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温子初为了真实性,都做好了被打得去不了第二天秋林大会的准备。可谁知祝九歌连夜来了这么一通,让他第二天能够奇迹般地起床出门吃早饭。

    就是人看起来病怏怏的,羸弱许多。

    温子初加了件衣服,推开门还没走两步便看见了跪在他房门一侧的雀儿。

    她垂头不语,隔着几步能够嗅到淡淡的血腥味。

    温子初眉心一蹙,受伤了?什么时候?

    路过的林无氏瞅见刚出门的他,便顺手给他搭了个脉:“嗯,危险没了,就是气虚。”

    然后从他面前走过。

    温子初被林无氏的突然诊脉阻隔了一下,等他松手才立即上前,要将人扶起来。

    手指刚触碰到雀儿,便见她抬头,脸色并不比他好到哪里去。她摇了摇头,拒绝起来,这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

    刚走两步的林无氏见他这般,怕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好心解释了一下:“这丫头是昨天你昏迷的时候那小子罚的,要我说你还是别管,护卫护不了主子,还跟丢了人。”

    “要不是看是你的人,那小子已经把她赶出去了。”

    温子初深吸口气,伸手握住雀儿的胳膊,将人不由分说地拉了起来。

    “你……”林无氏略有不解。

    “前辈也说了,这是我的人。”温子初话音刚落,一旁的房门便开了。

    祝九歌面无表情地经过了他们三人,又在两米之遥停下:“老头你太高看我了,温公子想做的事,哪里需要问我的意见。”

    语罢,祝九歌便往楼下去。

    林无氏抖了抖,冰冻三尺之地,不过如此。

    他看气氛微妙,往温子初这边走了两步:“吵架了?”

    温子初不解地看向他,自己和祝九歌有什么可吵的?

    见他听不懂,林无氏也不做停留,转身跟上了祝九歌的脚步。

    从昨晚到现在,到处都莫名其妙。

    祝九歌忽如其来的关照和他毫无预兆的生气,以及觉得他们二人关系很好的林无氏还有因配合他演戏被罚的雀儿。

    这让他本就不怎么舒服的脑袋更晕了。

    林无氏坐在楼下,看着被温子初拉入房间的雀儿,又看了看阴着脸的祝九歌。

    “什么意思?昨晚才叫我救的人,今早就后悔了?”

    祝九歌忽地把筷子拍在了桌上,叫了壶酒上来。

    林无氏算是彻底看呆了,借酒消愁这件事,和祝九歌实在不搭。

    酒上来后他就不间断地喝着,没有留丝毫说话的空隙。

    还没喝完一壶,酒就被林无氏截了过去。

    “好的不学,学我早上喝酒?被你爹知道抽死你。”他把酒往自己这边圈了圈,挡了个严严实实。

    祝九歌却笑了,他托着腮帮子半眯着眼睛看向不远处的地面:“我爹……祝佑……呵。”

    听不懂他在嘀咕什么的林无氏正想偷喝,祝九歌就忽地看向他,问道:“老头,人为什么要说出明明不愿意做的事?”

    “那小子说什么了?”林无氏不愧是活了这么久的人,很会抓重点。

    祝九歌换了边手,看向了窗外:“说为了我什么都愿意做。”

    “这不挺好。”林无氏搞不懂他在郁闷什么。

    “好吗?”祝九歌喃喃道,“我从小到大都是这么来的,没人问过我的意见,也不管我愿不愿意。被禁锢在别人安排好的圈内,走不出去,也没人进来……”

    “他说这话和我爹安排的死侍又有什么区别呢?我以为他不一样,说到底还是一样。”

    林无氏听得云里雾里,或许真的因为无法感同身受。事事有人安排好,一切循规蹈矩,顺顺利利难道不好?

    “所以你是失望,因为他也可能是某个人安排给你的?”

    “我哪有资格失望啊,不然又要被人说身在福中不知福了。”祝九歌自嘲一笑,没再继续说话。

    一只麻雀落在了窗沿上,它朝祝九歌跳着走了几步,又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秋日的冷风吹散了刚氤氲上的酒意,祝九歌起身对林无氏说着自己一人出去走走的话。

    他不是失望,是害怕。

    他怕这样下去,温子初会变得和自己一样。

    陷进一个逃不出的沼泽,周围的一切都虚实难辨,在看不到未来的世界里,被簇拥着走向光明。

    所以他选择反抗,所有的一切都是对人生积压的宣泄。那些传闻说得没错,他祝九歌就是这样一个人,乖张暴戾,肆意妄为。

    只是忽然有一天,有人闯进了这个一早就被定好的局中。他如新生的幼草般,脆弱不堪却鲜活异常。

    他从未说过,但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比任何时候要来得轻松。他对他的期待永远只有一个——按自己的心意活着。

    那是他穷尽一生都在努力抓住的东西。

    他在他身上看到过。

    所以不想让它就这么消失。

    也绝不允许。

    所以昨夜他的第一反应是愤怒,是谁让他说出不想说的话?光是想到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他就控制不住地愤怒。

    他奉若珍宝的人,被控制着露出虚假的面具。若唯有使面具出现一丝的裂痕,才能窥见那双眸中的半分真意。那他会毫不犹豫地,将面具摧毁。

    连带那个制作面具的人。

    ……

    温子初知道雀儿受的是在后背的仗刑后,特意去敲了青釉的房门,让她去帮雀儿上药。

    在门口等着的他,先一步等到了走到他身旁的祝秋尘。

    “身体可好些?”祝秋尘陪他一起站在门外。

    “嗯。”温子初答得心不在焉。

    祝秋尘淡淡开口:“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

    什么?

    “雀儿虽是你楼里的人,但你是王府的人,所以她也是。护主不利,是护卫的大过,依照府规,是要废去武功,赶出王府的。”

    祝秋尘接着说道:“她在答应你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明白了会承受什么样的结果。”

    “昨晚情况很乱,祝九歌在情绪失控的情况下都没杀她,我还挺意外的。他对你态度的转变得如此之快,所以……子初不惜与我划清界限的目的与他有关?”

    “胡言乱语。”温子初神色一沉,他的重点则全在他风轻云淡地一笔带过他与雀儿的谋划上,“跟丢一个人,三少爷也能臆想出这么一场大戏?”

    祝秋尘淡雅的眸光扫向他胸前的伤口处,缓缓笑道:“子初若是不认,便当我是臆想。”

    “再者,我并不打算掺和你要做的事。只是提醒你一句,徐紫卿的掌法祝九歌和林无氏虽没见过,但你若是不能保证他在他们面前永不出手,就随时都有暴露此事的风险。”

    “……”温子初千防万防,忘了防这位。

    可祝九歌和林无氏在西启二十多年,未曾见过二十多岁的徐紫卿。所以他想当然觉得,同在西启的祝秋尘也没有见过。

    难道不是吗?

    “你怎么知道就是徐紫卿?”祝秋尘一旦有了猜想,想去验证便很容易。所以温子初决定死个明白,没准还能从中学到祝秋尘的几分聪明。

    “我不知道是他。”祝秋尘看向错愕的温子初,笑道,“我只是在武试场与周将军浅聊之时,知道了他仰慕于你。”

    “……”

    现在否认也没了意义,温子初索性不说话。他就说昨日在文试场怎么没看到祝秋尘,原来是去武试场找北关的人刺探情报去了。

    他也真会挑人,若是挑中徐紫卿,肯定不至于把自己卖得这么惨。

    祝秋尘让温子初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玩战术的,心都脏!

    太会挖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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