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皇城的马车一早便停在客栈外,其中有一辆是专门等温子初的。

    作为考官的特殊待遇。

    今天上午应该是楼下人最齐的一次,几乎是座无虚席,一个个都穿戴整齐,各自用着早膳。

    “听说你昨日去隔壁了?”祝九歌冷不丁地说了句话。

    温子初被这兴师问罪的口吻吓得差点没噎着:“去看看,怎么了?”

    祝九歌盯着他看了半天,在温子初心虚来临之前移开了视线:“没什么。”

    祝秋尘不动声色地吃着面点。

    昨日进宫,祝九歌做了两件事,一是借公主之意推辞与玉珠公主的婚事,二是正面回应了温子初与北关一事的看法。

    皇帝问了他们两人的意见。

    祝秋尘说的是“全听陛下旨意”,但祝九歌却在这基础之上,多说了句。

    【反正我爹说过,他的人都是为正元培养的。】

    在祝秋尘看来,这是步险棋。

    提高皇帝对温子初戒心的同时,也会提高对他自己的戒心。

    因为一个乖张随意的世子,不会如此精准地去用高明的话术踩最响的雷区。

    皇帝是否会顾虑到温子初是祝佑特意为皇室准备的礼物都尚未可知,就如此兵行险招,露以锋芒,不知是福是祸。

    他没必要这么做。

    祝秋尘默默看了眼低头不语的祝九歌,想到昨夜与他性格不符的举动。

    他真是越来越不懂他的这位兄长了。

    温子初刚好吃好,起身对他们说了句“待会见”,然后往外走去。

    祝秋尘的视线跟随而起,望着他的背影,略一沉思。

    还是说,有人成了这一切的诱因。

    思索到这,祝秋尘不禁笑了。原本他的计划只用考虑祝九歌这一个变量,现在得变成两个了。

    温子初上马车前,特意和雀儿再次确认了一遍今晚的计划。

    在祝九歌面前演戏,风险很大,他得确保万无一失,超常发挥。

    核对完环节后,温子初才心满意足地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向皇宫,温子初撩开帘子,能够看到外面早市的热闹场面,这段路络绎不绝,车马繁华,人们摩肩接踵,若不是有皇家标识,恐怕得与其他马车一样堵上一阵。

    抵达皇宫后,温子初便被领到了早朝正殿的广场上。

    这里是整个皇宫的起始,一眼望不到头的场地上摆满了席位。

    平时这里是重大节庆时百官朝拜的地方,地上的砖块还刻着官职,错落有致地形成了一个个定点位。

    如今被用来做天下人的考场,也算合适。

    此刻已有百人在场上落座,御林军站立两侧。温子初绕过人群,随着御林军的指引一路向上,又在考生目送下登上百阶石台,在半腰处的旷阔之地落座。

    这块空地一共摆放了五张桌椅,除了他以外还有四人。石梯两侧站着两个御林军,与最下方第一阶站着的两人遥相呼应。

    这四人是送考卷用的。

    本次文试采取当场审阅的形式,考完即打分,静候一炷香后决定去留。

    再往上便是观众席,温子初粗略一数亦有二十人。好在宫殿建得宏大,堂前的空地摆放绰绰有余。

    这两段平台过后便是正殿门前,那儿坐着的人还没来,但看仪仗也知是皇亲国戚。

    但已经有人落座了,还是个熟人。

    淮王柳淮然。

    他神色漠然地扫视着场下,在看到温子初后特意多看了两眼。眼神不善,应该是不满他坐在考官席位之上,想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温子初不甚在意,他还挺好奇,柳淮然为什么来文试场,而不去武试场。

    半个时辰后,他便有了答案。

    柳淮然不是来看文试的,而是来等他的皇帝老爹的,请过安后就立即去了武试场。

    这只是初试,皇帝来不来都行,所以挑了个感兴趣的来。柳淮然也算是了解他爹的喜好,特意来文试场等着。

    随着一声锣响,考试正式开始。

    温子初在他们答题的时候也看了眼手中的试卷,初试只有三道题,一道从十几本书里抽出来的必背知识,一道命题为“仲秋”的诗词题,还有一道以“赋税”为题的文章题。

    第一道温子初虽然不会,但他身为考官有标答,况且死记硬背的题,不用他改,第一个人便会打上一个没有异议的分。

    每张试卷都是取五人的平均分,温子初坐在最中间,虽说是中间,但是试卷是从两边来的。每一张都有其余考官给的“参考”分数,如此一来温子初也能摸出些评分的门道。

    考试有条不紊地进行,一个时辰后开始有人陆续交卷。受过义务教育熏陶的诗词素养,如今看到这些诗词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通篇看下来,大多为辞藻冗杂,无病呻吟。有写实的,但写得太实,毫无美感。当然也有抒发感情的,但都为千篇一律的团圆、思念之情。

    温子初发现,这个地方的人,写诗真的很拉跨。

    偏偏还人菜瘾大……

    终于,一篇与前面所有完全不同的诗词出现在了温子初面前。他虽不是什么诗词大家,但也看得出强凹辞藻挤牙膏和行云流水叹风月的区别。

    当即这个诗词分温子初毫不吝啬地给了满分。

    反正初试,进了就行,不讲究排名,不必扣人几分。

    而其余考官可谓是老狐狸,他们虽也看得出此诗出彩,但只在十分制里给了六分,其余人则是四五分。

    温子初觉得他们过于小气,太爱端水。

    那些辣眼睛的他们给四分,写的一般的五分,出彩的六分。

    温子初不同,他给辣眼睛的一分,一般的五分,出彩的十分。

    统分的公公看着这一部分异常不均匀的分数,不由擦了擦汗。

    也正是有温子初的加入,让原本都挤在一堆的成绩,划出了三等。

    因为即考即退,温子初在又打了一个一分后,没过一会儿就有人出现在了他们面前,此人拿着考卷,将其拍在了温子初桌上。

    “本少爷还以为是谁呢,西启那种穷乡僻壤来的武人,懂什么是诗词吗?”

    温子初看了眼他拍在桌上的试卷分,除了自己给的一分,其余分数都是上等水平,已经可以进入下一轮了。

    一旁的御林军并未阻拦,说明此人身份不低。温子初又看了眼上方,正中央的皇帝已然离场,只留下皇后与贵妃,看来是要给这位发挥的空间。

    “你是?”知根知底,日后好查。

    这种刻进dna里的情报精神,温子初自己都泪目了。生活不易,全靠手艺。

    “高相之子,高瞻。我已经过了初试,本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今日就算得罪各位,取消我的初试成绩,我也要讨个说法。为何,我这首《明月深空处》其他考官给四分,你却只给一分?”

    如此大义凌然,是个人都动容了。

    台下还好,有御林军监考,无人敢说话。但也抵挡不住那颗好奇的心,视线被那边牢牢吸引。

    而台上的那群观众,听到高瞻那番话后,纷纷议论起来。毕竟一分实在是太低了。

    见大家情绪被他调动了起来,纷纷指责温子初,高瞻的气势更甚了。

    “我可是陪太子读书的,没本事就安分点别瞎打分。这一分你打得是谁的脸你知道吗?”

    “高兄此言差矣。”温子初波澜不惊地站了起来,与他对视之时还不忘礼仪,笑脸相对,“打狗才要看主人,打分为何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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