后姐妹情深,实在叫人动容。
景昭是温娴的谥号。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皖州。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拄着拐杖慢慢的走在一个小村落里。
看着有些破旧的茅草屋,以及在田野间奔跑的孩子笑了笑。
老妇人找了个石头坐下,看着远处的房子微微眯起眼睛。
有个路过的大婶好奇的看着老妇人这张陌生的面孔,问道:“大娘,你找谁啊?”
老妇人笑道:“我找李郡。”
大婶皱了皱眉头,而后惋惜:“郡叔?大娘,这你可找不到人啦,郡叔在很年轻的时候就生病去世了。”
老妇人点了点头:“我知道。”
大婶有些许惊讶:“大娘你知道怎么还来找?”
老妇人看着远处升起的袅袅炊烟,笑道:“我是他的妻子,年轻时家里有重要的事走不开,如今事情都了了,我便来找他了。”
老妇人在村里安定了下来,没过多久大家伙儿便都知道了村里新来的一个看起来贵气十足的老太太是当年他们村里那个十分有名的才子李郡的妻子。
如今她是回来给李郡守寡来了。
老妇人给了一笔钱给村长,说是等她死后便把她同李郡合葬在一块儿。
村长自然是没有拒绝的,说起来,他的启蒙都还是李郡启的呢,四舍五入,老妇人也算是他半个师娘了。
时间回到温娴去世的前一晚。
温娴夜里去了一趟仁政宫。
惊落看到温娴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的,毕竟这个点母后平日里都睡下了。
“母后金安,母后怎么这个点儿过来了?”,惊落请过安后扶着温娴坐在软榻上。
温娴挥退了周围的宫女太监。
惊落略微周围,却没有使用自己的读心术去读取温娴的心里话。
父皇说过,对母后母妃都要有长辈的尊敬,不到不得已的时刻,段不可读取母后母妃的心思,那是不敬。
是以这次温娴深夜过来,惊落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如今你母妃也去了,你也长大成人了,母后知道你是一位优秀的帝王,在这深宫之中,哀家再无牵挂。”,温娴说的很慢。
惊落心里却慢慢有了一种预感。
“哀家希望,去他的故乡看一看,去他曾经走过的地方看一看,去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看一看……”,说到这儿,温娴的眼眶有些许湿润。
那份压在心里几十年的感情,她始终没有忘记。
惊落沉默,母后的事情他是知道一些的。
在这个位置这么多年,宫里的一些事情,他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
就比如,当年母后心悦之人并非是父皇,而且一位病死的书生。
他还知道,父皇从未碰过母后。
惊落想了想,同意了温娴的要求。
于是便有了第二天景昭皇太后逝世的消息。
举国上下再次挂白。
康茗帝的景昭皇后已经逝世,而李郡的妻子温娴却是回到了李郡的故乡。
温娴站在李郡的坟前,一张一张的烧着手里的纸钱。
“李郎,若有来世,希望我们可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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