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兮讲了钟谨是向县县令,又描述服徭役的地方,“现在有钟大哥照顾,娘不用惦记相公了。”
叶氏消化一会消息,“钟家老大?”
“是,钟大哥是向县县令。”
叶氏南下的时候也想过投奔钟家,儿子否决了,一方面怕暴露钟家带去祸患,另一方面钟家人员的多,他们家又不是没银子走投无路,不如自己找地方安生过日子。
没想到,竟然这么遇上了!
叶氏感叹,“我们两家有缘分。”
杨兮想说,她和周钰转世轮回过,深刻明白一个道理,与其依靠外人不如靠自己,只有靠自己才靠的住,“我估计明日钟大哥会来看您。”
叶氏没有因为身份落差见不了人,她本就是农妇出身,“行,正好我也问问钟家的情况。”
去年相公去世,他们一家子南下,年底给钟家的信断了,想到这里,叶氏情绪更低落了。
她其实不想接触与相公相关的人或物,这会让她想起相公,那个为她撑起天,对她不离不弃的人死了。
周小妹对钟家了解不多,钟家离开京城多年,周小妹懂事很少听爹提起钟家。
周小妹担忧的很,“嫂子,我们来瑞州隐姓埋名,钟家值得信任吗?钟家会不会卖了我们?”
杨兮拉起小妹的手,安抚小妹的不安,“不会,钟伯伯是好官,爹的知己,只是无法明着联系,钟伯伯值得信任。”
钟伯伯不是为了权势出卖底线的人,钟伯伯在京城明明可以得到更多的权力,为了底线毅然决然的辞官,谁出卖周家,钟伯伯也不会。
叶氏靠着垫子,“你爹为人守信,除了京城交往的朋友,各地也有一些人脉,虽然你爹没收过学生,香火情也留下不少。”
周小妹变了脸,“娘,别提京城的朋友了,我们落难没有一人伸出手。”
她死都不会忘记抬棺出府的场景,大雪纷飞无人帮助他们!
杨兮的手被小妹攥着,小妹的内心隐藏着恨意。
叶氏吓了一跳,忙道:“好,好,娘不提了。”
周小妹抿着嘴,“我没听爹提过钟家,嫂子,我们还是小心的好。”
好不容易安定了,她不想继续逃了。
杨兮解释,“当初在京城爹和郑伯伯面上不合是装的,私下关系不错,不明着来往也是怕惹人注意,当时你还小所以没和你提过。”
就是不知道上一世古代,郑家没接到周家信件,郑伯伯会不会意识到周家出事了,又一想亳州之乱,哪怕郑家绕过亳州去京城,一个来回也需要很久。
杨兮算着时间,年节写信快马到泉州就要一个多月,郑家派人到京城送回消息也要夏天了,这个时间,他们一家子已经回祖籍葬身火海。
等郑家找到周家祖籍,只能给他们收骨灰了!
晚上,饭桌上少了周钰,吃饭特别的安静,又多了钟谨这个意外,周小弟几个都心不在焉的。
饭后,杨三开口,“我下午打听了钟县令。”
他更相信自己所听所见,回来就去了县城,花了不少银钱打听县令。
杨兮起身的动作停住,又重新坐了回来,“打听的可满意?”
杨兮从小在周家长大,私下见过钟谨多次,对于钟谨的人品,她也算看到大的。
杨三摸了摸鼻子,“我从不同人嘴里打听县令,钟县令来向县办的都是实事,关心民生约束衙役,百姓都说钟县令好,钟县令只有妻子无妾室,重情重义之人。”
杨兮高兴钟谨一直没变过,语带笑意,“这回可放心了?”
杨三耳朵尖发红,“我喜欢先小人后君子,钟县令的确不错。”
杨兮道:“明日钟县令估计会过来,你们都留在家里见见。”
杨三眼睛亮晶晶的,“好。”
他正想亲自接触钟县令呢!
晚上,杨兮躺在床上,搂着儿子取暖,今日没人给她揉腿捂脚了,啧啧,经历这么多她还矫情上了,不过,孕妇的确让她多思,还好她的内心够强大了。
杨兮感觉肚子里孩子踢了她一脚,还真疼,伸手安抚肚子里的孩子,“你爹不在家,今日没有书可听了,你乖乖的听话。”
话音落下孩子又踢了一脚,她的腿还有些抽搐,明明补钙了,好吧,怀孕的她的确可以矫情,孕妇真是太难了。
一晚上没怎么睡好,哪怕儿子像小火炉,她也难受的不行。
早上吃了早饭,杨兮估算着时辰没敢补眠,果然如她猜测的一般,钟大哥一家子来了。
钟大哥坐着马车进了院子,杨兮迎上前,见到下人搬着礼物,忙道:“大哥怎么还带了这么多礼物,你和嫂子能来,我娘已经很高兴了。”
杨兮第一次见钟谨的妻子,钟谨比周钰大五岁,过了年三十岁,以前在京城两家都是私下来往,钟伯伯每次只带钟谨。
京城有宴请,因婆婆身体不好,她又早早定亲很少出门,在只听钟伯伯说钟谨妻子贤良,今日确是第一次见面。
钟谨扫视院子,院子并不大,他看着心里难受,“婶子身子骨弱,我带的都是补身子的补品,你就别推迟了。”
朱氏亲热的搂着杨兮的胳膊,“外面冷,你又怀着身子,我们进屋说。”
杨兮愣了下,感受到朱氏的善意放松了情绪,“嫂子说得对,外面冷,我们进屋说。”
进了叶氏住的屋子,钟谨见叶氏苍老了许多,眼睛红了,“婶子,您受罪了。”
叶氏眼睛也红了,“能平安南下已经是万幸,我没受多少罪,都别站着坐下说话。”
钟谨坐在椅子上,环视简陋的摆设,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周伯伯多会经营的人,周家的家底丰厚,红着眼睛,“婶子,您今日跟我回去。”
叶氏忙摆手,“这可不行,你能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我们家能有个安身的地方知足了,你不用多惦记。”
钟谨眼睛又红了,周家只少了周伯父,昨日下去找机会和周钰聊了一会,已经知道周家被抄,周伯父葬在了京城,“我昨日写信送回老家,我爹一定会过来,要是我没照顾好您,我爹非抽我不可。”
叶氏拿着帕子擦眼泪,“你爹是重情的,正是如此我更不能跟你回去,我身边有儿有女,你也要为钰儿两口子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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