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雪一脸鄙夷地看着顾盈盈,说道:
“你是如何想的,住在墨巷的人们,谁不会猜想到?你无非是想着,人家赵寻有真才实学,且是去漠北的战场上历练过的。若是他还活着,你住的地儿,离他住的地儿那么近。还愁不能时常接近他?”
顾盈盈冷冷地扫了映雪一眼,道:
“大庭广众之上,还请你说话放尊重些。否则,别怪我……”
还不待顾盈盈说完,映雪就故意走上前一步,好离顾盈盈更近了些。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说道:
“公堂之上,可是讲理的地儿。怎地,你还想打人不成?”
顾盈盈一瞥见映雪在看向她时,那带着挑衅意味的眼神,已经是忍无可忍。
偏巧在这时,映雪伸手指着自己的脸颊,说道:“来,你打,往这儿打。你要不敢打,我还看不起你!”
顾盈盈正要一掌拍过去,好让映雪知道,她到底敢不敢打。
可是站在身边的徐馨兰,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还以眼神给她传递了消息:不要理会这个泼妇。要知道,咱们来这儿,不是为了跟她一般见识的。
谁都有正事去做,不能因为咱们跟她们之间的事,一直呆在这府衙。
顾盈盈很是会意,就极力忍住了心里的怒火,对映雪说道:
“你方才也说了,公堂之上,是讲理的地方。那你这般胡搅蛮缠的,没有半点歉疚之意,是在跟谁讲理?你赶紧的,就按知府大人说的,跟我们道歉,赔偿我们的损失。可别耽误大家做正事的工夫!”
那映雪瞬间听明白了,这个姓顾的乡间女子,是想拿“大家都要做正事”这事,来让她去给她们道歉。
“你休想。”映雪不服气地对顾盈盈说道。
在她和那几个妇人来到府衙之前,就听颜知府的夫人说了,“你们几个,还是去府衙一趟,就算是做做样子。但要明白,你们是我们知府家的人,一会儿在府衙里,不管是见到了谁,或者是听到了什么话,都别畏惧什么。”
她们听了,正是求之不得,自是都答应了。
“是,夫人。”
夫人满意地笑笑,对她们说道:“你们且放心去,该怎样,就怎样。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有我和知府大人为你们解决。”
都听到夫人那么说了,她还怕个什么?
映雪记得夫人说过,乡间女子顾氏,在离开了张氏医馆之后,就被一位禁军将士,驱使着马车,给接到韩府去了。
夫人知道滦安王妃回了韩府,也知道,滦安王妃中毒了的事。
这些,都是夫人的娘家人,托人来看她时,转告给她们的。
那个人说,禇风最近身体欠安,在皇城的禇府中休养。可能要过段日子了,在康复了后,才会入宫见皇上的。
在这期间,让颜知府和夫人,尽量不要给禇风他们写书信。更不要派人前往禇府,送什么礼品了。
夫人着急了,问那个人道:
“禇大人在太子殿下战胜了归来之前,不还好好儿的。怎地这才过了没多久,就病了?是不是……”
“颜夫人,你若还想让禇大人,在皇上跟前,帮颜知府美言几句。好让他早些调到皇城当京兆尹的话,最好多听,少打听不该打听的。”
夫人的娘家的一个亲戚,很是严肃的这么说道。
是那个人在离开锦霞城之前,对夫人说,得找人去一趟张氏医馆,除掉张竹馨。
夫人疑惑地问道:
“听着像是张氏医馆的哪个女医?”
“正是张明夷的其中一个女弟子,不过那人武艺很高,还擅长使用暗器,又会投du和解毒。都给滦安王妃当了多年的暗卫,没少帮滦安王妃打听消息。前不久,正是那人,潜进禇大人在皇城郊外的府邸,偷走了一份契书……”
那个人对夫人说,“务必要杀了竹馨!她知道了禇大人太多的秘密,留着她,只会害了禇大人。”
夫人答应了,“是。”
“你们也别怕,若是杀了竹馨,会被滦安王妃他们报复甚的。老实跟你讲,禇大人说过,早晚有一天,会把滦安王爷和他岳父,都给除掉!”
颜知府和夫人,都希望滦安王妃去死。可是这姓顾的乡间女子,却要竭尽全力为滦安王妃医治。
那可不成。
映雪正是想到了这些事,才敢在公堂之上,拒绝给顾盈盈道歉的。
顾盈盈本是听到了映雪所说的话,却是故意装作没听清,对她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那你给我听清了:休想我给你们道歉。”映雪识出了顾盈盈的心思,无非就是以为,她不敢说第二次,才假装说没听清的。
那她就说第二次。
谁能怕了谁?
顾盈盈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左耳,又问了映雪一句:“你说……”
站在映雪身边的那几个妇人,都在帮映雪说,休想她们给她和徐小娘子道歉。
在这话语落下后,顾盈盈就对着颜知府行礼,问道:“大人,在公堂之上,有人敢忤逆大人的命令。请问大人,该如何是好?”
颜绍听到顾盈盈这么一问,就感到犯难了。
他一个当知府的,坐在这个位置,都听别人把该说的话,说了好几次。总不能也学顾氏,装作没听清。
再者,来到府衙里的人们,可都知道,映雪她们几个,都是知府家的婢女的。
身为知府,当着韩敬远他们的面儿,也不好偏袒自己家的婢女,让映雪她们离开这儿,早些回去。
无奈之下,只好命人把映雪拖下去,“重责二十大板,打到她肯给顾氏和徐氏道歉为止。”
映雪被人按住了双肩,动弹不得。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被拖下去,要挨板子了,就吓得直哆嗦。
哪怕被人拖着走,也不忘大声恳求顾盈盈道:
“饶了我吧,顾小娘子。我错了,都是我不好。我……求你了,还不成吗?”
顾盈盈只当作没听见,不过在这次,却没再问映雪:我没听清,你再说一次?
站在府衙的公堂,能听到自后院儿传来的,映雪的哭喊声。是那么凄惨,那么悲凉。在听到了这阵哭声之后,顾盈盈顿觉心里舒坦多了。
很快见到春枝她们几个,也都主动给她行礼,都对她说,请她原谅她们。
“顾小娘子,都是我们不好,不该去影响你做买卖,更不该说不中听的话,伤害你。还请你原谅。”
“我们害得你和徐小娘子受了损失,是该赔偿给你们。”
说这话的人,正是春枝。
这人,是顾盈盈以前在静林寺之时,见到过的那个婢女,所以就还有点印象。
看到春枝是在诚恳认错,且是双手捧着两锭银子,请她收下的。
于是接收了。
把其中一锭银子,搁放在徐馨兰手里。以眼神告诉她:这锭银子,是你应得的。一定要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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