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早上,朱师傅再次带着工人们来了清河村。
沈奶奶也是一大早就过来了,上香祭祀,烧纸放鞭炮,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开工仪式。
而后,朱师傅就带着工人们开始动工。
因为要赶工期,他这次带了十多个工人过来。
四五个工人抡着大锤砸墙, 不一会儿,李大头家的土坯厨房轰然倒塌。
院子的东边,几个泥瓦匠正在搬砖、拌水泥,准备搭房子。
工人们忙得热火朝天,李大头也没闲着,跟在一旁帮着打下手。
这里有李大头看着,沈秋秋也就没怎么管, 开工仪式结束后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 碰到了林红喜。
林红喜把她叫住, 满脸喜色的说,“小花,你不是要租清水塘的那块地么?
我昨天去镇上交李大头家改建房屋的那个申请,顺便帮你问了一下,上头已经同意了。”
沈秋秋笑着说,“谢谢红喜叔。”
“客气啥啊。”林红喜摆了摆手,又说,“我查了一下,清水塘的那块地,一共是四十三亩六分,就按四十三亩给你算。
一亩地一年是五十块的承包价,五十年就是十万七千五, 你手头要是宽裕的话, 最好能一次性结清,村委会这边好做账。
你好好考虑一下, 要是没啥意见, 我晚上就开村民大会,咱就把土地承包合同给签了。”
清水塘的那块地是清河村集体所有,所得的地租自然也是清河村集体所有。
这笔钱会作为分红,按人头发放到村民的手里。
所以,林红喜也不敢悄悄的把这事给办了,还是要象征性的走个流程。
“好,我这边没问题。”沈秋秋表示没意见。
虽然一亩荒地一年五十块的承包价稍微有点高了,不过那里有个一亩多的水塘,水源充足,光这一个水塘,就值不少钱了。
晚上六点多,大家伙还在吃饭,村里的大喇叭就响了起来。
“喂——”
“我是林红喜,通知一下,今天晚上七点半在村委会会议室召开村民大会,每家派一个代表过来。
每家都必须来一个,不能不来,也不能一家来好几个凑热闹,会议室地方小, 坐不下!”
林红喜一连说了三遍,浑厚的声音透过大喇叭传遍了清河村的每一个角落。
在农村,村长的话还是很有威信的。
七点刚过, 村委会的会议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
大家都在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着,今天为什么突然召开村民大会。
七点半,林红喜端着个大水缸,慢悠悠的走进了会议室。
官架子摆的足足的。
他重重的咳了两声,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会上,林红喜简单的把沈秋秋要租清水塘荒地的事情说了一遍,并征询村民们的意见。
会议室里乌泱泱坐了一群人,也没什么组织纪律可言,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说开了。
“妈呀,清水塘那块地荒了多少年了,终于有人租了。”
“沈老二,你家二三十亩地,还不够你种的?”
“你们家也没啥劳动力,租那么多地,种的过来吗?”
“我倒是没啥意见,我就想问问,啥时候能分钱啊?”
“对啊,红喜,咱村现在多少口人啊,一人能分到多少钱?”
会议室里呜呜嚷嚷的,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热闹。
倒是没有人不同意。
毕竟是块荒地,荒着也是荒着,能租出去当然更好,大家伙还能分到个几个钱。
林红喜被这群人吵得头疼。
他又重重的咳了一声,会议室里这才又安静下来。
“事呢就是这么个事,清水塘那块地是村里集体所有,要不要租出去,我说了不算,还得听大家伙的意见。”
林红喜端起茶缸,吹着杯口慢慢喝了一口茶,才又继续说,“现在开始表决,不同意把清水塘那块荒地租给沈秋秋的举手。”
忽然有人问了一句,“沈秋秋是谁啊?”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先前不是说,是老沈头家要租么,咋又变成一个叫沈秋秋的了?
沈秋秋默默站起身,对着刚才问话的那个人说了一句,“叔,我的大名叫沈秋秋。”
“哦——”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随即又笑了起来,“我记得你以前叫国花,多响亮的名字啊,为啥要改啊?”
秦满香捂着嘴笑了起来,“秋秋,秋秋……像鸟叫一样。”
沈秋秋,“……”
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吐槽我的名字?!
林红喜又咳了一嗓子,把偏到太平洋的话题重新给拉了回来。
他又说了一遍,“现在开始表决,不同意把清水塘那块荒地租给沈秋秋的举手。”
这次,没人说话,也没人举手了。
全票通过。
然后,林红喜把提前准备好的土地承包合同拿了出来。
甲方是清河村,林红喜和几个村民代表签了字,并盖上了村委会的印章。
乙方则是沈秋秋。
签好合同之后,沈秋秋就把下午取回来的十万七千五百块的现金交给了林红喜。
十捆百元大钞摆在林红喜面前,他看得眼睛都直了,自言自语道:“老天爷,我活了大半辈子,头一回见到这么多钱……”
底下的村民们安静了一瞬,而后就是水滴进油锅般的沸腾。
“老天爷,十万块钱有这么多呐……”
“我的个乖乖,这些钱要都给我就好了。”
“我瞎了……”
“红喜,你愣着干啥,赶紧分钱啊!”
“是啊,赶紧分钱!”
这回,林红喜又是咳嗽,又是拍桌子,然而根本没用,村民们只一个劲的嚷嚷着要分钱。
林红喜气的不行,拍着桌子吼了一嗓子,“分!现在就给你们分!”
这一吼,赢得满堂喝彩。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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