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将将,司萱身上护盾罩起的一刻,靠在床头已经睡着的离焰倏地睁眼,感知到身边的气息消失,花零无奈的揉揉眉心。“这酒劲儿一过你就跑,这是要去哪儿啊!”

    随即,也追寻他的气息而去。

    于是乎,宓夫人在看到妖王离焰时,又很快看到了妖主花零,这教宓夫人脑子如何转得过来,哪能想到司萱身上的护盾就是离焰感知司萱危险的预警,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跑!

    即便宓夫人修为不弱,但她连一个妖主都打不过,如何能在离焰手中逃脱,在她瞬移的同时,一道结界就把她给禁锢。

    而司萱在看到离焰的一刹,眼睛里就再无其它,他那一身灼目的鲜红,仿似将周围的一切都焚化,让自己只能将所有的视线都聚集在他身上,只那样痴痴的,傻傻的望着,只是,他为何还穿着喜服?并且有些衣衫不整的样子?

    花零在追着离焰过来后,就看到了眼前的司萱,当下明白是离焰感知到了司萱危险,来救司萱了,再见司萱一动不动望着离焰,就晓得司萱被人施了定身术,连忙解开她身上的定身术,有些惊疑的道:“司萱,你没事儿跑这里来做什么?”

    司萱这才回过神来。“啊,花零。”指向那飓风。“易初,易初还在那团风里面呢。”

    “怎么那么能惹事儿。”花零看向飓风,摇摇头,一记法术弹出,旋转不止的风霎时停了下来,而易初也从半空落下。

    落地后的易初连忙又爬了起来,但站起来也是晃晃悠悠,拿着把剑左摇右晃的指着司萱。“哪里来的妖......”话未说完,又倒了下去,显然是在飓风里给转晕了。

    司萱抚额,就听离焰的声音淡淡响起。“我的女人你也敢动,就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他是笑着对自己说的,声音不大,甚至还带着一丝谐谑,可宓夫人只觉遍体生寒,张着嘴颤抖的道:“殿,殿下,我,我只是被人,利用,利用了而已,并非,要对夫人动手的,您,您饶我一命吧。”

    “我不关心你是不是被人利用。”离焰含笑说道:“我只知道,你动了我的女人,就该死。”

    说着,离焰就掐住了她的脖子,宓夫人惊骇不已,难道,自己也要像自己的姘头一样死去吗?也是现在才明白,霄菱那时对自己的警告不是开玩笑,自己当真不该对这个司萱动手!可是,霄菱跟自己说这些,说明她深知自己无法成功,但为何没有强行阻止自己呢?

    却哪里知道,霄菱便是要宓夫人对司萱动手,好让离焰明白,他想要玄门和妖族没有瓜葛,那妖族和玄门愈是紧紧联手,他是所有人的敌人,他想护住司萱,哪有那么容易,从而让离焰心生恐惧,心下难安。

    此时,宓夫人已想不到太多,在气绝之前哀声祈求一线生机。“殿下,你就不想知道,我是被谁利用吗,你就不想知道是谁想对付你吗?”

    离焰看着她,歪头一笑。“我不用知道。”

    宓夫人绝望了,后悔自己为什么冲动的要对司萱动手了,可后悔最是没用的事情,只能在死前带着无尽的诅咒。“夜影阑珊,你会不得好死,不得好死的......”

    后面的声音伴着她的气绝戛然而止,不知为何,明明知道她的这句话只是愤恨的宣泄,可司萱听了就是难受得像被石头堵住了胸口一样,不由自主抓住了离焰的手,轻唤他的名字,仿佛要听到他的回应才能心安。

    她温凉的手握住自己时,离焰身体一僵,顿了顿才侧头看她。“我在。”

    依旧是不羁笑意,似乎只有他的笑容方能让自己无所忧虑,司萱展颜,再次唤道:“离焰。”

    这时候,跌倒在地的易初又爬了起来。“休想伤害萱姐姐!”

    他的声音打破了这一瞬温情,花零过去把他扶稳。“傻小子,还晕着呢,看清楚,我是谁!”

    易初一双斗鸡眼定定望着花零,倏尔欣喜道:“花大哥,你来了,太好了,连大哥,连大哥被人抓走了。”

    闻言,离焰眉头几不可查的皱了皱,只听司萱接过话头。“对,师兄被人抓走了,那人说要拿霜华剑去神隐宗换师兄,还千叮万嘱要我亲自拿去,离焰,霜华剑在你那里,你把霜华给我,我去把师兄救回来。”

    自己就知道啊,后釜抓走连城,不就是为了让司萱从自己这里拿走霜华么,可是司萱,霜华是能置自己死地的神器,而他还要你亲自送去,是要你亲手杀我么......

    离焰看了眼她腰间别着的宿笛,苦笑道“霜华,已经不在我身上了。”

    司萱急道:“那你把霜华给谁了?”

    “呃......”花零也看出离焰有难言之意,插嘴道:“那个,我先带易初回寻梦坊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们一走,司萱回眼看向离焰,目光正好落在他隐隐露出的胸口,倏尔脸颊一热,这里可是在城外,晚会儿天大亮起来,来往的人可多了,看到他这样风光,怕又是会让过往的姑娘们挪不动脚了。

    一想到那些女子看他的殷切眼神,司萱就不乐意了,忙道:“离焰,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吧。”

    “回家?”听到这两个字,离焰心里一怔,司萱奇怪他为何带着疑问的语气,心里不禁担心,他是后悔娶自己了么!忙道:“我说错什么了吗?我们两个不是成亲了吗,那,重火殿,不就是我们的家么。”

    她真是这样想吗?离焰开心笑起来。“好,回家。”

    一眨眼,两人就到了婚房,看到满室的喜庆布置,司萱心里就有些激动,想着洞房夜两人的亲密,脸上又泛出了红云,而自己和离焰那天晚上因为师兄的事情还未真正洞房,且现在自己和他也还穿着喜服呢,就像是等着把未尽之事完成。

    司萱想,要不要把没有办完的事儿给办了?坐实自己和他的关系?

    反正抓走师兄的人目的是为了霜华剑,他们不会对师兄怎么样的,且霜华也没在离焰身上,想来一时半会儿也是拿不到的,师兄很重要,可自己和离焰的事情也很重要啊。

    司萱自私的觉得,自己和离焰虽已成婚却还没有成为真正的夫妻,万一哪天离焰反悔了,自己非得伤心死,思及此,司萱突然对离焰说道:“离焰,我,我......我们......”想说我们洞房吧,可我了半天,饶是脸皮厚如司萱也愣是没好意思说出口,遂变成。“离焰,我喜欢你。”说时一双眼睁得大大的,想看他的反应。“我还没问过你,你突然娶我是认真的吗?”

    她说......她喜欢自己,离焰简直不敢相信,只觉自己的心都不敢跳动了,就怕是自己的错觉,只想再听她说一遍,好证实自己没有听错。

    看他怔愣的样子,难道他真是后悔了?司萱害怕极了,慌乱不已,心里已生出各种猜疑。

    和他洞房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来,莫非真是因为自己身上的伤痕太丑了,所以他让自己走,并非是让自己把天精水拿给师兄,而是真的让自己离开!

    难怪自己离开了一天两夜他也没传讯自己,竟是真的要抛弃自己!

    这还了得!若他不要自己了,他倒是随便就能找个美人欢欢喜喜的过日子,可自己喜欢过他这样的人,教自己以后还能看上别的男人么?

    又想着他会来救自己,还说自己是他的女人,那说明他应该对自己是有情的,但综合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司萱根本就不能确定他对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思,眼珠急转,想着不能让他抛弃自己的办法。

    看她眼神游移,离焰期待的目光渐冷,果真是自己听错了呀,自己对她的感情浓烈得都已经出现幻觉了,可笑,真是可笑。

    司萱转动的眼睛落在了床头放着的酒壶上,灵机一动。

    油然记得自己只拿醪糟汤圆给他吃,他都能吃得面红耳赤的,既然他不能喝酒,而他又嫌弃自己身上的伤痕不肯与自己洞房,那自己就把他灌醉算了,才好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他就是想赖也赖不掉了,且自己喝醉了也好办事,也就不会觉得害羞了!

    有了决定,司萱连忙拿起酒壶,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看到酒杯放在对面的桌子上,跑过去就拿了过来,然后倒了两杯酒,递一杯在离焰手里,笑着说道:“离焰,我们成亲那晚还没喝交杯酒呢,可成亲都是要喝交杯酒的,我们现在补上,好不好?”

    她这是要补全和自己的婚仪?离焰有些诧异,不自觉接过她手里的酒。

    见他接了酒,司萱也有了些底气,欺身过去,把手绕到嘴边,同时,眼睛瞟到了他略微敞开的胸前,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在心里说道:可怪不得自己要灌醉他了,是他在诱惑自己!

    两人仰头就把交杯酒干了,一杯酒下去,当即见效,司萱就见离焰的脸红到脖子根儿,并且延伸到自己看不见的衣衫里。

    有一种阴谋得逞的得意,只怕一杯酒灌不倒他,连忙就给他的酒杯添满,随便找了个理由。“刚才我们交杯酒喝了,现在这一杯,我想敬你,谢谢你总是在我危难时刻救我。”

    “司萱,你明知道我不能喝酒。”一杯下去,离焰的黑瞳已染上了迷离。

    还能这么清楚的说话,肯定没醉,司萱忙道:“就这一杯,最后一杯。”说着,自己提着酒壶就往嘴里倒了一口。“你看我都喝了,先干为敬,你可不能不喝。”

    方才的交杯酒可以让自己觉得是她想补全和自己的婚仪,可眼下她神情急切,就显然是想灌自己喝醉,离焰隐隐觉得她想做什么事情,心里明明清楚,却还是一口饮下,谁让她是司萱呢?自己可以将性命交付的人。

    这一杯下去,司萱就见离焰的眼中迷蒙一片,试探唤他。“离焰?”

    说也奇怪,今天两杯酒下去,头也不昏,身体也没有不能动,难道喝了假酒不成,诚然,没人敢拿假酒给自己喝,当是这酒放的时间长了,酒气都挥发得差不多了,离焰想知道她究竟想干什么,醉眼朦胧的应了一声。“嗯?”

    司萱大着胆子贴近了他,慢慢摸向他的手,一双眼灼灼放光。“离焰,你现在是不是头晕?想不想躺下睡一觉?”

    她是想趁自己睡着做什么吗?离焰不明其意,只好点点头。“嗯。”

    “那我扶你躺下吧。”司萱心花怒放,蹲下身就把他的鞋脱了,离焰弄不明白她要干什么,只顺着她扶着自己的头仰了下去,阖上双目。

    看他双眼紧闭,司萱又唤。“离焰?”

    离焰都快被她整懵了,只好装睡不答,这时候,司萱心里乐开了花,不要脸不要皮的趴到他身上,轻轻摸着他的脸。

    她温凉的手掌在脸上轻抚,她这是挑逗自己?离焰只觉一颗心慌乱得不知如何安放,近乎不知道该如何思想了。

    见他毫无反应,司萱终于放心了,将脸凑近他,就要亲下去,可又觉得自己这样做几乎是禽兽行径,实在有些太过分了,便就对喝醉的他轻声说道,像是在忏悔一样。“离焰,我也不想趁你之危的,我也知道这样做有些卑鄙,可是,我这也是为了能有保障呀,以后,你可不能怪我呀。”

    说完后,这才觉得过了心头那一关,随即覆上他滚烫的双唇。

    微凉的呼吸就在鼻尖,离焰心底一滞,她这是在做什么?须臾,感受到她的手滑向自己肩头,她指尖所过之处皆燃起熊熊火焰,离焰再也不能克制,可又怕是自己的幻觉,蓦地推开她,声音低沉暗哑。“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司萱一怔,他怎么就醒了?这是酒灌少了?他这是不愿意了?那怎么行,自己可不能给他后悔的机会,脱口道:“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我就......”是要与你成为真正的夫妻,不让你有反悔的机会。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离焰重重摁下了脑袋,未说完的话,也全都淹没于两人的唇齿之间。

    司萱依然有些颤抖,而在离焰翻身压在她身上的时候,那些心里的怯意也慢慢消散,只沉浸于他滚烫的体温之中,呼吸渐促,却不忘洞房夜的教训,怕他看见自己身上的伤痕就又不干了,声音微沉。“离焰......熄灯。”

    离焰只怕是自己的幻觉,哪肯熄灯,恨不得将眼前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还一遍遍唤着她的名字,以确定不是自己幻觉,司萱也一遍遍低应,似释放自己抑制不住的低吟。

    红绸暖帐,只有彼此抵死缠绵,缱绻时光,旖旎梦乡。

    如时光能停止,便就在这一刻,若只是梦境,便永远不要醒。

    诚然心底无限期望,可有些事情,终归是离焰抓不住的奢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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