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盈盈心里窃喜。
这位年轻的男子若不是信任她,才不会这般有耐心的劝她。
接下来,跟这位男子多聊会儿,就不愁问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除了这样儿,还能如何?”顾盈盈佯装一脸无奈,说道。
哪怕对付昕那人没半分好感,也可以在此时不提贾氏等人。但为了让这位男子相信自己,她就努力演得像一点。
年轻的男子听了,倍感欣慰。
“不知顾小娘子学医,师从何人?是咱们锦霞州一带的名医么?”
听了这话,顾盈盈分外自信地说:“我是自己看书了学习的,先是为自己和家人们医治,再为乡亲们看病,是自学的。”
年轻的男子微微点头,表示懂了。
在这一带,能自学了给人医治的郎中,也不是没有。但来到靖安城的医馆里行医,不管是给谁医治,都会记录在册。
好心提醒顾盈盈道:
“太祖皇帝早年南巡,来咱们锦霞之地,就曾对一些自学了行医的人们说过,“无论是在医馆里拜师学艺,还是自学的,只要能为人医治好就行。’小娘子你自学的,来咱们医馆给柳二壮医治,自有官府的人们,为你们记下来。”
顾盈盈会意地点头,“我明白。”
在这个时空,官府的人们,对每一位来医馆,或者是去药铺给人医治的医者,都会进行考核。
比如她给柳二壮医治,是在何时来的,都是如何为他诊治的?是扎针,用药,还是如何治疗的?
都会记录在册。
她开的药方,也不能保密。得由医馆的医者们,以及官府派来的人查看过了,才能在留下一份之后,给她和患者各一份,都妥善收好。
柳二壮是得的什么病?
她来看过之后,开了药方,用了哪些药材?
在给柳二壮服用了之后,药效如何,多少时间痊愈?或者是她开的药,在柳二壮服用了后,半点作用都没有,害得人家病情加重了。
这些,都会有人如实记录下来。
严格来说,她这次出来行医,也算是头一次在医馆里给人医治。若是她把柳二壮给医好了,医馆这边和官府那边,都会给她奖励。
接连医好十个病重的患者了,若是有医馆的馆长,或者是哪位名医给引荐一下的话,她就有了去府城参加考试的资格。
一旦通过了考试,就能在县城,或者是府城的医馆里实习。
一月之中,至少为六十位患者医治。
每月如此,坚持一年。
面对疑难杂症,她手到病除,也能和病者,以及病者的家属好好沟通,得到他们的夸赞的话。她就能顺利通过考核,成为一位合格的医者。
顾盈盈一想到,自己在来到这个时空之后,以前给人医治,哪怕是为别人医好了,却也没在医馆里给人医过病。
今天为柳二壮医治,算是头一次。
一定要让这个医馆里的同行们看看,她这个自学的女医,也是有真本事的。
顾盈盈跟年轻的男子闲聊了几句,间接的打听了下,与柳二壮有关的事。
心里明白,罗氏把柳二壮送到医馆来,请她医治,是担心她万一医术不怎么地,也能有个说理的地儿。
可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却是罗氏没考虑到的。
等会儿官府的人们来了,问她,与柳二壮的病情相关的事。她必然都会讲实话。是溺水过,就是溺水过。
是五天前溺水了获救,就病成了这样儿的。而不是柳二壮在前不久淋雨了,才得这种病,咳嗽得厉害,怕冷什么的。
待官府的人们知道了这些事,会不会在私底下对柳二壮怎么样,就难说了。
反正具体的情况是怎样的,她哪怕没有亲眼所见,也能猜出好些了。
很想即刻去找徐泰他们,把这些消息说给他们知道。但还是沉住气,在去附近的一家食肆里,买了两笼屉大肉包,待店家包好了后,就拎着带回了医馆。
不仅分给郭老爹们两夫妻,一人几个包子。也还给医馆里的几位郎中,一人分了点。
之前提笔在开药方的那个中年男子,在接过了包子后,请顾盈盈他们去隔间的桌边坐着吃。
还说,“小娘子是不必破费的。本来我还在跟竹沁她们说,等咱们医馆的人做好了早饭,请你们也跟着吃点的。谁成想,却先吃到你买来的包子了。”
年轻的男子听了后,也附和道:
“就是,在我们医馆里做活儿,管吃管住。呵,顾小娘子请咱们吃早饭,等会儿,咱们再请他们吃午饭。多好?”
另外几位女医也说,请顾盈盈他们几个留下来,在这儿吃饭。
顾盈盈微笑着道谢。
其实心里明白,若是自己不买早餐来,医馆里的人们,也不会说,请她和郭老爹他们在这儿吃饭。
不过看破不说破,听到人家这么说了,欢喜地答应就好。
“从前,我跟我爹娘来靖安城,也在你们医馆附近买过包子吃,觉得好吃,就记住了。后来我自个儿来逛街,也会买他们家的包子吃。”
一位身着一袭白衣,身影窈窕,面容清丽的女医,在收到了顾盈盈给的包子后,也感叹道:
“还真是,靖安城这几家食肆里卖的包子,我差不多都尝过了。要说好吃,旁边那家的包子是真的好吃。不仅是包的肉多,味儿好,还蓬松暄软,我也喜欢吃。”
女子说罢,走进里间,去搬了两把椅子来,请郭老爹们两夫妻坐。
他们两位老人,却争抢着让顾盈盈坐。
白衣女子微微一笑,劝道:“你们先坐下吃吧。我再去搬一把来,给顾小娘子坐。”
说罢,又走进了里间,去搬了把椅子来,摆放在顾盈盈眼前,请她坐下。
顾盈盈有些过意不去,却见女子又搬了把椅子来,挨着自己坐下了,就欣然接受。
坐在隔间里吃包子,离中药柜很近,空气里都飘着药味儿。她分明是吃的瘦肉,却感觉唇齿间留有栀子的苦味,以及甘草的甜味,还有别的药草的味道。
这让她想起了,在新世界之时,儿时跟着祖父一起去中医院,带着祖母蒸的小包子,在药房里吃包子的情景了。
那时吃到的包子,只有肉香味儿。
可如今,却是吃出了药味儿。
顾盈盈唇角弯起一抹酸涩的笑,没有祖母在身边,来这医馆里吃个包子,都能吃出苦味!
这个时空的人们要过年了,不知在新世界的祖母,是不是也要过年了?
有没有办好年货?
会不会像从前一样,傻傻的准备一大桌好菜,只为等待在省城开会了休年假的她,陪着一起吃餐团年饭?
双眼里噙着热泪,险些滑落,可顾盈盈却浑然不觉。
白衣女子递了块丝帕给顾盈盈,关切道:“哪儿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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