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六十四章chapter64-夫君是白月光全文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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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心里总有白月光
作者:咕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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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火通明,有宫人不停进出奔走,众高僧盘腿坐于殿前齐诵功德经,祈愿储君渡过劫难,身体安泰。
仲秋夜凉,有一股涔涔寒气从地砖的缝隙泛起,谢毓面色沉沉藏于夜色,身后是暗中将大殿围了三圈的金吾卫。
皇上的意思是今晚有胆敢冒进东宫者,杀无赦。
太子撑到此时已是强弩之末,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他有气无力地问道身边的侍从:“谁在外面?”
侍从轻声应道:“禀殿下,是皇上请来的宝华寺的师父,正为殿下诵经祈福。”
太子惨白的脸上带了一丝落寞嘲讽的笑,他极艰难地问道:“父皇可有来过?”
“回殿下,今夜中秋家宴,皇上和太后娘娘俱在昇平署,不曾来过东宫,但是谢统领在外面,您看奴才可要为殿下通传?”侍从不敢大声说话,生怕下一秒脆弱的太子就会在他面前碎掉。
“孤想见母后。”他因为说了太多的话,胸犹如被撕裂开般疼痛,但他仍坚持地对侍从吩咐道:“去给毓叔叔说,孤怕是要不行了。”
“奴才这就去。”侍从看着眼前瘦的不成人样的太子,泪止不住地流出来,又强压住喉间的涩意答道。
谢毓在殿外,心里也一直跟着僧人默念着功德经。太子是他看着长大的,勤勉克制,慈仁爱人。
每逢遇见太子,太子都亲和有礼地向他道一声毓叔叔安,他对太子亦有万般关切和不舍。
崔若瑾升位后,与崔家的书信来往被谢毓所截获。看过内容后他才惊觉原来崔若瑾知悉太子病情,并有让崔家网罗门生,资助恩科之意。
这分明是想等太子死后,将太子一党的人员进行换血之意。
为保平衡,他当即切断了崔若瑾与崔家所有的联络方式,并排查了东宫崔若瑾所有的眼线。
他不想太子受到伤害,但他也不能将崔若瑾的满盘心思告知皇上。
但愿,太子可以安然无恙,阿弥陀佛。
他深呼了一口气,却见太子的侍从焦急地跑到他面前,哭着将太子的情况复述了一遍。
谢毓心中一凛,立即点燃放飞了早已备好的孔明灯,又劝太医无论用什么方法,务必要让太子可以等到皇上和皇后。
太子仅凭参汤吊着一口气。
宴席上,和郑清婉一样不经意间频频看向谢毓座位的,还有坐在上首的谢珣。
初时,谢珣尚还有心情欣赏歌舞,随着时间的推移,谢毓迟迟不现身,谢珣的心也沉到了谷底。
直到他看见那一盏孔明灯。
他不假思索起身离席,留了太后和崔若瑾来主持后半段宴席。
他飞也似的奔向东宫,到了太子的床榻边。
“昀儿。”他看着瘦若削骨的太子,颤抖着握住他的手,唤着他的乳名,“朕来晚了。”
太子虚弱一笑:“能见到父皇是昀儿的福气,只是可惜,昀儿以后再也见不到父皇了。是昀儿不争气,不能继续在父皇膝下尽孝。”
许是参汤起了效果,太子的面色逐渐红润了起来,他一口气说了好多话。
谢珣听着酸涩无比,他一味地把太子交由皇后教养,忽视了太子的成长,竟不知太子才十一岁就有那么多遗憾无法弥补。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昀儿很羡慕六皇弟能得到父皇的疼爱还有母亲无微不至的照料,昀儿想再见见母后行吗?”他拖着病体兜兜转转说了许多,终还是吐露出了心声:“昀儿知道母后犯了天大的错,可昀儿好久没见到母后了。昀儿最后只是想在父皇和母后的陪伴下走,可以吗?”
他近乎哀求地看向谢珣。
“去把皇后从凤仪宫带过来。”谢珣痛苦地闭上眼睛,对太子说:“再等等,父皇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只要你还在。”
太子冽然一笑:“若是儿臣不在了,剩下的皇弟中,昀儿最喜欢六皇弟,六皇弟聪颖早慧,乃皇贵妃娘娘所出,教养甚佳,想来能堪当储君之位。”
他甚至都已经想好了自己的身后事。
谢珣的脑海中不断闪过太子小时候的模样。那时他只有太子一个孩子,他尤为珍视,即便太后说抱孙不抱子,他都还是每天雷打不动地去凤仪宫抱着太子逗他玩。
昀,日光也,他取此名,是想太子成为盛世骄阳,留名青史,是不可多得的明君。
“父皇对不住你。”
太子不似其他孩子般爱撒娇求宠,谢珣有了幼子后就失了对太子捧在手心里的照顾,到了眼下情形,他悔恨如海,也只能一遍遍地向太子说着对不起,再也没有办法弥补了。
许是谢毓提前准备过的缘故,皇后来得很快,她鬓边华发丛生,皱纹四起,瞧着苍老许多。
她刚一见太子,便涕泗横流,嚎啕大哭道:“昀儿,不要走,母后错了,母后再也不逼你学诗文礼义,母后只求你健康平安地长大,母后求你。”
太子释然,在看到母后那刻露出真心的笑容:“母后对不起,昀儿这一生能够得到父皇母后的照料抚育,已经知足了。”
“父皇。”太子颤巍巍地向看向谢珣,“皇祖母身体不好,就跟皇祖母说儿臣走得很安详,好吗?”
“好。”谢珣哀恸,泣不成声。
“最后一件事。”他喘不开气,说话吃力,拼尽了最后一口气说道:“不,不要赐死母后,儿臣拜谢。”
丧钟敲响——
太子薨。
喑哑的钟声响彻京城,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郑清婉听到钟声时正和诚王夫妇一起走到宫门口。谢珣离席后,太后借口体乏也走了,只留下崔若瑾说了些场面话就让大家散去了。
中秋家宴结束得比往年都早,众人觉得奇怪,却又说不上来,直到丧钟敲了六十四下,才恍觉,太子薨了。
众人皆停了向外走,对着东宫方向跪拜,宫里一片痛哭哀悼。
郑清婉回府后帮着王妃给府里换上服丧要用的规制,等闲下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她这才渐渐从太子逝世的震惊中缓过来,她知谢毓说谢珣梦魇心慌一事有水分,但她没想到会是太子。
难怪谢毓给她说满福记暂时不能开业,自己提到月底无事时还是一片向往的神情,又难怪谢毓整场中秋家宴就没出现过多长时间。
郑清婉累及却不能放肆大睡,天家规矩,她得于辰时入宫祭悼。
在去皇宫的马车上稍眯了会,抬眼见谢毓不知什么时候也坐在自己的对面闭目养神。
太子去世得突然,中秋夜里走得,让宗室都毫无防备,只能宴席结束回去简单梳洗一番又赶回宫中。
他眼下泛着青黑,看样子也是一夜没睡,郑清婉欲把身上的小毯盖在他身上,身影刚靠过去,谢毓就醒了。
“你盖着吧,我不冷。”
郑清婉止了动作,复用小毯把自己裹了起来,半晌听着谢毓问道:“若瑶,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他的眼神飘向窗外,思绪翻涌,想起许多与太子相关的往事。
太子得病,很大一部分是和皇后的高压教育有关。六皇子有聪颖早慧之名,皇后心急,动不了六皇子,便只能施压向太子。倘若六皇子没有这个虚名,太子会不会就不会因为过度劳累患上痨症。
谢毓想不出答案,只觉得自己仿佛也在暗中推了一把太子的死亡。但即便时间回转,在当时的情景下,谢毓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郑清婉不知他提起的是何事,只道:“景之问心无愧即可。”
太子薨,谢珣下旨停朝服丧一月,禁止一切宴乐婚嫁,忌屠宰杀生,京城自大丧之日始,各寺、观鸣钟三万次。
一时间,举国上下缟素白帷,太后哀思成疾,卧病数日。
谢珣尚沉浸在悲痛之时,一封从北地传来的军报霎时间激起了他的怒火。若非先前答应太子不要赐死皇后,谢珣非得自己提刀把皇后给捅死。
原来,先前后党为了搜刮民脂民膏,与羌族人合作,秘密换掉了北城府大量官员,虽后来事发被谢珣处决,但尚有余孽残存。
这些余孽勾结了其他的边境部落,趁辽东郡为太子服丧期间防备不及时,一举攻下城池,羌族人让谢珣拿黄金万两来换城池和百姓。
区区羌族,也敢叫嚣?谢珣根本容不下羌族那种弹丸小国在他面前作祟。当即下旨八百里加急,命北城府驻边大将军带兵夺回。
北地边境与诸多部落接壤,羌族此番与回鹘,突厥联手,来势汹汹。偏谢珣不想受辱和谈,下令直接武力收复失地。
原书中虽有类似被攻占情节,但彼时未发生于太子薨逝时期,谢珣没有悲愤交加,而是选择了和谈。
打仗意味着消耗,国库因为前几个月的赈灾不算特别充裕,但谢珣想着此时不打,拖到寒冬,物资要求高,花费更大,便要求务必速战速决。
本来因为太子去世而动荡的朝廷局势,加上北地战事更加惶惶。
与此同时,郑清婉也知道了辽东郡失守的消息。只不过,她是从北地家仆来信得知。
原身的父母,抚远大将军夫妇以身殉国,其合葬在北城府域内的祁禾山上,距今已有十年。因抚远大将军在北地声望高,特在北城府的市镇内设庙供北地百姓祭拜,祁禾山一直由郑家从前的家仆守着。
按礼,郑清婉作为抚远大将军夫妇唯一的孩子,是需亲去祁禾山修坟吊唁。但辽东郡卷入战火,北城府虽相隔百余里,但也存在一定的风险,故北地家仆来信询问郑清婉是否还亲自前往。
原身被接入宫后,再没回过北地,北地家仆也从没来信问询过。此番写信,也只是因着十年意义非凡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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