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姑在收下了两只木桶后,就收藏了。用来装保温瓶的,仍是赵寻之前送给她的,那只藤编的提篮。
祝氏那时就觉察到,赵寻于小姑而言,不只是一个被她医好了的患者。所以跟婆婆秦氏交换了个眼色,是想在得到婆婆的允许后,就问小姑一些与赵寻有关的问题。
秦氏以眼神回答祝氏:
你是二嫂,理当关心她。
祝氏见了,就微笑着问顾盈盈道:“那你今儿个在秀姨那儿吃饭,可有听她说,赵寻他们何时才会归来?”
不是着急着要把小姑嫁出去,而是知道赵寻待小姑好,也是个才华横溢的儿郎。在此之前,小姑不正是中意这样的男子么?
以前小姑所爱慕着的付昕,无论是从容貌上来说,还是从才学上来讲,都不及赵寻百分之一。
祝氏就盼着赵寻能早些归来,好到家里来提亲,娶小姑过门儿。
同时也知道,等赵寻归来了,郎君和公公也会回来。到时,一家人就能团聚了!
顾盈盈明白祝氏的心思,把她从秀姨那儿得知的消息,说给祝氏听。
“我听秀姨说,漠北那边很冷,从南边过去的将士们,哪怕穿着棉衣,也会受冻。说是有几个年轻的儿郎,在去了漠北后,冻伤了双腿……”
祝氏一听到这话,忽地想到郎君还年轻,也怕冷,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秦氏倒是没担心这个,盈儿的爹原来就去漠北征战过,怎么去的,怎么回,可没被冻伤过。至于盈儿的二哥,就算在冬天不穿棉衣,也没见他冻感冒过。
受冻这事,她是不必为他们担忧的。
一见到祝氏哭成了泪人儿,就让秦氏觉得心疼。一边拿丝帕为祝氏擦拭泪痕,一边好心安慰着:
“杏儿,你这可是多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的,荣杰原来过冬,哪怕就只是穿件单薄的长袍,也不会受冻。更还别说,他还是带了棉衣过去的。”
“娘,您又不是没听徐爷爷说过,漠北那边太冷,泼水成冰……”祝氏不敢想象,在那种地方,怕是接连下几天雪,地上的积雪就能没过膝盖了。郎君穿件棉衣在雪地上跟敌人厮杀,得有多冷!
祝氏打了个寒颤。
这一个小细节,被一直在观察着祝氏的顾盈盈,给细心的觉察到了。为了让祝氏放心,只好将她本不想提及的一个小秘密,也给说了出来。
因为知道,母亲和二嫂都会守口如瓶。
“二嫂,跟你说,这事,真不必担忧。”顾盈盈说到这事,不得不提到一个人,那就是张氏医馆的馆长的夫人。
“我不只是听秀姨说过,也还听张小娘子的大伯母,穆氏说过。我二哥和赵寻他们在去了漠北后,一个跟在徐大人身边征战,学了不少本事,也办到了许多难办的事。没少得到徐大人的夸赞。还一个就更厉害了……”
祝氏一听说郎君学了不少本事,还得到了夸赞。心里最先想到的,不是郎君会得到什么奖励,而是对顾盈盈说了句:
“你二哥这人受不得夸赞的,一听到好听的话,就飘起来了。”
其实也不是怕郎君,会因为受了夸赞,就太过于欢喜,甚至是得意忘形什么的。只是知道,郎君是很仗义的。一旦听到人家说他好,就恨不得把心肝掏出来给人家。
可是在战场上,那种实在人,是会吃亏的。
秦氏瞬间明白了祝氏的意思,在心里怨这个儿媳妇儿,没什么大格局。不过怨归怨,更多的是对儿媳的理解,还有怜惜甚的。
顾盈盈也知道,祝氏是在担忧些什么。
但是有母亲在跟前,有些话,也不好当着母亲的面儿,说给二嫂听。在和母亲聊了聊之后,等到母亲回到了她自己的卧房,就对祝氏说道:
“二嫂,你先去沐浴,等我沐浴了出来,去你的房间找你。跟你讲一讲,二哥他们在那边的一些趣事。”
祝氏一脸欣喜,点了点头,迅速走出了房间。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
顾盈盈沐浴了出来,拿着巾帕把头发擦拭了下,就去找祝氏了。
待祝氏开门了,她就跟着祝氏走到火盆旁边,坐下来。一边跟祝氏聊天,一边用祝氏给的巾帕擦拭头发。
还是在新世界那边生活好啊,洗了头,有吹风机可以用,哪怕是在冬天,也不怕头发不容易干的问题。
可不像在这边,回来晚了,只能在晚上洗头。可是头发一时不能干,就不好去歇息。
祝氏走到顾盈盈身后,接过她手中的巾帕,为她擦拭头发。
由于离顾盈盈太近,就能嗅到,她的头发上的金银花香味。这种味道的洗发水,小姑送给她好几瓶了。
她只用了一瓶,其余的,都给郎君留着,想等到他回来了再用。
祝氏一想到这点,就又忍不住问了句:“你二哥是个讲究人,在去了漠北后,那么冷,洗头甚的,怕是都不好弄了?”
“哎呀,二嫂,这点小事,你都不必为二哥担忧的。二哥他们在那边,天天儿有热水用,还愁洗头没水?”
其实真实的答案,却不是这样的。
二嫂担心的,也不无道理。在那边,将士们哪儿有那么好的条件,可以时常有热水洗头?
能好好儿的去,好好儿的回,都是最幸福的事了。
在张氏医馆,也听张悦吟说过,以前是听她的大伯讲的。
有些禁军将士们,在战场上抵御强敌,以他们的血肉之躯,护着边境百姓们周全,把贼子们赶出景佑国去。
能活着归来,都是万幸了。
哪儿还敢奢求天天有热水喝,有时间沐浴这些的?
今儿个听秀姨也说了,赵寻是个爱洁净的。但是到了漠北,帮太子殿下他们潜入敌营,打探消息,也不敢太过于讲究。
因为条件不允许。
祝氏不怎么信小姑所说的话,但也没有多问。心里明白,小姑今儿个去了府城,见到了赵寻写给他母亲的书信,知道了他的心里有她,必然欣喜若狂。
在这些时候,应该多关心关心,小姑的人生大事。至于郎君的事,就留着等会儿再想。
“好的,妹妹,只要你二哥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祝氏对着顾盈盈会意一笑,表示自己真的不会过于担忧了。
顾盈盈虽然瞥见了,祝氏眼神里的一抹暗淡,却还是不说出来。
只听到祝氏问道:
“哦,对了,上次和你在灶屋里做洗发水之时,不是听你说,颜渊的娘去找过秀姨,让她滚回老家去。否则,就让人弄死她的儿子赵寻。这事,要不要写封书信给徐伯父看,等他看过了之后,也好护着赵寻些?”
顾盈盈噗哧笑了,道:
“如今,赵寻是太子殿下所信任的人,岂是那娄氏想找人伤害他,就能伤害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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