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水溶等人已经被萧流云的厚颜无耻和面冷心黑给惊住了。
相互看了看,皆说不出话来。
“怎么样?能不能答应?”
萧流云坐下来,缓缓问道。
“这......”
贾赦脸色愁苦,张了张嘴,一旁的贾化连忙在桌下拉了拉他的衣角,转头对萧流云赔笑道:
“世子殿下,这件事并非小事,贾老爷得回家和史老太君商量一下才行。”
萧流云倒是没有拒绝,点了点头,道:
“的确要商量一下,反正不急,离贾王两家的亲事不是还有三个月吗?本世子等得起!”
听这意思,要是在这段时间内没处理好,萧流云就要和上次宁国府的那贼人一样当众抢亲似的,着实吓人!
形势比人强,贾赦一张老脸涨的通红,但除了暗自叹气之外,却别无他法。
“萧世兄!”
而北静王水溶作为说和之人,眼见萧流云一而再,再而三的仗势欺人,心中已然恼怒至极,皱眉冷声喝道:
“你这未免太过分了,荣国府好歹也是国公府邸,当真不怕有人将此事奏到御前?”
萧流云自己也觉得确实有些过分,可能是看贾赦实在不顺眼的缘故吧,说话行事都蛮横了些。
见向来性情谦和的水溶都生了气,他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笑了笑道:
“世兄您别生气,我给你面子还不行吗?”
说着,转头看向贾赦,语气转冷:
“你也别苦着个脸,看着着实烦人,与荣国府联姻之事日后再议,王家女的事交由她自己决定。”
“三个月的时间,若她依旧想要嫁给贾琏,那本世子绝不阻拦,但若是她到时想嫁的是本世子,贾王两家的亲事自当作罢,你们也别哭哭啼啼地跑到御前去告我的状,如何?”
贾赦一时拿不定主意,旁边贾化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大体意思便是,一开始他们既担心和北凉王府交恶,又怕飞扬跋扈的萧世子与前不久那狂徒一样来一出抢亲的大戏,落了荣国府的脸面。
现在萧世子说按王家女的意思,不会阻拦,岂不是正遂了他们的愿?
再者,贾琏与王家女相识多年,相貌地位也不算差,能为也是有的,岂会被连面都没见过的北凉世子夺了去?
贾赦也一下子明白了过来,立马点了点头,站起来躬身举杯向萧流云敬道:
“世子殿下大量,赦自不敢忘!”
见萧流云迟迟不端起面前的酒杯,水溶笑着道:
“世兄,你可看小王面上饮了这杯罢!”
萧流云有些不耐地嗯了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饮罢,站起身来,直接道:
“就这样吧,本世子还有事,先走一步!”
水溶看了看桌上还没怎么动过的菜肴,微微摇了摇头,也没有挽留,看向一旁道:
“紫英雨村你二人代小王送送萧世兄!”
“不用!”
萧流云随意地摆了摆手,抬脚就往房门走去。
刚至门口,他脚步一停。
忽地转过身来,目光阴冷地在暖阁内扫视了一圈。
“世兄......”
水溶疑惑,正要起身,却被萧流云抬手打断。
只见萧流云缓缓走到那贾化身前,皱着眉头仔细地打量一下他,沉声问道:
“你是贾雨村?”
贾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见萧世子阴沉着脸,心中顿觉不妙,低下头不敢看对方的眼睛,无比紧张地回答道:
“雨......雨村是下下官别号。”
萧流云听完,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没动。
等了好一会儿,正当贾雨村认为自己只是想多了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微不可闻的低笑。
“呵......”
贾雨村诧异抬头。
下一刻。
一个拳头在他眼中飞快放大!
“啊!!”
贾雨村当即惨呼一声,直接从凳子上摔倒在地。
“萧世兄,你这是何故?”
众人皆是大惊失色,水溶慌忙站起身来,惊声喝问道。
萧流云充耳不闻,上前一步,直接踩着贾雨村胸口,又是一拳擂了上去。
嘭!
这一拳正正打在他的鼻梁之上,鲜血迸流,鼻子歪在半边。
“饶命啊!饶命!世子殿下,小人和您无冤无仇,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贾雨村嘶声大喊,连连求饶,却根本不敢反抗。
萧流云只是冷笑,跨在他身上,拳头如雨点般落下去,发出砰砰砰骇人的响声。
萧世子目放寒光,动作猛烈,众人见状焦急,却根本不敢上前去拉架。
与贾雨村一同过来的贾赦生怕殃及到自己,连声都不敢出,早就被吓得躲到暖阁角落的插屏后面瑟瑟发抖去了。
冯紫英护在北静王身前,无奈只得大声劝道:“世子殿下快快住手,再这样打下去人就没了!”
萧流云动作丝毫没停,冷声说了一句,“打死就打死了!这种忘恩负义之人,死了正好!”
北静王水溶见根本劝不动,连忙对方冯紫英道:
“快去把外面的护卫叫进来!”
冯紫英抬头看了眼守在门口的钟大,暗自对水溶摇了摇头。
他也是将门出身,自然听说过钟大的大名,就算是将所有护卫放进来,也不够这位一只手打的。
既然事已经发生了,又阻止不了,还不如先将这事瞒下来,了解完情况再说。
“世子殿下,小人究竟是哪里对不住您,您倒是说一声啊?”
那边贾雨村既是委屈,又是害怕。
明明自己什么也没做,萧世子却好像被他抢了媳妇似的,下手极重,恨不得把他当场打死在这里。
“你这个贱人,可还记得当初上京的盘缠是谁送的吗?”
萧流云冷笑一声,扯住他的头发,一巴掌就扇在他的脸上。
“小......人记得,是甄......”
贾雨村断断续续地说道,一张脸完全肿成了包子,鲜血泪水鼻涕四溢横流,哪还有刚刚儒雅的模样。
“原来你还记得啊!那我问你,知不知道甄家女儿被拐了?知不知道甄家也被烧了?”
萧流云低声喝问,说到甄家女儿之时,眼中厉色一闪,抬腿便是一脚,直接踹在他的后心。
贾雨村一心钻营,为了能傍上荣国府,整日陪着贾赦花天酒地,早就把身体掏空了,哪还有力气反抗。
这一脚直接将他踹趴在地,爬都爬不起来,连惨叫声都没了,只在那里低声的哼哼。
过了好一会儿,贾雨村才喘过气来,慌忙抬头道:
“神京距离姑苏那般远,小人哪里晓得?”
萧流云闻言怒斥道:“少在这里狡辩,你岂会不知?”
“小人真不晓得,真不晓得!”
贾雨村已没多少气力了,摇着脑袋不断地重复着。
眼看这人已经被打快神志不清了,水溶这才苦口又劝道:
“萧世兄,你打也打了,气也该消了罢,小王看这贾雨村并不知情,不如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免得错怪了人家。”
萧流云闻言终于停下手来,拉过一张凳子坐下,看着躺在地上如同死尸的贾雨村,心中冷笑不止。
萧流云岂会错怪他?
此人自私虚伪至极,实乃世间罕见。
甄士隐看他可怜,给他银子和冬衣做盘缠,结果他连话都不留一句,连夜便来了神京,之后即使知道甄英莲被拐和甄家被烧的事,也全不在意,就好像没受过甄家恩惠一样。
这都还不是最令人感到恶心的,等到这贱人上任应天府之后,判的第一个就是甄英莲一女二卖的案子。
他明知那丫头就是曾资助过自己的甄士隐唯一的女儿,明知女儿被拐后甄氏夫妇是如何的苦痛,他明明什么都知道,但是,为了不得罪薛家,为了不得罪薛家的世交王家和贾家,竟然全都视而不见,甄英莲原一个好好的良家小姐,就此彻底沦为了奴籍。
在萧流云心中,贾雨村这种人杀个千八百遍都不算少的。
他阴着脸,拿起桌旁的酒壶,一口全灌下去,然后猛地将空了的酒壶掷在地上。
嘭!
瓷片四溅。
所有人都被镇住了,正躲在角落里畏畏缩缩往这边偷瞧的贾赦吓了一个哆嗦,差点将插屏掀翻了去。
水溶咽了咽口水,强笑着问道:
“萧世兄,那甄家和你什么关系?”
萧流云懒得回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脚下正自装死的贾雨村,声音中杀意丝毫不掩:
“贾雨村,本世子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你若不能把甄英莲给老子找出来,老子要了你的命!”
话音落地,便见贾雨村身体猛地一颤,一股骚臭顿时从他身下传了出来。
萧流云皱了皱眉,嫌恶地看了他一眼。
从怀中拿出手帕,掩住口鼻,声音恢复平静,问道:
“你听到了没?”
贾雨村趴在地上,将自己的脸埋地死死的,既羞又惧,根本不敢抬头,闻言颤颤巍巍地回道:
“听......听到了。”
萧流云轻轻地嗯了一声,站起身来。
正要离去,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朝着水溶笑了笑,道:
“水世兄,今日对不住了,我实在有些生气,还希望你不要太介意......”
似乎是没想到刚刚还目中无人的萧流云会说出这样的话,水溶微微愣了愣,旋即叹了口气道:
“小王倒是无妨,只是萧世兄回去后得准备一番了,到时这位知府大人在御前参你一本,说不得要进宫一趟。”
一听这话,暖阁中众人哪还不知道北静王是什么意思。
贾雨村当即哭泣道:“小人岂敢如此啊!”
萧流云闻言无声一笑,朝水溶点了点头,转身便走出门去。
能到这个地位的人,哪个头发丝不是空的?
水溶自然不是蠢人,岂会为了这么一个腌臜之物坏了两个王府的关系?
他又不是看不出来贾雨村的攀附之心,待他亲切,不过性子使然,实际上却从来没有把他当回事过。
待萧流云离去,水溶看了一眼躺在排泄物上羞的不敢起身的贾雨村,眉头皱紧,真真是连一句话都不多想说,摇了摇头,掩着鼻子快步出了暖阁。
冯紫英紧跟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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