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孽子!
看到贾宝玉又是一副犯了癔症的样子,贾政气得几欲吐血,要不是现在场合不对,定要打他一顿才肯罢休。
而院子外那些旁观的群众已然哄然大笑起来。
早先看那锦衣少年出来阻止,众人还以为荣国府出了一个有能为有决断的,没想到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货,当真是呆气十足。
“嗯?”
萧流云微微偏了偏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贾政老脸一红,连忙把贾宝玉拉到自己身旁,躬身恭敬地说道:
“犬子年幼,不懂礼数规矩,还望世子殿下勿怪。”
说着,转头对着贾宝玉低喝道:“还不给世子殿下行礼!”
贾宝玉最是怕他老子,闻言浑身打了个激灵,慌忙上前拜倒:“贾宝玉见过世子殿下!”
萧流云摆了摆手,让他起来,不动声色地问道:“这就是传闻中你那衔玉而诞的儿子?”
贾政连忙点头,其实贾宝玉生下来的时候嘴里究竟有没有衔玉他也不清楚,只是王夫人和接生的稳婆都这样说,又有实物作证,他才信以为真的。
萧流云看向贾宝玉,平静道:
“把你那玉给我瞧瞧。”
贾宝玉自然不敢反对,连忙从衣内取了递与过去。
萧流云接过来一看,只见大如雀卵,灿若明霞,莹润如酥,五色花纹缠护。
正面刻着‘莫失莫忘,仙寿恒昌’八字,翻过来看背面,篆着‘一除邪祟,二疗冤疾,三知祸福’。
他只是粗略的看了看,便递还给了对方。
这块玉石确实不凡,但他作为北凉世子,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倒也没觉得有多出奇。
至于衔玉而诞这种事,他也没太在意,古时狐狸还能口吐人言呢,含着块玉出生也不是很过分。
就是不知道这么大块玉放在王夫人肚子里,她会不会觉得硌得慌.......
萧流云走到太师椅前坐下,伸手从一旁的亲卫手中接过茶盏,用杯盖轻轻拂了拂茶水,慢条斯理地浅浅饮了一口,似笑非笑地看着贾宝玉道:
“刚刚你让我住手?”
贾政骇了一跳,还以为世子殿下对贾宝玉有了不满,连忙诚惶诚恐地说道:
“小儿与薛蟠私交甚笃,情急之下这才出声,绝无冒犯世子殿下之意!”
萧流云瞟了他一眼,冷冷道:“本世子在问你儿子,并非在问你。”
贾政呼吸一窒,不敢再言,转头连连给自己儿子使眼色,生怕他耍平日的性子,忍恼了这行事无度的萧世子。
一旁贾宝玉脸色一红,额头又冒出冷汗来,吞吞吐吐地道:
“我......我是想说,薛家哥哥纵然有无礼之处,也罪不至死......”
说着,竟悄悄地用余光打量萧流云英俊的面容。
萧流云武功深厚,五感敏锐,岂会连这点目光都发现不了?
草!!
他心中暗骂了一声,嘴角抽了抽,忍住将鞋底盖在对面那张胖脸上的冲动,考虑到刚刚听到的隔壁少女说话的声音,沉吟片刻,问道:
“你可知那丫头是怎么来的薛家?”
这事贾府上上下下都传遍了,贾宝玉如何不知,他还因这么个可怜的女子跟了薛蟠而心疼过呢,自是老实回道:
“是薛家哥哥临上京时买的。”
萧流云顿时冷笑,又问:“那你可知她是被拐子拐来卖的?”
贾宝玉垂下头来,答:“听闻过一些。”
萧流云脸色一沉,手猛地往下一掷,‘砰’的一声,茶杯在脚下炸裂,厉声喝道:
“枉本世子还以为你是个良善的,知其被拐,不闻不问便也罢了,见薛蟠打骂她,竟也默不作声,世人皆说君子如玉,你这块玉当真是白含了!”
萧世子突然变脸,贾宝玉顿时骇了一跳,手足无措地呐呐道:
“我......我和薛家哥哥说过,可他......”
话还没说完,萧流云抬手将他打断,冷声道:“还是那句话,将身契交出来,可以饶他一命!”
得知只要交出身契,就能保住薛家哥哥性命,贾宝玉顿时松了口气,连忙道:
“世子殿下且等等,我去和姨妈好生说说,定将身契给您拿来。”
萧流云不再看他,闭目养起神来。
其实薛姨妈哪里还用贾宝玉劝,刚刚说的那一番气话只不过是为了能留点薛家的颜面罢了,见那胆大妄为的萧世子当真要动手,顿时就被吓坏了。
若不是贾宝玉突然冲出来,说不定她都要亲自跑出去将身契拿给萧流云了。
如今见贾宝玉进屋,哪里还敢耽搁,哭哭啼啼地立马便将身契给了他。
“妈!别担心了。”
等贾宝玉走后,薛宝钗担心母亲因此坏了身子,便连忙安抚起她来。
薛姨妈此时倒是看开了,只当薛家命中有此一劫,抹了抹眼泪,长叹道:
“好在你哥哥只是断了一条腿,也没什么大碍,比琏哥儿和蓉哥儿倒还好些。”
说着,她眉头忽地一皱,转过头来,带着哭腔低声道:
“要不咱们搬离贾家吧?我看这里风水好像不太好,最近接二连三出事,咱们这才来多久,就遇到这种祸事......”
薛宝钗怔了怔,竟然也开始思索起这个问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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