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温行云目光微转,看到站在楚青凰身侧的温湛,眼神瞬间凌厉,然而还没等他说什么,却见温湛谦恭地朝他施礼:“见过父亲大人。”
温行云表情一沉:“这是怎么回事?”
温湛站直身体,体贴地提醒道:“父亲大人似乎忘了跟长公主殿下行礼。”
温行云脸色微变,下意识地看向楚青凰,然而目光只落在楚青凰脸上一瞬,便低头跪了下来:“臣参见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
他身后跟着出来的温夫人和嫡子温励只得跟着跪下:“参见长公主殿下,殿下千岁。”
“免礼。”楚青凰声音冷漠,“今日温大人过寿,本宫跟温湛一起过来给大人祝个寿,顺便有件事跟大人商议一下。”
有事商议?
温行云心里咯噔一下,“殿下请讲。”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温行云瞬间领悟,转身示意:“殿下请。”
楚青凰举步走进大门,忽然停下,淡漠说道:“这些嘴碎之人对本宫的侍君出言不逊,言语间极为难听,有失口德,本宫略施薄惩,若是落了温大人的面子,本宫在此表示歉意。”
那一瞬间,温行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素来冷酷暴戾的七公主居然对他“表示歉意”?
受宠若惊不至于,胆战心惊倒是有一点,不过更多的是方才心里的那点不悦已经无声消散。
温行云此时早已无暇顾及自己儿子做了长公主的侍君是否丢人,连忙说道:“殿下折煞臣了,臣惶恐,不敢当殿下一声抱歉。”
只要这位煞神别在他寿宴上挥鞭子,他就阿弥陀佛了。
一行人这才走进温家府邸。
温家下人去报信时,只悄悄告诉了温行云,温行云带着夫人和嫡子温励出来接驾,其他宾客此时都待在温家水云阁。
水云阁分为上中下三层,一楼招待的是跟温行云同级别或者级别低一些的朝中同僚;第二层坐的大多是年轻世家嫡子;三楼则是招待皇子权贵之处。
楚青凰是女客,自然不会跟男子一同入座。
不过她也并没有去女客席间入座。
命人把贺礼送上之后,楚青凰和温行云一起去了书房,温湛则独自上了水云阁二楼,诸位世家公子见到他,不约而同地感到诧异。
“温二公子?”一个身穿天蓝色锦衫的男子坐在正对着楼梯的位置,一眼就看到了走上来的温湛,诧异地开口,“你不是应该在长公主府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宴上其他男子纷纷转头,看向温湛的眼神各有不同。
不过这些在此做客的男子虽都是年轻一辈,却并非所有人都跟温家嫡子同类货色,真正的世家嫡子大多修养良好,学识与品行兼备的不在少数。
温湛笑着与众人寒暄:“今日是家父寿宴,我回来给父亲祝寿。”
顿了顿,“长公主殿下跟我一起来的。”
他说这句话并没有炫耀的意思,纯粹只是为了杜绝再有人不知死活地挑衅嘲讽。
虽说他不怕麻烦,但接连不断地遇到麻烦也挺烦人的,尤其是一些没品的口舌之争,像是泼妇骂街似的……就算占了上风,也难免会影响人的心情。
“长公主殿下也来了?”天蓝色锦衫男子越发惊讶,“她不是素来不喜欢这种场合?”
温湛从容笑道:“是我请求殿下一起来的。”
众人闻言,顿时了然。
温湛在家里没什么地位,如今又是长公主府侍君——这个身份对于正儿八经的世家男子来说,无疑意味着一种屈辱,只怕他的父亲和兄长都看不起他。
有楚青凰在,至少没人敢当面不敬。
所以众人能明白他的心情。
“过来这边坐吧。”天蓝色锦衫男子说道,“正好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一下二公子,坐一起,说话也方便。”
温湛笑着颔首,从容走了过去,在男子旁边的一个空位上坐了下来。
恰在此时,楼梯处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咒骂,一个接着一个年轻公子哥走上来,席间众男子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去,随即齐齐愣住。
只见这些公子哥个个脸颊红肿,神情狼狈,且无一例外的带着咬牙切齿的怒火,像是刚被人扇过耳光……哦不,不是像,的确就是刚被人扇过的样子。
众人表情微妙。
在温大人的寿宴上,这些公子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被人逮着一顿扇?
而且今晚能来参加寿宴的年轻男子,就算不是在朝为官的,也绝对是朝中官员的儿子,下至四五品,上至一品二品皆有,个个都不是一般人。
谁敢轻易对他们动手?
哪怕是皇子,在这个争储的关键时刻,也绝不会一下子得罪这么多人。
“诸位这是怎么了?”天蓝色锦衫男子哂笑,“这是得罪了何方煞神?”
第一个走上来的男子身着一身华丽的墨绿长袍,闻言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一眼恰好就让他看到了旁边的温湛,顿时眼神阴冷:“温二公子今天真是耍了好大的威风。”
席间男子们听了这句话,不由齐齐看向温湛。
事情因温湛而起?
众人联想到这些公子哥平日里的性情,想来定是对温湛口出恶言,偏偏今日不幸,撞到了长公主和温湛一起回来……
嗯,大概也只有楚青凰可以毫无顾忌地当众惩处这些嘴贱之人。
“威风不敢当。”温湛给自己倒了杯茶,神色悠然自在,“也就是凤驸马最近刚失了宠,殿下开始雨露均沾,每个人都有机会分得一点宠爱罢了。若各位觉得二十个耳光还不过瘾,大可以继续侮辱谩骂于我,稍后我保证一字不漏地背下来,复述给长公主殿下听听。”
此言一出,席间所有人表情齐齐一僵。
雨露均沾?
“温湛,你真是自甘下贱。”冷冷的响起,温家嫡子温励从楼梯下走上来,望着温湛的眼神里尽是鄙夷,“温家出了你这样一个子嗣,真是家门不幸。”
温湛表情丝毫未变,漫不经心地笑道:“兄长若是不下贱,方才怎么就没勇气护着你的这些酒肉朋友?当着长公主的面做缩头乌龟,离开长公主的视线就敢对我讽刺谩骂,兄长还真是一个有担当的好儿子。”
“你!”温励暴怒,“躲在女人身后耍威风,借着一个女子的势发挥你仗势欺人的无耻行径,简直恬不知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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